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两个孩子同时发现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个只剩半截的人,而是梧桐树的树杆裂缝中有一颗巨大的土黄色的眼珠子正贴在树身中滴溜溜转着打量着自己,这下孩子们终于缓过劲来,哭天喊地的朝家的方向跑去,而那个人发现自己“求援”的意图失败后,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他用双手努力的朝前爬去,身后则显现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忽然他觉得身子一紧,尚未死绝的他立刻意识到虽然已经得到了最坏的惩罚,但他还是没有逃脱,接着身子临空跃起到飞回巨大的梧桐树洞之内,此刻的他再也无力反抗,很快地上除了鲜血什么东西也看不见,而那颗贴在树干上的土黄色的眼珠子也嗖呼消失不见。
日期:2012-03-03 18:03:55
当时我和我幼时的玩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回到家除了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吵了父亲午休,我妈狠狠的打了我屁股几下,父亲并不是个喜欢动手的人,这点和当时干庄稼活的壮劳力是有明显区别的,他属于既不溺爱又不放纵的那种,那是我虽然小,但也陆陆续续听过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他是下放知青,因为和我母亲这段“不应该发生的恋情”,最终没有回去,而我的爷爷、奶奶也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伤透了心,所以从我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们,而比我大七岁的哥哥还“有幸”见了他们老两口一面,据我哥哥说我的爷爷奶奶应该是高干,来去都有军车接送,因为我爷爷是一个军官,一身军装非常神气,每当说到这里,哥哥就满脸的羡慕神色,不过这话他基本都是背地里告诉我的,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说过关于爷爷奶奶一丝的消息。
或许是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个人修养不同,所以对待孩子所表现出的态度也就不同,所以父亲将我拉到他身边,表情虽然很严肃,但并不“凶恶”,他很清晰的问道:“小冰,告诉爸爸你为什么哭成这样?是被小伙伴欺负了,还是摔跤了?”
我记得自己当时吓的浑身发抖,四肢冰凉,父亲显然是看出了我状态的异常,不过没等我说话,我那个小伙伴的父母就怒气冲冲的在我家院门口喊开了:“我说冰儿他爹,你娃儿愣是带着我家桂子上哪里刻(去)疯了,我家娃娃回来就不懂人事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还有比我胆子更小的孩儿,我只是被吓哭,可他居然被吓晕了,这下父亲表情更加严峻了,他冲母亲使了个眼色,让母亲去外面招呼对方家长,母亲虽然是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但她对父亲一向是言听计从,便出了屋子去招呼那两个不知内情,愤怒不已的父母。
父亲则尽量让声音平静道:“小冰,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是你的错,但你必须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否则你的小伙伴可能会有大麻烦,你不希望他被丨警丨察叔叔抓走吧?”
父亲是个北京人,他的普通话语音似乎含有镇定剂,而当时的我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小伙伴真的被“丨警丨察叔叔抓走”,便抽抽噎噎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时我年纪尚幼,话肯定说不利索,但父亲也明白了一个大概,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我搂紧怀里过了很久才放开我出了屋子,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却记住了“秀西岭”这三个字,因为我们去玩的地方地名就叫“秀西岭”。
因为受到惊吓虽然不至于有大碍,但身体不舒服是肯定的,而且我精神当时也有些恍惚,下午稀里糊涂的总是打瞌睡,母亲虽然对我不如父亲细腻,但总归是母子连心,看着我的样子她难过的坐在我身边不停的抚摸这我的背脊,这能让我放松,也不知过了多久门一开父亲走了进来,我虽然意识有些恍惚,但听力还算正常,就听父亲道:“上面的工作组人已经来了,不过要让咱们家冰子去现场。”
“那绝对不成,娃儿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再回去你要娃娃命呢?”母亲罕见的对父亲喊叫起来。
父亲则低着头一声不吭等母亲大着嗓门吼完了才道:“这是组织上的命令。”
“什么组织上的命令?他们咋不让庆贵家的娃儿去?就是看你外来户好欺负。”
“你能不能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在这都快二十年了,什么外来户?庆贵家的孩子高烧不退,满嘴胡话怎么去?”
“凭你咋说,我不同意咱家孩子去,那里是啥地方,死了两个人呢。”
两人正在争执,门被打开不用看光凭动静我就知道哥哥回来了,他比我大七岁,当时已经十六了,在村子里专门替人打井,父亲是希望他能完成自己的学业,但哥哥对上学并不感兴趣,再挨了无数次板子父亲最终放弃了对哥哥的期望。
“应该让冰子去,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妈,你应该有这个觉悟。”
显然父子两的一致口径让母亲产生了被孤立的愤怒,她嗓门愈发大了道:“我要啥觉悟,让自己娃儿太平过好日子这就是我的觉悟,别和我……”
我本有些发懵的脑子在他们的吵闹声中已经清醒,便坐了起来道:“你们别吵了,我去。”
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所以我当时会有这种选择并不是因为我“觉悟”高,而是因为我对于那棵树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忘怀”,我虽然没有勇气独自回到那里,但跟着一群人去看热闹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所以当然不能放过这次“好机会”。
这下人数“三比一”,母亲用手指狠狠戳了我脑门一下,起身出了屋子,父亲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对哥哥道:“照顾好弟弟。”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哥哥在路上一个劲的问我当时发生的事故,听我说完后他一拍手道:“太好了。”满脸的兴奋,我当时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高兴,后来才知道其实我和他当时的想法是一样的,只不过哥哥比我想的更多一点,他不但想要看热闹,还想当英雄。
当我们进入了秀西岭地界,首先看到的就是手持冲锋枪的士兵,这里已经被封锁了,我们都满脸羡慕的看着战士手中装着实弹的真枪,恨不能亲手上去摸摸,不过没等想法实践,就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将我们接近了戒严区,而我看见父亲和一些貌似知识分子的中年人聚在一起,不过和那棵沾满血迹的梧桐树大家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当时的年份属于八十年代中后期,民风淳朴,老百姓见到拿枪的都吓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所以周围没有闲人,几个人轮流问了我一些问题中间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子便用非常沉稳的声音道:“把树先锯开。”
于是两名解放军用电锯将几个成年人才能合拢的梧桐树锯开了,随着嘎啦啦一阵响动,梧桐树应声而倒,树杆中间有个大洞,让树杆看来犹如一口木质的深井,此时洞口隐约一阵白色的雾气溢出,接着恶臭味充满了周围的空气,熏得大家眉头直皱,其中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表情有些惊讶的道:“这树内部已经被掏空,是如何生长的呢?”
我这才注意到梧桐树的枝叶生长茂密,可一棵树杆被掏空的大树是如何循环泥土中养分的?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接着更加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出现了,梧桐树的树根忽然抽动了一下,接着梧桐树周围的泥土迅速裂开,嘭的一声,一颗巨大的蛇头从泥土中钻出,那对巨大土黄色的眼珠子此刻在我眼中看来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而它似乎“刚刚睡醒”使劲晃动了几下脑袋,这颗蛇头之大甚至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天知道它的身子有多长,没有丝毫犹豫我转身就跑,接着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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