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识得这是建奴驿兵(传令兵和信使)的标识。建奴多不识字,临阵往来军令多为驿兵持主将令牌口传。为避免一人传令有误或途中遇险,多以路途远近增减人数,一般为俩人以上成行。
三骑此刻神色焦急,快马加鞭向前急奔。忽见得路上一人横枪挺立,定睛一看乃是一名明军拦路。
其中一奴骑懒得勒停战马,纵马来到近前挥刀便砍。未料对方身手敏捷,依仗长枪长度优势,未及刀刃交颈已是举枪直刺其面门。
奴骑刀短急忙回防,却是被对方虚晃一招躲过。未待他挥刀反击,对方身形如电反身一枪正中他胸腹要害,他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余下两骑见状大惊,惊诧这明军竟如此厉害。见山道狭窄无法绕路,而军情紧急又要赶时间,不禁硬着头皮齐喝一声,催马上前挥刀分左右直取对方脖颈。
杨林紧盯背上有红色标识的建奴驿兵,用眼角余光观察另一敌骑。待其二人刀锋已至近前猛然弃枪伏地,抱作一团从一骑马腹下钻至其后。
反手将吴小七赠予他的短刀出鞘并猛然掷出,正中一敌骑后心。余下有标识的驿兵见此已是吓得魂飞魄散,拚命扬鞭打马想逃。
杨林如何能让他逃了,纵身猛追。那奴骑战马被鞭打下正在加速,他两个箭步已是窜到其身后,一把便将其从马上拉下来。甫一落地便是狠狠先打了一顿老拳,打的奴骑鼻青脸肿状若猪头。
“官爷爷饶命,小的降了、降了......”,奴骑驿兵禁不住杨林的拳头,用汉语不停的求饶。
杨林放下拳头,抓住驿兵胸前的衣襟问道:“从哪来,干什么去?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讲出来。否则我把你剁成八块扔河里喂王八!”
“是是是,小的讲、小的讲,求官爷千万别杀我.......”,奴骑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讲起来。
原来这三骑为后金二贝勒阿敏所派,通晓给天命汗努尔哈赤及大贝勒代善等人所知。
东路明军刘綎部出宽奠后连克牛毛寨、马家寨等十余个堡寨,但杀伤的多是老弱残疾。后金军在这一路既南董鄂路派了五百人防御(注4),依仗险峻地形节节牵制迟缓明军。
三月初二,双方于深河发生激战(注5)。后金军弃马登山以弓箭阻击明军。刘綎的爱将刘吉龙战死,但后金军也被明军重创,牛录额真额尔呐和额赫战死。
余下另一名牛录额真托保率剩余人马突围而出,与扈尔汉和阿敏合兵。现三支人马隐匿于家哈岭附近南谷,希望天聪汗速派援兵。
杨林听完又问了北路马林军的情况,结果与那个人间的记载差不多。看来这建奴驿兵没说谎,但是还不能放了他。他将这驿兵的衣帽脱下来,将其堵嘴绑缚于路旁密林中,在路旁画了记号给张魁武,希望他们能发现这名建奴驿兵。
杨林换上驿兵的衣帽,处理好尸体和马匹。继续快速又前行了十余里。所幸路上除了遇见一些狐狸、狼等动物未见有建奴游骑出没。
翻山越岭再行了一阵,已逐渐进入阿布达里冈山谷。只见两侧山峰伫立,云气飘渺。山石突兀嶙峋,道路崎岖难行。
杨林料那阿敏半夜领命行军定是紧急,断不会有人马游散在外,便放心加速前进。
果然,剩下绝大部分的路程看不到一名后金军。但越是向南走,两侧山头上出现建奴哨探的身影越频繁。但由于林木紧密,互相都看的不真切。
杨林艺高人胆大,每遇建奴哨探几乎都挥手打招呼。建奴哨探多是三五成群,为便于观察四周情形,皆出没于山岭和山脊等制高之处。
遥见山下这人向自己招手致意,俱是认为自己人无疑,再加上他背上红色驿兵标识甚是醒目,以致所遇建奴哨探无一下山盘问核查,更无一人思忖他为何向东南方行去。
下午未时正刻,杨林有惊无险的过了阿布达里冈。他长舒了一口气,不再珍惜马力向南疾驰。
途中驰过瓦尔喀什旷野,又翻过家哈岭,再行了将近十里路,迎面突然出现百余骑。其后跟随大队的步兵。
只见对方打着各色三角状的五行旗,戴笠形铁制缨盔,身着皮甲,腰佩苗刀,手持竹制长枪。看旗号和服色正是组成东路明军主力的川军。
杨林忙策马上前大喊道:“可是刘綎刘总兵麾下?在下有萨尔浒紧急军情,请速带我见刘总兵!”
不料那百余骑见了杨林犹如狸猫见了耗子,呼喇喇的围将上来。为首一名年纪三十左右,身穿铁制罩甲的虬须大汉也不搭话,一马当先挥刀便向杨林砍来。
这一刀来势又猛又急,带的四周空气呼呼作响,看架势誓要将他一刀砍为两段。
杨林身上有伤,不敢与他蛮力硬抗,只得驱马向一旁躲过,同时急道:“这位大人且慢动手,在下杜总兵麾下后军骑兵子营乙总乙哨哨官杨林,有紧急军情要禀报刘总兵!”
“哼,你个瓜娃子建奴的官话讲的倒是不错。但是老子我可不信你啷个滴鬼话。去死!”虬须大汉说话带着四川口音,横刀斩向杨林。
“你是何人,竟如此蛮横无理!若是贻误了紧急军情,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杨林再次驱马躲过,但脸色极不好看。
虬须大汉闻言一横大刀,嘿嘿一声冷笑:“你个瓜娃子龟孙,还不配知道老子的名号。受死吧!”
杨林见他挥刀又砍,不禁大怒。双臂聚力挺枪格挡,随后与其往来厮杀数个回合未分胜负。
虬须大汉不禁大叫道:“龟儿子滴,一个建奴小卒竟如此厉害。看来是我轻视你个憨憨喽,看刀!”
“住手!”随着一声大喝,两名中年明军将领从后打马疾驰而来,身后有数十骑相随。
虬须大汉见到来人后变的极为恭敬,忙收刀抱拳施礼道:“标下马进忠见过乔将军、刘守备!”(注1)
“马备御多礼了!”那被称为刘守备和乔将军的将领相继点点头道。
刘守备上前打量了杨林一番,对他道:“我身边这位是先锋官、镇江游击将军乔一琦(注2);我是四川广元守备刘昭孙(注3),也是刘綎刘大人的养子,现统领中军骑军营;与你过招的是副先锋官、辽东小凌河备御马进忠。”
刘守备自我介绍完后对杨林问道:“方才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建奴小卒口称有萨尔浒的紧急军情来报,可是汝否?”
“标下见过三位大人!”杨林急忙下马施礼,又通报了自己姓名和部别所属,道:“烦请三位大人速带我见刘总兵,我有萨尔浒紧急军情相禀,否则大事晚矣!”
杨林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刘昭孙和乔一琦。只见刘昭孙三十七八岁左右,白面短须,双目俊朗,气质稳重。一袭深色铁制札甲将魁梧身材映衬的威武不俗。
又见乔一琦四十七八的年纪,白净面堂,眉目有神,三缕长须极为飘逸,一身威武的三文铁甲中透露着儒雅之气。
乔一琦见杨林神色焦急,恨不得直见刘綎的模样,便道:“何事如此紧急?莫非.......”
杨林忙摆手,担忧冒然说出萨尔浒兵败会引起军心动荡,道:“乔将军和刘守备勿急,这里人多不便透露军情,等标下见到刘总兵自会告知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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