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流中长大》
第47节

作者: ZH兰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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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笔描述一下昨晚的情景。
  第14章:

  月色是水,轻轻地流,漫漫地荡,伴着几声狗吠,星星象沙金,散在河里,也许还有几声狐狸叫声,当张国英到了高宅下,已经激动得不行,她有意按了几下车铃,铃声清脆,响在那个院子里,可惜没人把它当回事,张国英费了好大的劲,呛着膀子,才把车子推上去,木门沉重的木门虚掩着,她推一下,喊一嗓子,“有人吗?”没人搭理,她就把车推进去,从她身后的门里,走出来个女人,“姑娘,你是谁?你找谁?”

  张国英扎了车,扒拉下被风吹卷的头发,回转身子,看了一眼,“噢,你好,这是李建彬家吗?”
  “是!你找他?你叫……?”
  “我叫张国英,李建彬同学,我三木大队的,你是他妈吧?”
  “是!”
  “建彬在吗?”她象陀螺那样转着,“这个院落好美哟!”
  “老房子,大多年久失修,怎么都有几十年!跟我来吧!”是的,当初她嫁进来,可不就是这样:象刘姥姥进大观园,这一晃在这院里生活近三十年,虽是土坯房,不仅规整,符合建筑学的美,可惜没有能最终留下来,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李建彬女儿李梦涵带着我去过几回,我无比崇敬那里的建筑,他们家先人智慧,成为我记忆中一帧珍贵的照片,那是沙丘上的一片海市蜃楼。
  房是招牌地是累,攒下银钱是催命鬼。

  当我1993年还在学校里教书的时候,惊奇地读完陈忠实先生呕心沥血之作《白鹿原》时,才明白:李家大院为什么会倾覆,它解决了我心中很多困惑。只是可惜那里一片春秋中留下的故事,没能完整保留下来,连残片也很少,那里是文丨革丨第八个年头被扒成个大汪塘的,带头的正是狠人沈冬秋,现在那里一碧清水也没有了,成了一条公路的一段,苍海变成了桑田。
  岁月如云烟,那一丝一缕飘着惆怅。
  李建彬当时的住房在后院,正中间是厅堂大而长,东厢房住着梅文,西厢房是李建彬,李建材住西偏房,院里有两行树,左是桂树,右是绒花树,张国英去的正是时候,花团锦簇,招蜂引蝶,满院香气四溢,天井有暗道,下来的雨会过暗道,流到院外。
  “建彬,有人找!”
  “噢!”他并不热情,正沉浸在数学的坑洞里,没爬上来,胡乱答应,心不在焉。
  当张国英带着香气立在他面前,他“呀!呀呀~!”惊魂,“你个地蛆,这儿你也找得到?”他丢开笔,不管怎么说,张国英的到来,他有几分喜出望外,毕竟枯燥和折磨,让他心碎神伤。
  “你老爹真的是地主?”
  “是!”
  “它奢侈!”
  “嗯!你在干吗?”
  “这道题都三天,解不出来!”
  “书虫!”张国英看一眼,知道什么叫差别,根本看不懂,“你和它较上劲了?”
  “算是吧?你哥还好吗?”
  “还那样!你呢?”
  “你看到了!”他摊摊手,“白天是鬼,晚上是人!这就是我生活全部!但我不相信:生活不会永远这样!”
  “还一个人?”
  “当然!”
  他们谈兴很浓,但谈的都是题外话,与感情无关。
  一直谈到鸡叫,周游列国一般,时间象水荡漾,梅文进来时,打断了这一切,毕竟时间太晚,一切都跑偏了,张国英只得起身告辞,“我会再来的!”但那只能是她的一腔美好愿望,她再也没有能够如她所说:再来!命运是起伏的,有时甚至扭转了它的方向。
  这个由姚书红传递出来的消息,有猜测的成份,但是一种基于人性本能的猜测,就张国英那晚撩人的动态,按照普通推测,结果应该就是她说的那个样子,本来张国英也是按照这个思路设想的,有那种心理准备,毕竟青涩正在蜕变,但事实却走偏了,谁也不谈情,爱就溜之大吉,就这件事的发生,让原本稳重的石桂梅崩盘了,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了,矜持已经快速遁形,她表面上没有张国英幸运,其实她是这个格局里人生的最后赢家,她没有张国英那么大胆,更没有张国英那样招摇,她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但却摸到命运的电门,轻轻一按,她的世界瞬间灯海璀璨。

  三天之后,石桂梅主动写张纸条,约李建彬出来,还是她逃跑的那个地点,只不过岁月荏苒,当年那排树,长高了长粗了,星星可以点灯,小河的水已经变绿泛滥,天是暖的,心是热的,石桂梅反客为主,接他一张纸条,三年后,用同样的方法还他,但意思不同,可怜的李建彬,孤苦了三年,迎来了他人生第一个春天:高傲的石桂梅要投怀送抱!这惊天的大逆转,让他晕眩,幸福来得也太快了,猝不及防。

  “你来了?”还和三年前一样,她早到了,象陀螺在那里转了好几圈。
  “昂!”就这一个字,那急急的脚步声,如同雨脚,“甚事?”明知故问,那颗关闭三年的心扉,今天为他怦然洞开。
  “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
  “看情景!”李建彬抛出饵,欲擒故纵。
  “那个张国英跟你什么关系?”
  “你猜!”这是逗。
  “你们……那样了?”心在刀口上蹭来蹭去。
  “那样是哪样?”装,装作不谙世故,这是为了撩拨!
  “就是……就是……”脸儿热了,心跳加速了,“她和你一个床上……”
  “睡了!”他轻描淡写,“但……”
  “你真无耻!”
  “但那是做梦!”
  “你坏!你学坏了!”

  “你想学坏吗?你好霸道哟!你不要的东西,还不让别人要!”
  “就不许!”她走到她的跟前,“抱我,不许再跟她来往!”
  “我可以吗?甚至和你那个?”
  “你是野兽,我这是羊入了虎口,只能……”
  不用扑,不用抢,失而复得,男人是强有力,抱住那个温热但酸软的身子,兽口往脸上那个地方凑,没有月牙,夜色是黑,既可以继续又不用躲藏,三年的煎熬,那一刹那如决堤洪水,理智被激情淹没……
  李精妙请来石匠,托人从关山拉来一批乱石,这阵仗已经很明显了,宁愿委屈儿子,也不为了尺把几寸折腰,李精树拄着拐棍,心里哇凉哇凉的,犟种一个嘞,我们都已经老了,难道要带着这辈子的恩怨去坟墓?我已经作出了让步,只要你肯低头,不要求形势上的东西,至少应该有个态度,哪怕托中间人捎个话也行,你这是要打我的脸呀!是可忍,塾不可忍,这辈子这疙瘩就解不开了?我可以有个高姿态,把地从南到北换给你,这可是惠及你子孙的好事呀!是我李精树主动低的头,你就不能给个台阶下?他来回走动,那叮当之声,敲碎了他心中最大一块壁垒,泛着火星,李精妙旁若无人和石匠干活,这是在往他李精树心上撒盐。

  挖一条南北向的浅沟,根据石头形状弹一条线,宁愿撂下些地方,也视李精树不见。
  啊啼!啊啼!李精树几乎要疯了,你狗日的心咋就这么硬呢?咋就一碗凉水看到底我不能退让呢?你怎么能用自己的尺子你丈量别人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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