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准备打个招呼,却听到帽子在说:“我也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你着急什么?还打我,出来了还要骂我,都给你解释半天了,你想要我怎么样?还真的去给李老师她妹妹道歉?”
我悄悄躲在不远的树荫里没有出声,听他们继续说。
此时,韩帅说的话却非常的清晰!只听她恨恨地说道:“你知道这样说对人家两口子多大的影响吗?这样的话是说着玩的吗?你帽子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前的那些破事要不要哪天我在麻将馆全部给你倒出来?早就告诉过你,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以前谁都不是那么干净的,为什么还要把别人也搞得不干净呢?打打麻将已经够可以了,我们这样的人早就该被抓进去的,知道吗?”
帽子一声不吭地听着韩帅说。真没想到,有点傻的韩帅对帽子管的这么严,其实本来大家也都知道是说着玩的,特别是对“阿杜”故意的,谁也没有恶意。但是,韩帅对这个却这么在意,不但当场打了帽子一个耳光,还出来专门教训他,而帽子也这么老老实实地,这让我有一点不理解。
“韩帅,你说的对。我不该这样说,”帽子的声音,“多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了,我给你说说我以前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还能听到我最好奇的帽子的从前,我稍稍往后面的树荫里站了站,慢慢地蹲下来。我看到帽子扶着韩帅坐在石凳上,帽子掏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开始讲述他不为人知的过去。
8、帽子的往事
这是我那天晚上偷听了一个多小时知道的。
帽子出生在以大盘鸡闻名的县辖小村子,满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维、汉两个民族和睦相处了几百年。在村子四周的隔壁荒滩上有一点可耕地,勤劳善良的人们使用着祖辈留下来的、非常简陋的劳动工具,在贫瘠的土地里种植了小麦、玉米和土豆等农作物,院子里饲养着猪、牛、羊、鸡、鸭。但是每年收下的粮食还是不能满足一家人一年最基本的口粮,饲养的牲畜也只在过年的时候宰杀,或者卖钱补贴家用。没有几户人家能多卖出一粒粮食,或者多卖出一个鸡蛋,何况鸡蛋是用来换一些家里急需的东西的。由于生产能力极低下,所以还没有哪一家比别人家能多一颗粮食,也没有人过的更加富裕一点。
在帽子的童年中,那里是属于国家一级贫困地区的,每年都需要国家调拨粮食来救济。村里没有一条像样一点的马路,把一个馕竖起来都能滚过整个村庄。在低矮的干打垒房子里,一户户的农民们过着“三个馕过一天、一条裤子过一年”的苦熬日子的岁月。
文丨革丨刚开始的那一年,帽子出生了,因为家徒四壁,加上营养不良,奶水不足的帽子非常瘦小,长大一点了还是整天耷拉着一个大脑袋,一副永远也吃不饱的样子。虽然全国革命的洪流没有影响到这里人们的日常生活,但是全国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所以也没有任何人来关心他们这些人过的怎么样,国家调拨的粮食也因故年年在减少,一百多口人的小村子中,倒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外出找吃的去了。
帽子的祖上是清朝派来边疆屯垦的士兵,但是一直没有做上官,做官的只要有机会就跑掉了,离开了这个贫穷的土地,而大多数的士兵和他们的后代就这样世世代代地留在了这块地方。帽子的祖先们一辈子就知道服从,到了他父母更相当老实。在村里已经十室九空的情况下,帽子的父亲叹着气,还是继续耕种着几十亩薄地,苟延残喘地生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的母亲则以最大的可能节约着每一粒粮食,辛辛苦苦地养活着帽子和他的两个姐姐。
其实帽子这个外号,或者说名字,是他很早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有的,我们叫他帽子有些原因是他后来总是在光头上扣着一顶常年不换也不洗的帽子。
至于帽子为什么在家乡就叫了这个奇怪的名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他懂事起,父母和村里人都这样叫他的名字。帽子自己说大概是他小时候很瘦弱,经常坐在自家门前,偶然的一次,被人看到,他就像一个小毡帽一样,所以就被叫下来了。这个无法考证,因为帽子也是猜测,小的时候他没兴趣问,那个时候每个人只关心自己的肚子是否能吃饱,其它的事情没有闲工夫管,大的时候他又远离故土很多年,那些久远的事情也没人能够记得起来了,而帽子也从来都没有探究过自己为什么会有帽子这个古怪的外号。
帽子五岁生日的前一天,他的大姐嫁到了临村一个也很贫困的人家,他的二姐却在三天后饿死了。帽子本人也长得瘦骨嶙峋的,每天一点力气都没有地坐在自家土屋的门前,看着毒辣辣的太阳。
那天,帽子有气无力地钻进了自家放农具的小土房子里躲避暴晒,坐在一捆塑料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在睡着的时候,他偶然翻了一个身,后腰被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咯了一下,有一点生痛。于是,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用自己的一双小手费尽力气地把那捆塑料移开,一个古老的小木匣子出现在眼前,上面涂着黑漆,镌刻着他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匣子没有锁,他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稍有点褪色的黄绸子,打开,六粒色子,是那种稍有点肉色的,上面有红黑刻进去的小坑。帽子不知道这是用来赌博的色子。
他反反复复的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抓起来、扔在地上,看着每一个黑红的小坑翻来覆去,他开心的笑了。他就这样开心地玩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妈妈喊他吃午饭,他才恋恋不舍地把色子收好,藏在小屋的一个角落。下午他继续钻进小屋,继续翻来覆去地撒这几个色子。
这样,十几天时间里,这六个小色子成了帽子最开心的一个游戏。他每天吃过饭就去小屋里做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游戏,因为年纪小,又吃不饱,营养不良,他还没有下过地做农活。农村的孩子再小,只要能干活都被父母撵到地里,即使拔草也是可以让孩子干的农活。
第二年春节的时候,吃过简陋的年夜饭,他父亲喝了三杯土制的烧酒,突然来了兴趣,独自跑进放农具的小屋,没一会儿带着疑惑出来,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了,我的那六个色子到哪里去了?”
帽子还不知道什么叫色子,但是听到了数字六,又看到父亲的神色,立即明白了。他拉着父亲的手进了小屋,从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取出那个匣子,交给他。
帽子的父亲抓着小匣子,看着幼小的帽子,若有所思的想了很久。
过了春节,农活还没开始,我们这里的气候比较寒冷,一般都要到3月底左右才开始育苗子,然后耕种。闲着没事可做,帽子的父亲叫来帽子,开始教他认识这几个色子,没想到,帽子对这个东西非常感兴趣。
于是,这就成了帽子学会赌博的最开始。
帽子的祖上是江南那一带的兵,富庶的江南,Ji院和赌馆林立。Ji院,那是达官贵人们消遣的场所,赌场却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帽子祖上居住的那个小镇,几乎每个人都喜欢赌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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