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烟呛五腹。
她没了资格,一切只能听从田家兴摆布,但田家兴就猫在那儿,风轻云淡,或许,他还没有真正尝过女人的滋味,只要田有一分暗示,她就可以有九分补偿,名分这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她踮起脚,等着田家兴在夜深人静时,象头野兽闯进来,带着报复把她给啃了,即使遍体鳞伤,她认了,风在吹门,狗可撞门,那个该死的王格扬包藏祸心甚至是痴心妄想要与她野浴媾和,王是没那雄心壮志,只能忍而偷窥,聊以慰心,可田家兴就是成迈不开他那稳重的四方步子,别人都知道剩下那点儿事该怎么办,你咋就让猪油蒙了心?白送给你!拿出男人的本事来吧,心灵可以呼唤,在那些寂寥的日子里,门却没有感应,他忘了她?不可能!他认怂了?仅凭朱家那句话?就把你襟固了?她在心里骂田家兴是孬种,更骂自己离不了男人!吴太忠坟头上的草青了黄,黄了又青,一晃两年多,所有的障碍都躺平了,踏碎了,田家兴却活平静里,没有消息传来,她怕那猛然一声响,炸碎的可是她后半生的幸福,不行!要是让别人攀着枯枝爬上去,就没她什么事了,要制造个机会,揭开藏在田家兴心中的谜底,人不能让事耍了,就算田家兴没那种想法,她也可以死心了,不再受这刀剐一般自己奴役自己的苦。
第18章:
梁秋风站在坡上,风吹得脸痒,吴如意在那里割草,镰刀刈草有声,咕哧咕哧,太阳灼热起来,谷雨之后,小麦拔节,草长得格外茂盛,鲜绿养眼,那不出名的小花野花,就开得海海漫漫,随处可见,吴氏日渐隆起的肚子遮挡不住,梁秋风眼眯缝,把她看成范尼,心就莫明惊诧起来,呀,脸上的孕斑,格外丑陋,梁春风离他不远,也在挥着镰刀,在这方面,男人的确不如女人,哥哥象棕熊一样笨拙,腚撅得象油壶,汗如雨下,范尼怎么啦?过去这么多日子,也没有回话?黄了?那牛怎么不再上赶着追一下?她象一根钉子,不知不觉被插在心里,他开始糊泛起来:范尼是不是也会因孕而丑斑层出不穷?那要经过些什么事?想到深处,觉着甜蜜。
“秋风,别干站着,这狗日太影(太阳),象蜜蜂一样蛰人,上完了就走了,劳食(饭)还没有吃,生产队下午还有事!”差点儿忘说了,这梁春风在生产队当上副队长了,不管是芝麻还是绿豆,进去了,大小是个官。
“好嘞!嫂子,不要再割了,我哥说……”
“听他放屁!看这草多嫩多好,就生产队那点儿破,有队长撑着就行了,一个刚上任的副队长,就拿鸡毛当令箭,他要是干到大队书记,他能沾家?”吴如意双手卡腰,头发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梁秋风,赶紧回去吧,你家来人了!”有个妇女跑过来。
“是谁呀?”话问得多余,心就咯噔一下,一粒沙子落心缝里。
“女的!不认识!”
“哥,我……?”
“去吧!心花已经在怒放!指望你做事呀?就是个名!”
“你当年不也那样?”吴如意又叹一口气,“你让你大先给批个宅子!”
梁秋风在田埂上小跑,东倒西歪。
范尼一个人,站在梁家小院里,扯着墙上巴根草,那白生生的根,赤裸着,梁家这会儿没人,虽然外面是篱笆墙,只有一把小锈锁锁着,只有半人高,运气好可以跳过去,但范尼就站在外面,百无聊赖扯着。
“你怎么来啦?”梁秋风跑过来。
“顺路,过来看看你!”范尼笑着转过身。
“我有什么好看的?还那样!”
“那我走了?”
“那哪能?好容易来一趟,那个她没和你一起?”
“那个她是谁?”
“李队长家的?”
“我是顺路,她不知道我来,还好吗?如鹿撞怀没有?”
“你……你咋这样猛?”
“不好吗?”
“我是以为……好是好,只是……”梁秋风手足无措,“我喊我嫂子弄饭!”
“我是来吃饭的?走啦!人我见了,没疯也没傻!”范尼笑得象桃花,花枝乱颤。
“你别这样,让我难堪!你歪好再坐坐!”
“坐空气上?”
“你稍微等等!”
“不等了!我真的顺路,改天再来!”
“那不行!好容易……”梁秋风去拉她胳膊。
“干吗?我还没成你家人呢!”
“那当然!恐怕也快了!”他松开手,低着头。
“大白天咋做春秋大梦呢?别把偶然当必然!再见!”骑上车就走。
“你……?”梁秋风闪那儿。
“秋风,人呢?”吴如意走着快步。
“走了!”梁秋风懊丧跺了一脚。
“你干嘛不留住她?连一口水都没喝,就走了?你真笨!”
“留不住!”
“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说是顺路来看看我!”
“你呀!比你哥还笨,你有什么好看的?也许黄了!”吴如意扔了镰刀。
李巧巧带着三岁的儿子回到李建辉家,当时陈兰英不在家,正抱着李子丹在外面转悠,李卫华刚巧放学,就嚷嚷着满世界喊妈妈,李精妙还在拉土,这几乎成了他主要工作,听见李卫华叫声,就放下胶轮车,走了过去,“卫华,你作甚嘞?”
“老爹,是姑姑来了?”
“是吗?哪个姑姑?是汤河的巧巧姑姑,还是吴树的秀枝姑姑?”
“不知道嘞!反正是姑姑!”小卫华干瘦,扎着条独辫子,黄鼻涕还在一上一下游动。
“你怎么知道她是姑姑?”李精妙蹲下身子,“咱能不能把这小鼻涕甩地上?”
“能是能,就怕会沾衣服上,妈妈会打屁股!”
“是吗?要不要老爹来帮助你?”李精妙笑了。
“可以!”
“来!咱把这条黄龙摔地上!”李精妙轻捏她鼻子,“擤一下!”
李卫华吹出泡泡,渍哽一声,一大团鼻涕,稠厚摔在地上。
李精妙把手在树上搓几下,“走!咱认认是哪个姑姑回家了?”祖孙俩一蹦一跳走了。
李精树在树荫下睡舒服了,清了两下嗓子,咳吐出一口浓痰,“整天忙得象个孝子,有福倒不会享了,整天忙得象王八,四脚朝天做甚?儿孙自有儿孙福,枉替儿孙当牛马,老了老了,倒生出一根筋!”吸一下鼻子,槐树香气扑面而来,槐花就开在他的头顶上,伸一下手,可抓可摘。
肖氏抱着小普出来,“他爹,你抱一下!”
“就不能让我清闲一会儿?”说是这样说,还是丢了拐杖,双手抱过小普,“嗯!小家伙天庭饱满,地额方圆,将来必是个大人物,象他大舅舅,咱来在县政府里游走,只是还在鲁延年手底下,想想就生气呀,这鲁延年土匪出身,***不治他的罪,反而重用他,我是想不通呀,咱小普能不能争争气?将来和你大舅舅一起,拨了鲁延年这根钉子?”
“他老爹,你咋和小普胡咧咧这些?”
“昂!不可以吗?那鲁泊年占了关山多少年,害得你四爷命丧黄泉!咱李家不该出个人物,把这上辈子的事找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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