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详细问一问他们吗?”吴晨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知道说不说都要死,倒是有些骨气。”
吴晨没有接话。
陈忠又说:
“明日边关便会有战事,北蛮大军兴不起大的风浪,他们的目的是山坳,安平县不能乱,你们查这个案子不可惊动他人,蒋山我已命人看管起来,你可以安心找实证,意思到了便可,想来高太尉不至于为了一个出了五服的亲戚如何大动干戈,他若敢,你便再细查也来得及。”
吴晨站那拧眉苦思,像是没有听到陈忠的话。
“下去歇息吧,明日安心查案便是,别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
这句话吴晨听到了,他躬身行礼,转身出去的时候还在小声嘟囔:“他们既能找财宝又未曾丢了性命,说不通啊。”
陈忠看着吴晨的背影,笑了笑,问上前伺候的小太监:“你说他是宝,还是祸患?”
小太监不知如何作答,陈忠摆了摆手说:“不用你答,我心中有数。”
吴晨走到屋外便听到大头的呼噜声,他摇着脑袋进了屋。
屋里的烛火已被大头熄灭,如今大头有点亮光便睡不着,这几日睡得多了些,毛病便更多了。
吴晨摸索着走到床边,便感觉到阴风,他叹了口气,转身坐到桌边轻声说:“我今日做了什么你应知,就别出来了,我需要歇息。”
“不想我出来,你为何还要坐到桌边?”玉莲突然妩媚的出现在吴晨身旁。
吴晨又叹了口气说:“我是怕吵醒大头,让他看到我自言自语,又要唠叨。”
“哦,我还以为你是想见我……”
“你有何好见的?一会儿白骨一会儿腐肉的,你现在就算是美成天仙,在我眼中也只是一副白骨,等案子查明我会命人好好安葬了你,你也赶紧该去哪去哪。”
玉莲哼了一声说:“你想治蒋山的罪,没有我帮忙,怕是难成事。”
吴晨挠了挠额头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我说的所有事,我都无法说与他人听,若是说了便要说明出处,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给我找麻烦!”
“这怎是麻烦?蒋山身边有几个恶奴,平日里惯会仗势欺人,我那几个姐妹也是被他们亲手打死的……”
“是,你昨日便说了,这几人在老夫妇失踪后便被蒋山陆续送回京都兄长家,我们现在不能回趟京都吧?就算回,等我们到京都的时候,那几个恶奴还有没有命在可不好说。”
“那如何是好?知道实情的人不是死了便是逃了,除了蒋山自己认下,不然哪里能找到实证?”玉莲着急的问。
“你要是还不让我睡觉,可真就没办法想到办法了,你总要让我休息好才能想到好法子,宋提刑已经到了,我看他像是个好官,不是也没关系,这事儿皇城探事司必定会管到底,你放心便是了。”
“你帮我是为了山坳里那些鬼魂吗?”玉莲沉吟片刻问。
“你也知道山坳中的事?”
玉莲想了想说:
“我的尸骨在那院中,我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那山坳怨气极重,我想去找帮手来着,可惜进不去,你若是也能帮他们出了怨气,那不是你想知道什么便能知道什么?”
吴晨即刻想到漫山遍野的阴森绿光,和一张张恐怖的脸,汗毛不听话的又立起来了。
“你一个就把我吓的半死,他们那么多……我是多不想活了?”吴晨恼怒的问。
玉莲咯咯的笑了起来。
吴晨赶紧示意玉莲闭嘴:“你再把大头吵醒!”
“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吴晨舒了一口气。
玉莲哼了一声说:“其实吧,我倒觉得鬼没有人可怕,你说他们能把活人如何?”
吴晨呵呵了两声说:“晚上进入山坳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有一个人便是死在我面前,突然一下身上就憋了,你说它们能把活人如何?”
“哦,那就是他们死的时间太长了,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反正是想吓一吓蒋山都做不到……我倒是进了他梦中几回,他便找了道士来做法,我只好躲了起来……”
“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我真没空跟你闲聊,你说与你一起遇害的其他人都好好进了光束,偏你放不下执念……”
玉莲垂下头,凄楚的说:“若不是因我不能忍,她们死不了……她们能轻松离开,我却不能!”
吴晨突然想到一句话: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他有什么资格劝说玉莲应当如何做?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莫当真,你的冤情我必定会替你报,不论用什么法子。”
玉莲抬头,妩媚的一笑,挑逗吴晨道:“你现在太过单薄,虽有一副好皮囊,却显得羸弱了些,应是之前饿的,如今顿顿饱饭,来日去到京都,玉树临风的,不知要迷死多少小娘子,要不要我教你一些养生之道?”
“滚!”
吴晨双目一瞪,玉莲咯咯笑了几声便不见了。
吴晨轻叹了一口气。
转日一早,吴晨用过早饭,去见了陈忠,这才出了门。
宋固已经到了。
宋固今日同样没有穿官服,正在后院布置如何验尸。
吴晨到后,发现廊下准备了不少东西,有麻绳,竹席,柴碳,几坛酒,几坛醋,红油伞……
吴晨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由的又燃起了希望,他看过相关的书,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是用这种方法判断死者生前死因,但他忍住没有过去询问,只是站在一旁等着看。
廊下有人在清洗尸骨,院中有人在挖大坑。
宋固本在指挥众人挖多深,多宽,扭头看到吴晨便笑呵呵的走过来,说:“是不是好奇我要做什么?”
吴晨却问:“宋提刑可有曾用名?比如……宋慈?”
宋固纳闷的看着吴晨问:“你这是何意?你认识一个叫宋慈的?”
吴晨失望的轻轻摇了摇头,说:“宋提刑这是要蒸骨验尸。”
宋固愣住了。
吴晨忙解释道:“宋提刑不用惊讶,我这人偶尔会蹦出一两句话,确实容易吓人一跳,我也是没办法,记不住出处,偏脑子里看到了便能想到。”
“这个……本事好啊!”宋固感慨了一句。
“我只知皮毛,还望宋提刑讲解一番。”
宋固没有犹豫,说:
“挖出这个大坑之后,里面堆放柴碳点火烧,将大坑四壁烧红,除去炭火,泼入好酒二升,酸醋五升。趁着地窖升起热气,再将尸骨放进去,盖上草垫,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取出尸骨,我算着应正好是午时,迎着太阳撑开红油伞,便可见尸骨上的伤痕。”
吴晨点头,不由自主的接口道:“若骨上有被打处,便可见红色微荫,骨断处其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骨上若无血荫,即便有损折也是死后伤。”
宋固又惊了,他张着嘴看着吴晨,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问什么。
吴晨歉意的笑了笑,说:
“班门弄斧了,我只是脑子里记着这么个意思,便说了出来,只是……即便能够查验出死者身上生前有被打痕迹,又能如何呢?知情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又是几年前的旧事,唯一知道的便是县令蒋山那段时日曾经常出入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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