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吵吵了，深更半夜的。”李老师下令，拽走了丈夫。
　　日期：2011-10-10　08:30:42
　　直到抹晚霜时，祖苗苗才想起来开机，短信蜂拥而出，密密麻麻的全是节日祝福。韩鸟发来的信息有十来条，简直是狂轰滥炸了。苗苗随阅随删，又一条短信映入眼帘，是骆董发过来的，言简意赅：睡了吗？
　　苗苗撇撇嘴，像抛保龄球一样把手机扔到床上，都没做回复。
　　晨曦透进房间，苗苗在一万个不情愿中醒来。她冲进洗手间里，早饭可以不吃，不梳妆不可以。急急地奔到单位，打卡上楼。刚落座，主任鲁大嫂就来了，左转转右转转，盯着她足有三秒时间，断言：“昨晚没有休息好吧？”
　　苗苗听懂了那复杂的潜台词，“不，我休息得很好。一晚上唱了六首歌，非常愉快。”
　　“嗯嗯，愉快就好。”鲁大嫂暗示，昨晚韩鸟又给他打电话了，快疯了。

　　“鲁主任，什么意思呀？难道不愉快才好？”
　　“你们这些敏感的小女生啊，和你们说话真得一千个小心。”
　　对方毕竟是领导，苗苗不再逞口舌之快。
　　这个鲁大嫂职位不高，算是实权派，除了唯上是从之外，倒没什么太大的缺陷。可是，要说他有多么好，也说不上来。经他的提醒，苗苗觉得该找找小韩了，问问今晚咋安排？不料这厮不接电话，发短信也不回，真真吃醋了。中午再联系吧，直接打到座机上，背景声乱哄哄的。她可想不到，那边在打扑克呢，热火朝天的。
　　“我有什么安排，我又不是老板。”韩鸟没好气儿。

　　“哥们，你大度点行不？”
　　“我再大方，也不至于把女朋友送人。”
　　“哈，没那么严重吧？再说我一个大活人，你就是想送，也送不了！”苗苗乐了，好语温存。
　　“那可不一定，八抬大轿一请，你就去了。”
　　“行了行了，我现在八抬大轿请你，好不好？”
　　鸡一嘴鸭一嘴地逗了几句，不分胜败，约定晚上见面。
　　日期：2011-10-10　12:51:43

　　节日之夜，礼花朵朵绽放，照耀着红尘中的市井生活。其实逛商场这种事，是鸟人深恶痛绝的，但在苗苗十分温柔的语境之下，他也会举手投降的。当男人爱上女人，从此只有纪念日，没有独立日。逛到皮草城时，苗苗左看右看，还试了一件，穿上了貂皮大衣的她焕然一新，真像贵夫人。这玩意太贵了，韩鸟皮笑肉不笑的，一副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模样。苗苗走了几步，照照镜子撇撇嘴，不顾营业员夸奖，拉起男友就走。

　　站在电动扶梯上，韩鸟发誓：“等我发达了，就给你买这里的大衣，牌子不靓的，不要！”
　　“一言为定！”苗苗俏皮地伸出小手指，与男友拉钩。
　　东逛西逛的，苗苗相中了一件棉袄，纯白色的，穿上去清丽可人。既然女友喜欢，韩鸟去买了单。然后上楼去吃韩国烧烤，不想餐位满满的。
　　韩鸟等得不耐烦：“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吃火锅怎样？”
　　“不吃，就吃烤肉。”苗苗边说边咬手指头，可怜巴巴的。

　　“好好，那就烤肉。”韩鸟买了一瓶奶茶，递给苗苗，如同某个著名的电视广告。
　　烤肉店里，除了你的手指头，啥都可以放到炭火上烤，烤牛肉烤羊肉烤五花肉烤鸡珍烤海鲜烤土豆烤大蒜和烤馒头片。倒不是谁有多馋，而是要吃一种气氛。想想吧，炉架上肉香四溢，烤化的油吱吱地响，不时腾起桔黄色的小火苗，是不是有点野蛮而原始的情调？自助烧烤，需要自己动手，这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好玩的游戏。所以，苗苗宁肯多等一会，也要过把瘾。

　　日期：2011-10-11　08:54:02
　　左等右等中，韩鸟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又是吴燕的短信。当即关掉，塞回裤兜里。手机就是作案工具，都是叫吴燕给闹的。一再发信息，分明就是勾引了，就是对他和女友的不尊重。
　　终于有一对男女结账了，韩鸟眼尖，冲过去抢座，还回头招手：“苗苗，苗苗。”
　　男食客站起身，韩鸟傻眼了，这人竟是张铭！他身边陪着一位俗艳女孩，脖子纤软，大腿细长，打扮得像一只火烈鸟。
　　张铭真像卖黄碟的，有几分猥琐几分狡黠，还透着意想不到的吃惊，他眨眨眼睛说：“我操，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韩鸟喉头发紧，却不忘飞快地掠一眼火烈鸟。但凡男人，看女人的第一眼，往往落在人家的胸口上。那火烈鸟穿黑色低领小衫，丨乳丨沟炫白，深不可测。
　　“咱俩的事儿没完！”话虽这样说，但张铭的注意力在苗苗身上，上上下下地紧盯着。
　　“张哥，咱俩一无冤二无仇的，讲和吧。”
　　“你搞丢爷爷700多块钱呐。”张铭不干。
　　“我更亏，被罚款4000块大洋。比较起来，还是你赢了。”
　　“你他妈的，擂我一下子，咋的也值1万块，这事儿没完！”

　　韩鸟说：“欺负我这样的小蚂蚁有啥意思？饶了我吧。”
　　日期：2011-10-11　08:56:51
　　直到这时，那火烈鸟才瞭了韩鸟一眼。这眼神，流露出风尘女子对穷酸男人的那种漫不经心。张铭不依不饶，骂骂吱吱的：“你他妈的，到今天才有一句软话，晚了！”
　　“张哥，我错了，给你三鞠躬行不？”
　　“去你妈的，拿我当死人啊。”
　　“拉倒吧，别到处告状了。”苗苗在侧，韩鸟不愿跟张铭冲突。

　　张铭接过服务员的找零，又看了看苗苗，说：“你女朋友吧？挺水灵的。”
　　“谢夸奖。”韩鸟的头皮都麻了，眼看着张铭跟火烈鸟披上大衣，扬长而去。
　　“那人谁呀？跟你打架的用户？真没礼貌。”苗苗当然要问。
　　“唉，不说这个。”韩鸟的情绪一落千丈，他的心很痛，扯过菜单，请女友点菜。
　　就在这时，苗苗手机嘀哒了一下，原来是骆董的短信。小心翼翼地点开，一看全是英文：Don"t stand under the mistletoe with anyone else but me.

　　苗苗的脸色有异，中文的大意是：除了我，不要和任何人站在槲寄生下。
　　日期：2011-10-11　12:27:41
　　13．凝视深渊
　　元旦小长假，祖苗苗要加班，报表出了问题，被打回返工。
　　苗苗烦死了经营分析，该分析什么，不分析什么，没有一个固定的套路，全看上边的意思。老总一升帐，中层接令牌，就冲报表使劲儿。就拿收入来说，并不是以计费中心出账的收入为准，而是以财务部调整过后的报表为准。这就是说，话务量是实际发生的，收入是掺了水分的。或真或假的数据，导致平均单机收入、单次通话收入等诸多数值难以匹配。驴唇不对马嘴，还要与上年同期和上个月同比或环比，存心折磨人。

　　在一个道德滑坡的社会里，就数据分析数据有意义吗？韩鸟没辙了，回家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了。反正也是无聊，就去理发。
　　外面太冷了，这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极度深寒，出现了冰雾这种特殊的气候现象。空气里的水分被冻成小颗粒，随便一划拉，手心就有冰碴。若不是烟雾缭绕的汽车在街上蜗行，会以为自己踏入了一座空城。白天都冷成了这样，入夜之后更冷，倘在户外行走，会一种速冻的感觉，露在外面的脸刀割一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