偏是赶上这个时候,忽然雷电大作。
横风暴雨,一声霹雳,仿佛在眨眼间,原来黑暗地世界猛地大放光明,轰隆的雷声
迢递传来,一级一级的,像在下天梯。
我和大嫂,被雨水打得遍身湿透。
终于跑至路口,复转奔泊车的地方,上了车,踩了油门,朝马路飞驰而去,车轮滚
在潮湿的路面上是风雨的声音,给人萧瑟的感觉。
车在摇摇的开动,潺潺的雨声中,沉默的空气绵绵横梗在我和大嫂之间,就像我们
中间多坐了一个人,浑身冰凉的躯体。大嫂望向窗外,身体前倾,好像外面有什么吸引
她的注意力似的,但见车窗上密密布满雨珠子,银光阔闪,有如成群在水中游动的银色
小蝌蚪。也不晓得是骇怕抑或是紧张,感觉回途中特别多转弯,一路上转来弯去的像在
走山路,抛得人发昏,而在那颠沛之中,我的心底涌起一股茫茫的痛苦。
“折返回去好吗?”我颤声的转过脸朝大嫂问道。
不知是我这句话吓着了她抑或怎样,她整个人僵了一僵,仿佛跟看着沉默被打破了,
马上就要听到那倾咛嘭啷碎片落地的声音。
结果她也没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盯了我一下。
“我想……折返回去……看……看……”我嗫嚅地。
“有什么好看的!”她声色俱厉。
“你不……不觉得……我们……如此……跑走……太……太……没人……没人性……
了吗……无端…端……又……打雷……又下雨……如果……我们……见……死……不……
救,……连……天……也……不……容…的……”我平素口齿伶俐,但此刻却抖不成音。
“什么无端端的!”大嫂朝我吼叫,“你要是真的折返回去,才是无端端的发神
经!”
“不折返回去,我总觉得很……很……不……妥……”
“不妥的又不是我们,你怕什么?”
“但见死不救,太没……人性…了……”我嘟哝着道。
“人性一斤值多少钱?”大嫂睨我一眼,用半调侃的口吻道,“李存义,你如果真
的那么有人性,就不会搭上你嫂子我!”
说得我无言以对。
车窗外,一片灰茫。
一路上我再也没有跟他说话。
日期:2009-9-3 14:42:00
哗啦的雨声中,只听见紧密的雨点不断击落在玻璃镜面和车身上。急起急落如舞步
轻灵的踢跳、飞跃、凌空的交错和旋转。恍惚中,一阵大风从雨声深处哗哗吹来,鼓奏
出狂风扫叶似的音乐,随着那操着急骤的雨势,我只觉眼前一花,隐约看见一张似曾熟
悉的花容月貌之面孔,那身影正朝我开驰的方向急速而前。我心一抽,手一抖,脚一震,
来个紧急刹车。
惊魂中听见大嫂的咆哮:“你怎么驾车的?”
我惶叫:“我见到她!”
她狐疑:“你见到谁?”
我打了个冷噤:“我见到那女子!”
“什么女子?”
“刚才在公园被人掳去强好的那女子!”
“你别黍线了!”
“我没黍线,我真的看见她!”
“你又怎么会见到她,她即使能逃得脱,也不可能比我们车速更快地赶到市区来!”
“可是我明明看见……”
“你呀就是这样子,不关我们的事,别再理它!”说着,大嫂欲转换个话题,免得
我老往那窝心事上想,于是跟我聊道,“好不好待会我们去吃宵夜,我娘家附近有档猪
杂粥,味道顶呱呱,你没尝过吧?每次我回娘家,都吃出几碗才够本的……”
“下雨天吃粥,咪搞!我怕尿多。”
“你好胆小,连这个也怕!”大嫂噗嗤一笑,“下雨天,湿着身子,吃口热粥,才
暖肚哩。”
她那句“湿着身子”倒提醒了我,才省起我们两人早被淋得如落汤鸡。视线就不免
停在她浮凸玲珑的身材上,这才发觉,她那湿漉漉的衣裳下,是真空的,那对本挺的乳
房随着车子的驶动而在颤摇。
“你的丨乳丨罩呢?”我问。
“刚才匆忙之间哪里还顾得穿它,就连底裤,也丢在一边来不及拿走。”大嫂一边
说,一边伸出右手,盖在我握着驾驶盘上的左手。我一时只觉意乱情迷,捉起他的右手,
往自己的脸颊来回的轻轻揉搓着,那一刻,我明明对她有气,偏们又为她心动了。
狂风暴雨并没有冲谈我们的兴致,我们找了一间地点偏僻的公寓,继续那在郊野公
园未完的孽。一番缠绵之后,我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做了一个梦。
日期:2009-9-3 14:43:00
梦见自己驾着的士。不知怎的,车身震得一分厉害,轰轰隆隆的行驶如雷呜,望向
窗外,到处乌黑墨漆,什么都看不见,竟不知自已身在何方。不免疑惑,好生奇怪,即
使是晚间,总该多少有些灯光,街灯、住宅的灯,或是星辰的光。再往外仔细地看。仍
瞧不出是在什么地方,仿佛一路上都走在一条隧道里,但是这条遂道就走也走不完似的,
难道政府呼吁节省能源的运动已经施行到这种地步了吗?我猜度着,连灯也不许开了。
四周又无一可问的人,烦躁间,猛地不知打哪里走出两个人来。定睛一瞧,内中一人形
容眼熟,不是被强掳去大潭郊野公园的那女于是谁!再认清楚,她身边那粗壮的男人,
不就是我在郊野公园现场所看到的那行凶者吗?我不由得心头一热,踩尽油门,车子朝
那男的撞过去,谁知倏忽间,他们不见了,正不解处,不知怎的,又剩我一人了。只好
摸索着往前行驶,然而车子颠簸得险些翻转,又无东西可攀援,那段路非常漫长,我业
已累得一身乏。眼前猝然一亮,大哥在灯光下端坐,眉头紧皱,十分忧戚的样子,焦急
的往屋外张望,他看见我回来,便扑上前抓住我的手,且泣且言: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存义,这回你没命啦!”
我瞠目结舌:“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大哥未语先哭,泪眼潺缓,待要说话又何
尝能够?
我情知不妥,摇着他双肩:“大哥,我为什么没有命?”
大哥激动如狂:“存义,有个女子刚刚打电话来,她说她是从阴府打来的,说是你
见死不救,以致她枉死黄泉路,她说她要报仇!”我大骇之下,哪及多想,整个人弹跳
起来……
一惊醒来,已是出了遍体冷汗。
大嫂已不在身边。整个房间阴森森的,凉飕飕的好下恐怖。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风
吹开了窗户,我起身关窗,风扑上脸的感觉,就仿佛在窗外经过的鬼魂,正在一口口呼
着从心里呼出来的冷气,对准着我咻咻地吹着气。我就着房外廊间隙进的微光,看了看
表,快将六点半了,天也快亮了。
正在思忖大嫂是否已先溜一步的当儿,房里的电话忽然朗朗响了起来。
怎么可能会有电话找到这间公寓来?
接?不接?倒费煞踌躇。
结果是没接,让它响去。
“嘟,嘟……嘟……”声浪份外地震耳,在寂静的房里,在寂静的公寓里,在寂静
天犹未亮的清早里。
日期:2009-9-3 14:45:00
我猛然醒觉,可能吵醒整间公寓的人,于是战战兢兢拿起听筒来,也不敢问一声
“哈罗”,就像要甩掉手上毒蛇般的摔在褥单上,可是四周太静了,虽是有一段的距离,
但我仍然清清楚楚的听见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是冷刺刺的,
说的是:
“你——见——死——不——救——我——要——报——仇——”
一句是一句,每句的尾音,都紧绷绷的。
我站在原地,脑里轰地一响,立时空白,浑身机灵灵起鸡皮疙瘩。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公寓,惴惴难安地登上车子,颤颤抖抖地直驶回家。
到了家,掏出钥匙要开门,闹的心慌,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汗还是手颤,那钥匙开来
开去还开不到,结果惊动了屋内的大哥,他开了门,见了我面,劈头就是一句:
“刚刚有电话我你!”
我心头一震,怯声道:“谁我我?”
大哥回答:“是个女子,不过声音很怪,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打来似的,那声音……
总之好怪,我说你还没回来,她就挂断电话了。”
“她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大哥打了个错愕,“存义,不是有什么事吧?怎么你的脸色这样难
看?”
“没有事,”我忙道,“不过昨晚下了汤大雨,我淋了一身湿,有点感冒。”我汲
汲鼻子。
“你怎么会淋个湿透,你不在车子里吗?”大哥奇怪兼关心地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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