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那样,我拜你为师,怎么样?”覃法医这话说得大气,闻声赶来看热闹的都笑了起来,这些人都是技术人才,知道覃法医是有真才实学的,便全都饶有兴趣的看向我和傅凌云,仿佛我俩拜覃法医为师是捡了天大便宜似的。
“老覃,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年轻置气起来了!”王指导员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老王,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谁拳头大谁有理,今出个子卯寅戊来不可。”覃法医一句话就怼得王指无言以对,赶紧又对着傅凌云做了一个开溜的手势,我俩都假装没看见。
覃法医见我们无话可说,便指向尸体道:“来吧,夏末,让我见识见识你夏家的绝学。”
“行!”我走到尸体旁,指着验尸报告说道:
“覃法医,不得不承认,你的尸检做得很细致,单单从表面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
覃法医淡淡地说道:“现在你是验尸官,信不过我你可以按流程重新走一遍。”
我摇头:“我相信你,但我有我的方法。”
我一边说话,一边将瞳力运用到最大,慢慢地翻动着尸体。
此时的尸体在我眼里,每一根毛管都可以粗如碗口,人体上面的汗毛密密麻麻如同一片森林、皮肤如大地、动脉静脉便如长江大河,而遍布全身的毛细血管则如同万千的支流小溪,通过它们的走向和受到的压迫痕迹,可以判断出哪些地方受到过外力的打击。
浩然之气若是有成,光是凭借瞳力就可以洞察入微,观人体经络气息血液等诸多动向,甚至可以从人说话的语气与血气脉搏的跳动中分辨出真伪,俨然读心术测谎仪般的存在,这就是历史上道门的许多断案名家被外界认为生有阴阳眼可以审阴断阳的原因。
我此时的浩然之气还是太弱,运行了片刻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不然眼睛受不了,这样一来,验尸就变得有些缓慢起来,看在外人眼里自然以为我是在磨时间,企图蒙混耍赖,不一会便有人发出了嘘声:
“小家伙,你到底行不行?已经浪费大家半个多小时了,也没见你看出一朵花来。”
我只当没听见,作为一名医罪者,最重要的是在处事时古井无波的冷静心态,区区外界的杂音是不可能动摇我的心志的。
不过傅凌云受不得激,此时脸色已经胀成了猪肝色,连王指导员也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深悔不该轻信这两个不靠谱的小家伙,今天这事做得太不地道,坏了同事间的**。
我将尸体翻到背面,一寸寸地慢慢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有人实在忍不住嗤笑道:“装得跟真的能看出什么似的,死者的背部我用紫外线灯照过不下十遍…啥事没有…你还是赶紧拜师……不要耽误大伙的时间。”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并没有要你们围观好不好?
我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先闭上眼休息一会,然后才慢慢睁开,道:
“凶手在死者的背部留有手印!”
人群先是静了一静,然后就哄堂大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年度最不好笑的笑话。
覃法医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摇头道:
“你错了,这绝对不可能!”
除了我们三人,所有人都笑得真诚且合不拢嘴的样子,我有过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但随即我就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我不可能错!”
大家又是一阵发自肺腑的大笑,覃法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你们一开始就错了,这具尸体真的不是他杀,至少有五百双眼睛和三个摄像头看到他自己从楼顶上跳下来。”
我顿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是说,这具尸体不是……”
覃法医憋着坏笑,大声叹气道:
“没错!虽然同样是坠楼而死,但这具尸体并不是整容医院那具尸体,你们一开始就验错了尸体。”
我……
囧!
只恨地上没有一条缝可以给我们三人钻进去。
这也太囧了!
当然,主要责任在于王指导员,他一来就直奔主题,二话不说拉出这具尸体,搞得我也是先入为主,误以为死者就是昨天看到的那名坠楼医生。
“这具尸体生前是‘景富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名字叫郝万楼,盘子挺大,但本人却有一个恶习,烂赌,两个月前曾经专程到拉斯维加斯狂赌了一周,输掉了公司大部的股份和所有现金,造成公司资金链断裂,不但烂尾了三处楼盘还存在一房多卖现象,老婆离婚,公司资不抵债,还面临着多方追讨和众多购房者的集体诉讼,走投无路之下,就在昨天,他当着众多催帐人的面从自家的十三层楼盘顶楼跳下自杀,有目共睹,还留有遗书,的的确确的自杀无疑……”
覃法医简明扼要地将死者的情况和死因讲了一遍,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我……意思很明显……该拜师了!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景富华房地产的事件可以说是本市最热门的话题,涉及一百多个家庭的房子烂尾,许多家庭花光了一辈子积蓄还背负了十多年的房贷,最终换来这样的结果,当然是不能罢休,这些天房主们联合起来在楼盘前打出横幅集体追讨,罪魁祸首就是躺在台上的这具尸体!
怪不得之前觉得有些眼熟,也怪自己没往深里想一下,不然凭我的记忆能力也不至于闹出这一出乌龙来。
豆大的虚汗一颗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止都止不住,这次糗大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
“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别想偷跑,拜师先!”
傅凌云偷偷摸摸地已经摸到了门口,在距离夺门而逃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被人识破,讪讪地强辩道:“我哪里是跑了,尿急不行啊?”
旁人又是一阵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催促起来,“小家伙,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玩了,这辈子都不要玩了,太丢人了!”
这时候覃法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听完电话后笑道: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拜师的事以后有缘再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冲动犯错的时候,大家散了,外边的事还没处理,我要走了。”
他这话听得所有人都一楞一楞的,好一个宽容大度的覃法医!
覃法医说着就迅速走到自己的办公房里取出一个工具箱,又取了两样小东西便要朝外面走。
我大急,他这一走就坐实了我老夏家乃至我医罪一脉技不如人,以后我算是再抬不起头了。
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在下意识地运行着浩然之气,对周边的感应能力是正常人的数倍,刚才覃法医的电话被我一字不拉地听到了耳边里,“老覃,你快过来,我们已经到达了报案现场,初步观察,跟昨天的两起坠楼事件一样,又是一个跳楼死的,邪了门了!”
两天三起坠楼事件?
我不禁又想到了自己之前检查到尸体身上的那处痕迹,一定有古怪!
这时候覃法医已经走到了门边,看热闹的人群散了大半,王指导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傅凌云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我不禁鄙视这小子,人家可没说免了拜师这事,“有缘再说”的意思是延后,相当于死刑立即执行改判了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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