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放下心,又抬头看了看,“潘子、潘子”的喊着。
我心说自己总不能一直在井里泡着,既然没啥发现,也该让潘子把我拽上去了。我本以为潘子又在井边上躲着呢,但我喊了半天,他也没露面。
我急了,甚至着急之下,我又往前走了走,扯着嗓子继续喊。
我这么一走,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好像是水草,我挺烦它缠着我的,就腿一抬,手一伸,想把它抓住丢开。
但等我把它拎出来一看时,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竟然是头发,至少有一尺长的女人头发。我脑袋几乎瞬间短路,心说这里咋有这玩意儿呢?
我立马又缩了回去,贴着井壁,眼睛瞪着大大的,四下打量着。
这次我也真被吓住了,打心里还一直担心,怕突然间别真有个女鬼从水里爬出来,往我身上扑。
这样过了一会,我留意到一个细节,这井水里偶尔会有头发丝游**出来。有时候是一缕缕的,有时是一根根的。
我有个猜测,踢腿扫了扫。不得不说,这水里藏的头发还真不少,几下子我就攥出一把来。
而且被我一搅合,还把一个烂篮子弄了出来,这篮子底都漏了一个大洞,看架势,好像是被人烧过。
我联想着之前的事,心说难道这井里冒烟就是因为有人把头发装在篮子里,烧着丢进来的原因?
我现在也找不到答案,而且这么久潘子都没露面,我就合计自己往上爬爬试试吧。
我憋着一股劲,试了不下四五次,但每次都失败了,最好一次,我爬上去半米,又一打滑摔了下来。
我现在纯属一头困兽,外加这里真不是人待得地方,多种原因参合在一起,把我潜力激发出来了,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我双手拄在井壁上,双手踩在对面,这样就能吃的住劲了,本来这动作难度很大,要求一个人得平行着走,我还担心自己没练过,根本做不好做这动作呢。
但邪门的是,我试了试,发现自己特别熟悉这个动作,这让我搞不明白了。
我就这么横着,一点点熬着“走”上去,等抓在井口的一刹那,整个心才终于落了底。
我心里还说呢,如果一会发现潘子回屋子里躲着去了,我保准跟他翻脸,不狠狠骂他一顿才怪。
可我出了井一看,潘子就在旁边躺着,脸朝下,整个人不知死活。
我也顾不上埋怨潘子啥了,更顾不上自己累不累了,赶紧奔过去,把他翻过来。
我探了探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又赶紧掐人中、捶胸口,反正好一通忙活,才终于让他醒过来。
潘子睁开眼睛后,冷不丁都不认识我了,甚至都不记得事了,木讷的看着四周,显得对一切都那么陌生。
我把他拽坐起来,从他兜里摸出烟来,让他吸一根提提神。
或许是烟的刺激让他加快清醒了,没多久潘子都回忆起来了,他脸上又浮现出一股害怕的样儿,跟我说,“杜睿,刚才一定有鬼附在我身上了,在我身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鬼笑,接着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我不信他这话,刚才那鬼笑声我也确实听到了,但再咋的,也不可能从他身体里发出来吧?
我跟他说了说井里的情况,但我发现潘子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他听没听进去。
这大半夜的,我俩总不能在这坐着,我就搀着潘子,先回到屋里再说。
潘子回去后显得特别累,倒在**就睡了,那条小黑狗也甩着尾巴跟了回来,我打开录音笔,把刚才这一切说了一遍,随后也没啥做的了,也学着潘子那样,躺**睡了。
按理说,明天我俩还得去学校实习去,但刚才这么一折腾,我根本没这心思了,我就想如果刘卉明天一大早来找我俩,我找借口请一天假。
可第二天一早,没等刘卉来呢,外面打起雷了。
也得说绥远村这里的气候多变,过了一夜,天竟然阴了,满天都是厚厚的黑云。
我是被轰隆隆的雷声弄醒了,爬起来往外面一瞧,心里拔凉拔凉的。
现在外面刮着大风,可我们屋子刮着小风,我看着架势,心说一会下起暴雨来,我们屋保准漏。
我合计着,趁现在赶紧去周围父老乡亲那儿借盆去,一会好准备在家里接雨,不然这屋子就成澡堂子了。但等我出去后发现个怪事,整个村里的人全起来了,他们都站在家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后山。
这一大早他们这么默契,我被弄得特别敏感,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后山那边瞧了瞧,心说到底咋了?刘卉特意强调我们不要去后山,难道后山里的古怪要趁着下雨天出来了么?
我被村民的举动一弄,一时间都忘了借盆的事了,靠在门口,一脸疑惑的观察起来。
潘子也醒了,而且我没注意他啥时候起来的,晃晃悠悠,一脸病怏怏的样子。
他跟我一起挤在门口,先瞧了瞧村民,又望着后山。
这时候从后山方向刮来一股大风,这风倒没什么,打在脸上不太疼,但顺带着,我听到了鬼笑声,而且赶巧的是,天上还配合着打了一个大雷,两者叠加在一起,把我心弄的乱颤。
潘子整个脸都沉了,扭头就往屋里走,把床单扯下来,一股脑的往旅行包里塞,尤其他情绪都有些失控了,还很大声的跟我喊,“杜睿!咱们撤吧,这任务打死也不做了,回去李头儿愿意咋责罚就咋责罚,大不了老子还回去蹲牢子去,总比在这丢了命强。”
我还想安慰他,可话没出口呢,他就把拉锁一拽,背着旅行包就跑。
我发现他之前虚弱的样儿都是假象,现在机灵的跟个兔子似的,看我挡道,他喊了句,你躲开后,一推我,出了门撒丫子奔。
他这是要彻底离开绥远村的节奏,我纠结一下后,也急忙进了屋。
我连床单都顾不上扯了,把录音笔之类的都塞在旅行包后,背着追出去。
我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村里跑上了,我也顾不上场合了,嘴里喊着让潘子停下来,可潘子不听。
这期间很多村民看着我俩,甚至都把我俩当怪物了,我也没当回事,只是在经过“教工食堂”时,我看到了刘卉和胖老太太。
她俩太怪了,都跪在地上,一脸虔诚的拿出一副祈祷样儿,面冲着后山。
我是真想问问她俩,为啥这么做,不过追潘子要紧,我只好把问话的事舍弃了。
等我俩一前一后出了村子,天上下起了暴雨,雨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毫无顾忌的往下落,打在地上,都激起了阵阵水雾。
按正常来说,我比潘子腿脚好,他应该跑不过我才对,但现在不一样了,潘子甩开大步,我追了几次都追不上,我俩之间的距离还越来越远。
我心里默默感叹,心说现在就不是战争年代,不然潘子这脚底抹油的功夫,保准是地地道道的逃兵。
潘子认路,也就是那一晚刘卉带我们进来的那条,他直奔那片灌木丛,等我追到灌木丛时,他早都没影了。
我这时身子都透了,眼前也被雨水浇的模糊,我使劲抹了把脸,让视线清晰一些,心里却忍不住咒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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