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专业,工作台有点像火葬场的工作台,上面用白布蒙着一个头颅。
不用掀开看,唐曼现在也能看出来了。
“干活,你来做,我看着,记住了,不要多问,除了技术上的,其它的别问。”牢蕊说着,坐到一边,点上了烟。
唐曼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揉泥,揉好后,把白布拿下来,是头颅。
这头颅得有十年了,头骨上面有塌陷,被什么东西砸的,死亡的原因,就有可能是这个。
唐曼分析着。
上泥,整体上泥后,用尸针扎泥的厚度,根据骨头的不同,人脸部肌肉的不同,来找上泥的厚度。
三个多小时,没闲着。
“好了,过来喝茶。”牢蕊说。
唐曼把手套摘下来,洗手,坐下喝茶。
“师傅,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唐曼问。
“注意一个人的神,那是从面部肌肉里透出来的,走泥的时候,从底往上走,一直是这样,被泥也是这样,尸泥有下滑性,往上走,保持着一个正常的肌肉机理……”牢蕊给讲着。
休息半个小时,唐曼又开始干活了。
牢蕊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很少说话。
快天亮的时候,唐曼感觉腿都是直的了。
“好了,你休息,我上妆。”牢蕊站起来。
上妆的手法很快。
“师傅,从骨龄看,这个人应该是三十二岁,这个妆偏大了三四岁。”唐曼说。
牢蕊看了一眼唐曼,笑了一下说:“还真有眼力,骨龄是需要设备检验的,你直接能看出来?”
唐曼说:“跟我同学学的。”
牢蕊听唐曼的。
六点钟结束工作。
昨天的那个人进来了。
“辛苦牢师傅了,你们跟我来吧。”那个男人带着他们进了餐厅。
早餐都摆在桌子上了。
吃过早餐,那个男人又过来了,把一个信封递给了牢蕊。
牢蕊坐来不接这样的钱,唐曼过来了。
“这活都是我徒弟唐曼做的,以后再有什么事找她吧,我老了,要给年轻人机会。”牢蕊说。
“哟,真没看出来,这活是太赞了,我们领导看完说,就是活脱脱的,当年的那个人,谢谢小唐师傅。”这个人伸出手来。
“对不起,化妆师不和别人握手。”唐曼冷冷的。
这个男人笑了一下说:“辛苦了,请。”
这个人带他们出去,上车。
唐曼开车回去,把信封给牢蕊。
“以后这钱你就存着,我要钱没什么用,一个人。”牢蕊说。
“师傅,您年纪也不大,再找一个……”唐曼说。
“闭嘴。”牢蕊发火了。
唐曼送牢蕊回家,就回西城休息。
信封里是八千块钱,还真不少。
唐曼睡到下午两点多起来。
黑猫竟然卧在她身边睡着了,她起来,黑猫吓得一下跳到一边,蹲到窗台上。
“你喜欢在窗台上吗?那儿风景是不是挺好的?”唐曼说着,起来,去洗漱。
唐曼洗漱回来,手机响了,是小学的同学聚会,没有找到她,才知道电话,下午两点半,十年吃饭。
唐曼是犹豫的,但是听说,带了他们六年的班主任也去,她同意了。
她很喜欢小学的班主任,到四年级的时候,她喜欢上了这个班主任,比她大十六岁,人很帅气,她一直也没有忘记。
唐曼换了一身衣服,把头编好,就是江曼喜欢的头型,似乎唐曼并不拒绝江曼的一些生活上的东西。
黑猫瞪着她。
“你是我上辈子的仇人吗?或者是我上辈子的公子吗?总是瞪着我。”唐曼伸手要摸黑猫,黑猫跳开了。
“小样,晚上回来给你买一个房子,玩具。”唐曼拎着走了。
十年,十几个同学都坐在那儿了,老师也来了,她很失望,他应该四十多岁了,已经变成了油腻大叔,也失去了当年的风采了,岁月,生活,改变了他,她有点后悔来了,那个形像一直保持着有多好呢?
坐下喝酒,聊天,这些同学,有的当了领导,有的做上了生意,有的嫁进了豪门……
总的看来,唐曼就是一个化妆师,而且还是火葬场的,混得最差的一个。
班主任问唐曼,干什么呢?
这个是唐曼最害怕别人问的,似乎小学的同学,没有知道她是火葬场的化妆师。
“噢,化妆师。”唐曼这样说,都以为是正常的化妆师。
“小曼,我们以为,你是最有出息的,上学学习最好,长得也最漂亮,我听人家说,你这个化妆师是给死人化妆的。”一个同学说。
“对,确实是。”唐曼承认。
“听说你父亲是局长,怎么也得给你安排一个公务员呀,怎么混得这么差?你父亲贪污被收拾了?”这个女生,在小学,就是最差的一个,什么都差,唐曼那个时候是高傲的,所以这个同学,现在是报复的心理。
“没有,正因为清廉,所以我才当这个化妆师的。”唐曼笑了一下。
班主任也只是笑了一下,那表情,确实是一种看不起,这也无所谓了,人是会变的,不是少年志冲天之时了,是被世事所改变了。
唐曼喝了半杯酒就离开了,她伤感。
她出来,就去了唐色,她想安静下来,唐色是最安静的,唐人还是很看得起她的,和看得起自己的人,在一起玩,看不起自己的人,就是二公末班车,让它去吧,自己走路。
唐人带着唐曼进了画室,泡上茶。
“最好的茶,品尝一下。”唐人说。
“浪费了,其实,我对茶没有什么研究。”唐曼说。
唐人说:“我慢慢的教你,画画的东西我准备完了,那边就是你的位置。”
在一个角落,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挺喜欢的,就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唐曼说。
“慢慢的你会喜欢的,今天我教你画一个盒子吧。”唐人站起来,往那边走。
唐曼跟着过去。
“你坐在椅子上。”唐曼坐在椅子上。
唐人拿着画笔,教唐曼画画。
确实是很好的一个老师,讲得很明白。
但是,这个盒子画完了,竟然是一个棺材,唐曼当时就火了,把画笔一下就摔了。
“你有病吧?”唐曼说。
唐人退后了好几步说:“你别想再抽我,那棺材不是盒子吗?是盒子,我说的没问题。”
“你真有病。”唐曼拎着包就走了。
唐曼也来,到猫舍给黑猫买了一个房子,玩具,回去。
那黑猫就看着,不进去,不玩。
“你也有病。”唐曼气得踹了猫窝一脚,出去了。
进了串店,坐在那儿自己喝啤酒。
一个男人走过来了。
“你也一个人?”这个男人说。
唐曼看了一眼,有点眼熟,但是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是那个,就是您复原……”这个男人说。
唐曼想起来了。
“噢,坐下,一起。”这个人坐下了。
“我叫段铁,26岁。”段铁说。
唐曼笑起来说:“这跟介绍对象一样,你多大我不管,能喝不?”
段铁说:“喝你,应该差不多。”
两个人开始喝酒,东一句西一句的,唐曼也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丨警丨察,那个头颅是十二年前的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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