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心路,盛唐明镜:一代女皇亦凡人》
第25节

作者: 实梦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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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美人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道:“纵然打扮的美若天仙,也遮不住日渐衰老的容颜,更留不住帝王之心。妹妹年纪还小,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每个入宫的少女都抱着一个瑰丽的梦,不过是梦到底是要醒的。”说罢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妹妹年轻,还有机会,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也许妹妹会有福气的!”
  萧美人这话,透露着无限伤感。曾几何时,她初入宫,高傲的如同一只孔雀,那时的她,年幼美貌,又出生在高贵的兰陵萧氏,父亲也是当朝大官,自己因为文采美名闻于皇帝之耳,因此被召入宫,一入宫就是四品美人,本以为入宫之后可以专宠后宫,平步青云,纵不能为妃也可以为嫔为婕妤,哪里知道十多年过去了,依旧在美人之位上,幽居于掖庭宫中这狭小的院子里。虽然这院子就自己一人居住,虽然身旁有四个宫女两名太监服侍,但是依旧掩盖不了自己落寞的心绪。尤其近几年来,自长孙皇后薨逝之后,已经几年未见龙颜,如今又发下圣旨在各地选美,只怕自己更没有希望了。院中这窄小的天空,只怕就是自己一生的归宿。如果当年能嫁得民间夫君,娘家如此雄厚,只怕日子还过的快活些,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年真不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长处,最后竟然是害了自己的毒药啊!

  武才人自然不能理解萧美人心中的感伤,至少不会感同身受,现在的她,还有青春,还有美貌,还有机会。而十年之后,当她处于如今萧美人的地位之时,她才切身体会到宫人的悲哀,如果不是上天怜惜,多给她一次机会,她只怕要像萧美人一样默默无闻于深宫之中。千古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一代女皇武则天了。
  又闲话半晌,才从萧美人屋内出来,还未出院门,已经听到屋内传来了无比悲凉的琴音,让武才人的心也不由得往下沉了好多。
  从萧美人处出来,时候尚早,武才人回去另取了一支玉钗,前往萧才人住处。刚才与萧美人闲聊之中,萧美人说道萧才人是她的堂妹,也算容易接近,于是武才人也就先去拜会她了。
  进了院门,来到主屋,只见萧美人正在案几上写着什么。宫女说道:“萧才人,这位新进宫的武才人前来看您。”
  日期:2011-11-30 14:49:56
  萧才人突然惊觉,抬起头来,看到生人来到,不觉一怔,然后将手中所写的东西迅速的揉做一团,只是在这瞬间,武才人已经看到纸上所写的是两句诗:年年红颜催人老,岁岁花开笑白头。

  (注:全唐诗里面收录的唐代后宫女子的诗极少,连这位萧才人的名字都要从墓志铭和全唐文、唐代诏文集中查到,也并没有留下她的诗作。这里的诗句是我随意写的,如不合韵律,请不要见笑。)
  萧才人站了起身,解嘲似的说道:“皇上喜爱书法,我闲来无事也学写几个字。这位妹妹是新来的吗?是武才人?”
  武才人道:“妹妹是故应国公的第二女,今日才进宫,特来拜访姐姐。”
  萧才人微微一笑,道:“妹妹倒是知礼之人。这些年来,除了堂姐之外,很少有外人来看望我了。我出自兰陵萧氏,父亲讳一个铿字。都光顾着说话了,没有请妹妹坐。妹妹请坐。”
  说着来到正屋桌前,请武才人坐下,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到武才人面前。武才人这才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位玉人来。
  只见她不过十八九岁年纪,约莫是在贞观八年进的宫,虽然不似萧美人那样暮气沉沉,但是神态中也有些萧索,但是身上打扮倒是极为精致。

  她内着白底绣牡丹花的丝罗抹胸,外着淡黄色的镶金边纤裳,下着石榴红色百褶锦缎长裙,臂间披一条白色碎花披帔,显得十分妩媚。她头梳高髻,一边插着镶玉珠钗五枚,另一边有一只翟鸟状步摇,随着她说话微微摇动,十分好看。她脸上薄施脂粉,显得皮肤更加白皙,面颊晕了一些胭脂,透出脸蛋的红润。眼皮上粘了几许花钿,使她那弯月状的眼睛更加有神。额上又涂了些鹅黄点缀,十分惹眼。

  武才人看到她的容貌,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赞叹,见她如此容貌,又有好家世,进宫几年也只是才人位置,心中也不免叹息,不过她始终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步她们的后尘。自己会如表姐燕德妃一样,飞上九重天之上。
  “姐姐今日无事吗?”武才人没话找话。
  “在这宫中,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只是才人的事情,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入宫年月多了,也做的熟了,平时那些事也有女官在打理着,只是偶尔关注一下,以免犯了大错,平日里也无所事事的多。”萧才人自嘲道。
  “姐姐的飞白似乎写的很好。妹妹在家里的时候也略习一二,如果姐姐能教导妹妹一下,妹妹定然会进步很快。”武才人恭维道。
  (注:飞白,一种书法字体。唐太宗喜欢飞白,因此后宫练字成风。)
  “你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练字的,有这样一个喜好可以打发时间在这深宫中也是好事。”萧才人意兴萧索的说着。

  武才人在萧才人处又闲话了一阵子,宫中之人,说话都是十分小心,并非知己之交,也只能点到为止。于是拜别了萧才人,回到自己住处。此时已是酉时,院落中热闹了一些,大约院中宫女等人都回来了。
  日期:2011-12-04 15:16:37
  武才人回到主屋,很快厢房所住的林宝林、王御女和其他女官宫女皆过来拜访。林宝林和王御女皆是二十岁的年纪,面容已露衰老之相。在这个容颜最为重要的深宫之中,憔悴的最快的也是容颜。难怪刚才萧美人要写“年年红颜催人老”,确实,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可是容颜一老,就再无回春的时候了。
  武才人看着这些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子给自己行礼,心中也有些不忍。而这些女子,对于武才人年纪幼小就比她们品阶高,心中也有不忿,因此不过是照足规矩行了礼节之后,就离开了主屋。
  忙碌的一天,难忘的一天。

  月上中天之时,武才人才闲了下来,静静躺在卧室内的床上,床边就是窗户,窗外一弯新月正挂在天空中。
  自古月圆的时候才会人团圆,那么新月的时候人分离也许是常事吧!
  这这冷清孤寂的掖庭宫中,看着窗外清冷的月亮,只觉得分外冷清寂寞。不知道此时,母亲在干什么呢?是否也在对月想念着自己为自己担忧呢?或是在佛前为自己祈祷呢?
  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离开母亲,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到这个步步艰险如履薄冰的地方,今后的路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人生只有一次,武才人有着高远的志向,如果不搏一次,就那样随波逐流了,岂不是可惜了她的好才貌!
  将来的路,虽然会有很多艰险,但是此时的武才人心中是充满希望的。她有着引以为傲的容貌,有着父亲的功勋庇荫,有着母亲的娘家亲戚可以求助,将来的路,应该不会太难走吧!

  在贞观十二年武才人入宫的这个夜晚,在月夜之下,她心中这样想着。
  随后几日,武才人继续拜访了其他几位早先进宫的美人、才人,不过,她能从这些在深宫永巷中待了多年的女子眼中看出她们对自己年轻美貌的嫉妒,以致于对她的拜访十分冷淡。但是她丝毫不在乎这些冷淡,甚至因为这种冷淡而觉得高兴,正是因为那些女子人老珠黄,因此才会嫉妒自己,所以她对自己的前途依旧保持着分外的信心。

  钱尚仪依旧每日下午来一个时辰,教导她宫中礼仪,并考校她之前学的礼仪,武才人每次都能对答如流,钱尚仪也不禁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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