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把邓布利多给他的金钥匙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睛湿润了,他好想念邓布利多,在他的心目中,邓布利多是最伟大的巫师。他善良、公正、富有爱心、魔法超群,一生都与邪恶斗争着。他的去逝,是巫师界最大的损失。一颗晶滢的泪,从他闪电疤痕下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他迅速收起金钥匙,擦了眼泪,转身要走。但他想起姨父姨妈,他们还在不停地揉搓着那些让人恶心的黏液。哈利举起了魔杖。在此之前,他是不愿在十七岁之前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之外使用魔法对着麻瓜的。但从邓布利多的葬礼结束,同学们在霍格莫德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麦格教授用魔法扩音器宣布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关闭之后,他就不在乎那些约束了。
“黏痰除去!”哈利有点儿不情愿,并且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的脸上,那些淡黄色的鼻涕一样的黏液立即消失了。哈利感觉自己忽然轻松了许多,大脑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爸爸和妈妈的身影。他记事以来,只有两次见过他们。一次是霍格沃茨的厄里斯魔镜里,另一次是火焰杯三强争霸赛他和伏地魔的较量中。他们在向他微笑,在向他招手,好像还在高兴地说着什么。
但很快,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利揉了揉眼睛,屋内只有他和姨父姨妈以及表哥达力。他缓过神的时候,他明白他要赶快离开了。按以往的经验,帮了姨父姨妈,往往得到的是斥责而不是什么好处。
“哈利!”姨妈大声喊叫,“我把你养大,你竟让你的——那个什么肮脏的畜牲来……”
哈利浑身习惯性地哆嗦了一下。然而在更大的暴风雨袭来之前,弗农姨父却一反常态地用巴掌捂住了佩妮姨妈的嘴,然后他又向佩妮姨妈的耳朵神秘地低语了一会儿。达力坐得近,耳朵竖起来的同时,脸上的坏笑使他的大嘴越过腮上的肥肉和耳根连接。
佩妮姨妈的脸上的怒气戏剧性地消失了,她竟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也许是她平生第一次这么慈爱地看着哈利。弗农姨父则走到哈利身边说:“哈利,姨父和姨妈谢谢你帮助了我们。楼上的房间还在为你留着,天晚了,你就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去你要去的那个什么鬼——哦,那个你喜欢的寺方。”
“哈利,”佩妮姨妈的声音更和气地说(这在平常只有达力能享受到),“你妈妈——我那个可怜的妹妹死得太早,是我把你拉扯大的。虽然过去有许多对不住的地方,但你也有许多错误——不是我是说,你毕竟是我妹妹的儿子,天有些晚你要是离开,我的心里过意不去。”
“哈利,”弗农姨父的猪脸笑起来更好看,哈利第一次发现他能做到这样,真的有些惊讶。“我知道你最后一次回来,我们不想把关系搞得太糟,我们毕竟是亲戚。楼上的房间为你留着,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哈利真的懵了,他不知道姨父姨妈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也许是因为是他说最后一次回来,这使姨父姨妈感觉到了日后不见的亲情。他还在迟疑着,弗农姨父已经出门为他拿行李了。他只好对他们说:“谢谢姨父!”
弗农姨父去提哈利的行李时,旁边笼子里的海德薇却吓得连连尖叫着蹦跳起来,佩妮姨妈便对一直坐着达力说:“快去帮表弟提猫头鹰!”
达力的一身肥肉好像使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看海德薇,又看看哈利,然后向哈利伸伸舌头继续坏笑着。
佩妮姨妈不满地瞪了达力一眼,她的这个举动以前只是送给她的外甥哈利的,她现在居然送给了宝贝儿子达力。她并且抢在哈利的前面要帮助哈利提猫头鹰。
“我自己能。”哈利说。行李和猫头鹰对于他来说,那点重量不算什么。他出门不但提着海德薇,还从弗农姨父手里接过了行李。
好久没住人了,房间里灰尘很厚。一向爱干净的佩妮姨妈也许忘记了这个房间的存在。几张去年走时他遗忘的《预言家日报》,已经看不清字迹地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其中一张上的图画在灰尘的下面正在挣扎。哈利仔细看了,是那时报道鲁弗斯·斯克林杰上任魔法部部长的巨幅照片,他当时正朝着天花板下的巫师挥手,现在他则不停地擦着自己的脸,可不管怎么努力,那些灰尘还是牢牢地覆盖着他。他的那头厚密的茶褐色头发,因为生气而而蓬散着竖立起来。
弗农姨父跟着哈利进了房间,他看着哈利面对灰尘发愣,便和声和气地说:“哈利,远路很累的,让你姨妈收拾就可以了。”
“不用了,姨父,”哈利说,“我自己会的。”
“那就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哈利待门关上,就马上拔出魔杖,向房间一指:
“清洁一新!”
一道欢快的红光从他的魔杖里跳了出来,舞蹈一般划过房间的同时,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整齐干净了。斯克林杰停止了擦拭自己的脸,那些竖起来头发慢慢落下并开始恢复部长的风度。
日期:2007-01-29 14:57:20
(第一章4、)
哈利把行李丢在门边,海德薇放在床头,自己则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女贞路开始浸入暮色里,昏黄的路灯把那些葱郁的树篱,照成让感觉不舒服的黑影。在食死徒横行的年月,他们往往就是藏在黑影里袭击巫师和麻瓜的。但想到要不多久,罗恩、赫敏、金妮就会来接他去陋居,他们也许就出现在树篱前时,哈利对黑影就不怎么在意了。
哈利把眼镜向上扶了扶,他开始仰视星光点点的蓝天。他的手不自觉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麦格教授给他的信。他紧紧地攥着。邓布利多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他了。古灵阁他积蓄一生的金子,聪明美丽的凤凰福克斯,他的正义感、他的爱心、他的相信。
福克斯现在不知在哪里飞翔?小天狼星布莱克留给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现在生活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禁林里,海格经常捕捉一些野味给它。只要哈利愿意,巴克比克随时飞来让他骑乘。哈利忘不了骑着巴克比克那种快速飞翔的感觉,它比幻影移形和飞路粉舒服多了。
而对于福克斯的美好回忆,哈利牢牢记得,他在密室中与蛇怪以及伏地魔搏斗时,是福克斯送来了分院帽和格兰芬多宝剑,并啄瞎了蛇怪的双眼,使哈利获得胜利,并带着他们飞离密室。直到现在,哈利还有点感叹福克斯的力量——一只大鸟,居然能带着四个人轻松飞翔。
听说福克斯陪伴了数任校长,和邓布利多在一起,是它最快乐的时间。在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死去的那天,它悲凄的歌声覆盖了整个霍格沃茨的上空。然后,随着歌声的停止,凤凰似乎永远地离开了霍格沃茨,去追随它心目中最伟大的主人。
而现在,麦格教授说,邓布利多把它留给了哈利。哈利不在意自己是否拥有什么,而是关心着福克斯现在是否安好?一只失去主人的孤独的凤凰,它能有多少力量,支撑着它有空旷的天空中飞翔?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但在哈利看来,至少有半天时间。而罗恩、赫敏、金妮他们,还没有来到的迹象。他们是否遗忘了哈利的叮嘱?就是罗恩赫敏忘记,金妮也会记得的。想起金妮,哈利失落的眼睛有了些光芒。那些并肩作战的经历,那些相拥相吻的感觉,总是像磁铁一样牵着哈利去想着她。
哈利盯着窗外的眼睛有些干涩,孤独的感觉渐渐厚重起来。楼下的客厅也没有了动静,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也许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姨父姨妈的反常,让哈利也摸不到头脑。可能有时候,人一下子感觉到了亲情的存在,就会改变自己的偏见。再说,哈利已经声明,他是最后一次回来。留个好印象,只是允许哈利多住几个小时,又何乐而不为呢?哈利没再多想下去。他打起了哈欠,慢慢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而那副跟着他生长的圆框眼镜,在经历过无数次透明胶带粘贴之后,金妮上次对它使用了永远崭新咒,使它看上去不再残破不堪了。此时它也无精打彩地歪斜到闪电形疤痕上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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