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8-17 09:42:18
“啪!”狂风袭来,客厅窗子被吹开,呼!呼!呼!狂风怒号着,“啪!啪!啪!”窗怒击着墙。窗沿上那盆文秀精心养护着的丁香花浑身乱颤。修浔忙关了窗。她说丁香花象征着爱情,到了春天就会开,到时候,它们的爱情之花的香味就会飘漫满屋,等他们住过去,有了人气,天也暖了,就搬它过去。可这土已干裂,半数叶子枯黄,半数枯干。他忙拿起喷壶正欲救花,忽又停下,透过玻璃窗,梦秋在楼下,等着他。
“爱情之花,爱情之花.”他喃喃自语,看了一眼那半枯半黄的花儿,又看了一眼梦秋,缓缓放下喷壶,踱到餐桌前,在那泛着淡淡玫瑰花香的请柬上写道:秀,对不起,梦秋怀了我的孩子.
黑色钢笔在那似乎还泛着淡淡玫瑰花香的粗粗厚厚的手里颤得厉害。
那黑钢笔一千多块钱,平时省吃俭用的她,眼眨也不眨,而且非要买。他很诧异,太贵了,再说也没必要。
没必要!?她听到这几个字,脸刷得通红,眼泪夺眶而出。他哄劝了好多天,认错了好多回,她方回转些。
“我就要这个!就要这个!一般的笔怎配写我们的请帖呢?”她不容置疑地说,表情格外坚决。
去了那家店,修浔付钱的时候,她非要一人出一半。出来问缘由,她又笑了笑。两个人的钱揉在了一起,那两个人也就揉在了一起,这样,他们就可以白.她又笑了笑,脸上浮起一层娇红,细白的拳头打他一下道:“才不说呢!免得你骄—”突然,脑子里一束闪电,脸色骤然灰白起来。回家路上,她一言不发,不时站住,浑身上下地轻蔑地盯着他,冷冷发笑。
他到底写完了,合上请柬,压在餐桌上,拿了东西忙离去。
“呼!”一阵狂风,窗子又被砸开,啪的一声,那爱情之花滚落在地,盆碎了大半。枝子,折的折断的断。叶子,吹离了枝子,犹如孤魂野鬼,在屋里、在窗外,胡舞乱飘。喷壶也倒了,那少女造型的喷壶的两只红眼睛,汩汩淌着淌不尽的红眼泪。
日期:2022-08-18 20:12:00
文秀一手扶着栏杆,单腿蹦着,浑身湿透,大喘着气。这时电话响起,专为他设的《明天我要嫁给你啦》(周华健作词、作曲)的来电音响起:“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我的内心忽上忽下地阵阵悸动,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不嘛不嘛!”那天,她非缠着他,要他在她手机上选一首。“汪汪快选一首嘛!”
“你想选哪一首?”他问。
“喵喵问你呢,你又问喵喵。”她笑道。“汪汪选啥,喵喵都喜欢,汪汪快选嘛!”
“你自己选吧,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她撒娇道。“汪汪选,汪汪选,汪汪快选嘛!”
现在,她恨不能把他撕碎、咬烂,可,—他会不会真的像父亲一样,不要她了?她取出电话,一只手颤得根本拿不住,忙两手托着,眼泪唰唰流了满脸。
“你让我—心动,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电话继续响着。
“才不到一天.”她接起电话,抹着眼泪,强笑道。“就想喵喵了?”
“文秀.”他说。“我.”
他的语气、他长长的叹息声,让她心极慌,胸口极闷,一种极恶的预感让她心头发毛。
“我这会儿很忙,明天再说。”她挂断电话,忙把剪刀扔到楼道拐角处,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似乎怕他看到她拿着剪刀的样子,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嫁给你啦!可是我就在这时候,害怕惶恐.”电话又响了,她不敢接。过了好一阵,电话终于不响了,她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桄榔”一声,短信的声音,心又猛的被提起,食指在手机屏前颤了半天,浑身似起了火,扶着栏杆的手剧烈地抖着,脑子里嗡嗡,嗡嗡,腿机械地往楼下砰,砰,砰.
日期:2022-08-20 11:14:08
她脑子里不停闪着短信里可能的话,手仍没有伸进去。她蹦到窗前,打开窗子,冷风一涌而入。外面一片白,眼花了,一只脚更站不住了,她抓住冷冰的窗框,浑身哆嗦起来。
街角咚的一声巨响,夹杂着小孩们的嬉戏打闹。那个黑瘦老头又在打爆米花了。每次她都会捂着耳朵躲进他的上衣里,他紧紧搂着她,温热的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身体也在发抖,可他从不说,每次都紧紧地护着她。
那巨响一完,孩子们就去抢蹦在地上的爆米花,他跟孩子一模一样的笑,跑上前买那刚出锅的热乎乎的爆米花。他笑着吃一口,她也笑着吃一口,她笑着给他喂一口,他也笑着给她喂一口,弯弯浅浅的笑始终挂在她嘴边。
对面五楼自家的窗上,隐隐的红色,那是她让他贴的大红“囍”字。他贴歪了,她小心撕下胶布,重新贴直、贴展、贴正。贴完之后,盯着“囍”字,又愣到那了。
她忽然觉得想多了,他们明天就结婚,等结婚了,那贱货还能怎么着?她笑了笑,夹着胜利、嘲讽的笑拿起手机点开短信,只见上面写道:秀,对不起,我都写到请柬上了,放在餐桌上,总之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不能,不能跟你结婚了…
她的笑,即刻凝固了。她的脸,瞬时僵住了。
“什么?!什么?!”她脑袋里骤然白花花的一闪一闪,忽黑忽白。她盯着短信,气得直笑。恍惚间,他来了。爆米花要开锅了,她忙藏进他的上衣里,可他的身体怎么那么冷?半天,回过神来,原来她缩在墙角浑身打着哆嗦。她撑着地,贴着墙,缓缓站起来。心,像连出许多锅爆米花,砰,砰,砰,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那巨响,那冲击,把心爆成了米花,碎了一地。每一粒,都含着血;每一粒,都裹着肉;每一粒,都撕着心。胸口炸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淋淋的窟窿。
为什么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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