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刺眼,曾欣立足就要再次冲着李宁儿喊叫。
可是他这次没敢叫出来,因为他看到肖章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看到了肖章那对凶光若隐若现的眼。
“行了,你也别笑了。”用目光吓退曾欣,肖章转头看向李宁儿:“你现在马上东二巷,去找瞿婆婆报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浣洗院的人了。你不是识字吗?去了告诉瞿婆婆,就说我让你去做管库的。”
安置残兵的青竹庄,与其他山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最根本的几个不同之处中,有一个就是那些残兵的衣服,可以不用他们的妻子去浆洗。
每天清晨、傍晚,所有残兵都可以将其破损或是脏了的衣服,送到东二巷的浣洗院,由在那里做工的未婚女子和孤寡老妇们负责浆洗。
这算是一种对老兵们的体恤,也是给他们的一种福利。
肖章让李宁儿去那里做事,是在照顾她。因为全庄也才六十个残兵,可以享受到那种福利。
去那里做事,是青竹庄内最清闲的地方,更何况还是让去做完全不用出力气、管库的事。
“让我去那里干嘛?”听到肖章的安排,李宁儿再次噘嘴想要反对。
可是当她看到肖章又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后,马上被吓得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天馐盛筵,大梁当今皇帝亲自主导,全天下厨师技艺大比拼的赛事。
每三年或五年举行一次的天馐盛筵,实际上更像是老皇帝与“四佞”玩耍的一个局。
这个局,在致和二年,显得有些不同以往。
哪里不同呢?
首先,从前的选手,必须全部都是京城内外、有名的酒楼做出初荐,再由各州府官员领着当地乡绅、名仕去品尝以后,确定人选。
致和二年的这次人选,完全变了规则。由曾拿过金勺的大厨、御厨或是各州府的地方官,直接初荐、便可入京,在皇宫里参加比赛。
是大梁的国境之内安全了,不用担心有人入宫行刺了吗?
是在削弱士族、地主阶级组成之乡党的影响力,老皇帝懂得要还百姓一些公平了吗?
是厨师地位提升、能够得到与州府地方官平等推荐人才的权利了吗?
都不是,这只是朝堂之上,四王夺嫡、四佞争宠的产物。
怎么是权利争夺的结果呢?
首先,提出革新、去除地方官与乡绅和名仕环节,改为地方官直荐的人。正是那个没有太多地方实权,一直给老皇帝尽孝的豫王。
因为如果按照旧制,四王之中、偏安东南的襄王掌握的州府实权最多。即便是定王和康王手上也有实际掌控的州府,却根本无法与其对抗。
那位豫王殿下,如果依然让旧制沿袭下去,至少在争夺老皇帝口舌之快这件事儿上,要彻底被他的三个兄弟给压下去。
所以呢?豫王一通耳边风,吹晕了老皇帝。又近水楼台,恩威见识、大恩小惠的弄服了四大佞臣,才有了初荐权的革新之变。
豫王一通操作,就把争宠的主动权搞没了。难道定王、康王和襄王,事先不知情吗?
事实上,恰恰相反。
那三位王爷,是早知消息、却不肯定出手阻止。
这又是为什么呢?在兄弟之间争夺权利关键时刻,他们不怕豫王占尽先机吗?
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是哪位王爷,他们都是老皇帝的亲儿子。
这个天馐盛筵本是四佞之中,靠踢蹴鞠得到老皇帝宠爱、那位当朝太尉高仕群搞出来的。
右相景麟阁、太傅祝元隆,这几次天馐盛筵操办下来,那也是借机邀宠、愈发不可收拾。
作为儿子,四位王爷其实在这个所谓盛事上,根本没得到太多的实惠。
既然自家得不到好处,那何必让四佞继续得到好处呢?于是乎,豫王搞事情,三王作壁上观。
甚至在定王和襄王的心底里,恨不得马上停了这劳民生财、与国家没多大实际用处这破事儿。
由于这种心里,所以定王也好、襄王也罢,乃至于那位看上去实力只在中游的康王。
三位王爷,就坐等看着豫王玩死四佞鼓弄出来这天馐盛筵……
天子家门的事儿,寻常百姓家不知道。…
当李敬术带着肖章的新玩意儿、鸡精,回到“揽月楼”。给了王丰国强有力的支撑后,王丰国的心态从前途未卜、胜败未知的状态中,迅速变成了必胜。
带着这种心态,三天后,当天馐盛筵重新开启。
王丰国重新出现在擂台上时,他因名字做出揣测。
然后他给自己选定了三道菜,全部用鸡肉作为主食材的三道菜,来参加第二轮的比试。
鸡精,遇上鸡肉,其效用当然是明显的。
可是呢?
李敬术不知道,王丰国更不可能懂一件事,那就是鸡精的具体用法上很有讲究。
有什么讲究呢?
无论是怎样的烹饪方式,使用鸡精都不能将其一股脑的下锅、让其与菜品一起煎炒烹炸。
这个道理,对于肖章原本所在时空的人,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道理。
鸡精如果先下锅,只能让其部分效用起到微弱的效果,而且会产生微量的毒素。
但是李敬术也好、王丰国也罢,他们两人可不懂这些呀!
于是乎,当三天后天馐盛筵第二轮开始,王丰国手有利器却先失一局。他竟然在一道“珍奇八宝鸡”中,早早地放了鸡精,而且还是连续用了三次。
结果呢?可想而知。
画虎不成反类犬,用力过猛必然折。
那道菜一送到八位评审那里,当即就给出全场最低分。
“怎么回事?”看到评审给他亮出了低分,王丰国从操作台跑下去。
来到向李敬术面前,他大惊失色的道:“师傅,我的做法没错呀!可是、可是,这怎么拿了个最低分?是不是肖三郎故意坑害我,他那鸡精是个祸害呀?”
亲自在前一晚,自己试用过鸡精的李敬术闻言,皱了皱眉头:“不可能呀!昨夜我连试三道菜,那鸡精确为至宝。提鲜、增嫩,很是神奇呀!”
“那这是怎么回事呀!”王丰国委屈地看着李敬术,不明所以、略有愤然地道:“您知道我的手艺,便是没用那鸡精。我至少也能得个七八分、不至于只拿三分这留情面、给尊严的保底分数呀!”
亲眼看到远处高台上,八位评审一致给出的分数。
李敬术也是一脸愕然,怔怔地道:“若是一两人故意而为,给你评低了分数。那或许是他们收了别人的好处,可是八位评审同时低分,这只能是你烹制上真的出了问题。”
“可是、可是我明明严遵您的教诲,按照您传授我方式烹制的,怎么可能出了问题呢?”王丰国更加苦恼,挠着脑袋说完这话,回望了一眼他的操作台。
“李大厨。”就在王丰国转身时,一个禁军打扮的军官来到了二人面前。
听到呼唤、二人齐齐转头,李敬术急忙起身见礼:“宋少将军,您有何吩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定王的跟班、那位宋定国。
对李敬术抱拳回礼,宋定国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他:“这是肖章、肖三郎让我给你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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