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普也不尴尬,脸上没有一点怒气,笑着对朋友说:“明白了吧!谁是我这场子里最牛逼的服务员,就是她,小龙女,独一无二的小龙女。”
二点半,店面打烊。我正在打扫卫生,收到老普的短信:“三万!我是认真的!”随后他附了一个酒店房间号。
老普是杆老枪,靠在床头端着红酒杯,看我哆哆嗦嗦脱光衣服,并不急于行动。他指指沙发上的一个手提袋说:“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准备了点情趣玩意。”
我打开袋子,里面有一套空姐服、一条开档黑丝袜和一双高跟鞋。
“这东西很配你的气质。”老普命令我:“穿上它,翘着屁股,自己爬上床。”我咬着牙齿,僵手硬脚,不会动。老普拉开登喜路皮包,掏出三万块钱放在床头柜上,拿眼睛看着我。我手掌冒汗,把心一横,换了制服,躺倒在他身旁。我肌肤羞红,有若煮熟的虾子倦曲在白色床单上,任由他用手指在我身上每一处地方游走拨弄。
老普居高临下欣赏着,边玩我,边跟我讲色情故事,吹嘘他过往泡妞的累累战功,就像女人喜欢拼命撇清过去以示自己贞洁。老普感到了我的颤搐,他将手指停在我的私丨密丨处有节奏地抚摩,从花蕾轮廓再到中间一点点深入。“暖暖的,很肉!宝贝你湿了。”老普拔出手指头在我面前晃耀白亮的体液。他裂嘴露出黄牙说:“啧啧!想不到,你这么容易就被我融化。传闻你是个冰美人,没男人,我很好奇,还以为你同性恋啊!”
我摇摇头说:“我天生克人,凡和我亲热过的人都会死于非命,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这样,和我上床后就被人捅死了。”老普舔着我腿根上的丝袜,说:“哦?聊聊嘛!我想听。”
我说,我的男朋友小七是一个倒霉的男人。在广州,他对我很好。小七带着CUCCI手表,穿G2000的套装,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水味显示着他有种特别的品位,像钢琴师般修长的手指常常夹着一支‘万宝路’,职业经理一样优雅微笑。其实,小七只是一个道上的混混,专业收赌账。每晚八点后,他忙碌着去收‘六合彩’外围码和足球外围中间庄的手续费。 收入可观,但风险也高,他是被输急了的客户杀死。小七的肚子被刀捅了七八下,其中一处大概快要碰到心脏。他勉强走到街上,趴在垃圾桶上血流如注,胀鼓鼓的肠子从体恤衫里滑落……当时,我头疼,额头酸涨的厉害,正在出租房躺在沙发上听歌,莎拉布莱曼的,戴着耳麦,音量很大,但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有人在远处叫我,细小的声音,轻声呼唤“沙沙……”我起来打开门,屋外没人,就在我快要关门时,突然,有个恍惚的东西在我面前,无法看清,空空荡荡地飘在走廊,不能遮挡任何光线,没有黑影子……一瞬间,我猛然感到这是小七。我心里好像也不害怕,就是难过。我明白他已经死了。
老普坐正身体,点燃一支烟,品着酒,揉着我的胸,示意我继续说。
我说,去年在西安,有一个同我合租房子的小妞死了,大概就在晚上这个时候。她在迪厅跳钢管舞,但是个十分温柔文雅的妞,眼睛又大又亮,看见蟑螂,更是睁得很圆。我们都没有男人,一天夜里,我忍不住偷偷用腿夹挤被子,她趁着酒意钻进被窝搂我……我们爱抚过这一次后,她也死了。小妞的老家在兰州,喜欢吃面,更爱洗澡,最大的奢好就是回家舒服地泡在放满热水的木桶,打电话聊天、看时尚杂志、喝果汁、抽烟……那天晚上,当我看到她时,她淹死了,泡在花了她6800元积蓄买的的浴桶。她喝饱水,肚子鼓鼓囊囊像个临产孕妇。喝醉了最好不要泡澡,但一个大活人这么轻易就没了,我想也许是我的因故。
老普缩手弹弹烟灰,问:“你这么特别?咋会克人?”
我说:“这得从我八岁那年讲起。我八岁那年,1997年的7月1日……”
老普说:“刚好香港回归。”
我点头说:“但对我,那天只有两件事让我刻骨铭心。”
日期:2012-03-27 01:03:08
第一卷 浮水 (7)
那一天,太阳异常毒热,我和村子里的几个小伙伴在海滩上割碱蓬草。碱蓬是一种耐盐碱植物,泡在苦涩的卤盐水里顽强生长。把它割断摊在烈日下暴晒晾干,堆在厨房燃柴火。我家穷,没钱买煤,一日三餐生火做饭都是烧柴草。三、四岁后,我每天要做家务农活,捡柴草、洗衣、煮饭、照看妹妹……我记得,那天我割草时发现一个漂流瓶躺在沙滩上。海滩白茫茫荒凉,漂流瓶被海浪冲刷着滚动,折射出闪亮的七色光彩。
为了抢夺漂流瓶,我跟伙伴撕打。我固执地认为漂流瓶是我第一个发现,它属于我,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无数次被高大的男孩子推搡倒地,头发乱了,衣裤被扯破,但我依然倔强地去抢漂流瓶。发疯一样,我握着镰刀,挥舞冲向人堆。他们害怕了我这个野性大发的小姑娘,呼啦一下轰散,远远躲避。手拿漂流瓶的男孩边跑边咒骂我:“烂鬼逼!”他一扬手,将漂流瓶摔碎在乱礁石上,一溜烟逃走了。
我坐在沙地上大哭。不知为什么,看着破碎的玻璃渣闪闪发亮,我难过极了。这一天,我8岁零一个月。也是在这一天下午,我妈杀人了,提菜刀砍死了我奶奶。
我家原本很普通,在一个靠海的破村镇。贫穷,没有耕田,超生。镇上的街道狭窄,终日飘荡着鱼腥味,拥挤着来来往往嘈杂的人。我家三代共二十七口人住在一座有庭院的老宅,两层楼,六间破房。我和姐妹表兄表妹隔着布帘子睡高低床,我们每天清晨轮流提着沉重的尿桶去厕所倾倒和洗刷。但我家有一个在村镇上远近闻名的灵媒,也就是神婆,她是我奶奶。镇上有人家逢凶遇灾,就会提着香烛、贡品,怀揣红包上门来请神。在我遥远的记忆里,家里随时升腾着呛人的香火烟雾,缭绕着念咒诵经声。这样的声音和烟味从来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消失过,让我难受、恶心。镇上的小孩几乎不跟我玩,她们远远地躲开,骂我“小神婆、烂鬼逼”,咒我脏嘴鬼眼。
我不喜欢奶奶,但她更加讨厌我。在我老家,屋里的丫头天生不被重视,被喝来使去,随意打骂,不满十八岁就急不可耐地嫁出去,去到婆家也是做牛做马,没有个好日子。从小,奶奶不正眼看我。她常伸出干瘪的手爪用指甲狠命掐我身上最嫩的肉。我的小腿肚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是奶奶用火钳打的。当时,火钳放在火炉上,奶奶顺势拿起来抽打我的腿……好疼,我的皮肤被褪下来一层,粘在火钳上冒烟,散发出焦肉臭味。
那一天午后,我从海边回到家困觉,醒来后走出房间,我突然看到奶奶站在我妹妹的摇篮前,正用一根钢针慢慢地刺进妹妹的后脑勺。我惊叫,奶奶惊慌失措地冲过来扭住我的脖子,用针刺我。血水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巨大的疼痛。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奶奶要杀了我。”这时,我妈刚好跨进家门,撞见。她冲过来推开奶奶,惊恐地抱着我,颤抖着手摸我的头,拉起我的头发似乎在拿什么东西。透过房间衣柜上的镜子,我看到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情景……一根明晃晃的钢针插在我的头颅上。
这根磨得尖锐无比的针几乎碰到了我的脑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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