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4-17 23:15:04
只见铁子穆摇晃着身子,慢慢扑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卢耀阳转过身来,看向仍压在石下的那些恶人,大声而道:“今日且饶你们性命,若有人还敢做恶,便是这般下场。”一干人都已经吓呆了,便是铁衙内,看到父亲被杀,也是面白如纸,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吕捕头方自醒转过来,正要逃跑,卢耀阳心想他是杀害皮老汉儿子的元凶,绝不能饶过,当下,赶将上去,一掌拍在他的后心,直打得他鲜血喷吐,倒在地上,眼看也不能活了。
现场沉寂了片刻,忽而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更有许多人劈劈拍拍的鼓起掌来。有人叫道:“好汉爷,官兵马上就要到,你还须速速离开啊。”卢耀阳回头一看,正是在酒楼中和自己详说一切的那位文生,当下,点头致意,俯身托起皮老汉的尸体,大步而去,百姓纷纷为他让开道路,鼓掌之声,一直伴随着他。
他抬眼四望,寻不见刘沧湖,心中正感奇怪,忽隐隐听得远处的街角一片大乱,有人喊道:“官兵来了,快闪开了!快闪开了!”一直不见的官兵终于是出现了,只看的几十个军士执着长枪,驱赶百姓,乱遭遭的赶将了过来,一名骑马的将官不停的指挥叱喝。街上的百姓纷纷四散,登时大街之上就空了一半。
卢耀阳加快脚步,向相反的方向急奔,只是手中托着皮老汉,却是十分不便,心中更知道,这般的托尸而行,怕是难以出城门,可如果将皮老汉弃在这里,心里却又不忍。
正乱间,忽听的马蹄声响,只见刘沧湖纵马从身后赶将上来,将手中另一匹的马缰连同一口长剑一齐交于他,沉声说道:“快走!城中马上就要戒严!”卢耀阳跳上马去,将皮老汉搭在马前,甩缰纵马,和刘沧湖泼喇喇的向着城门急驰。
只片刻间,便到了城门口,城门口守卫的军士,显然还没有得到命令,看得二人远远的纵马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前居然也不减速,守门的军官大怒,刚要骂喝。卢耀阳的马鞭却已经抽将过去,拍的一声,卷住他的脖子,顺势一扬,将他甩将在地。军士们大惊,齐喊:“反了,反了!”喊声未绝,卢耀阳和刘沧湖却早已经冲出了城门。军士们大喊着追了几步,眼看的追赶不及,只能骂骂咧咧的返回,扶起军官,军官破口大骂。
卢耀阳和刘沧湖奔出镇江,寻个地方葬了皮老汉。虽然与皮老汉素不相识,但想到他一家之人都为恶人所害,卢耀阳忍不住红了眼圈。二人伏地拜了几拜,站起身,刘沧湖突然说道:“铁子穆前年刚续弦,新娶的婆娘姓彭,据说是从山西远嫁过来的。”
卢耀阳先是一怔,不明白他怎的突然说起这个,随即便明白了,想来铁子穆能使彭家的五虎断门刀,怕是跟这个新娶的婆娘有关。只是彭家门规极严,素来传男不传女,五虎断门刀如何能够流传而出,这中间怕是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密。铁子穆即死,这问题似是也不重要了。
日期:2012-04-17 23:16:10
其时正当中午,二人继续上路,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而奔。镇江距离南京约有二百里的官道,若是快马奔驰,也就一小日的路程。只是春末夏初的天气,变化实在太快,刚刚还烈日当空,天气炎热,猛听的半空中一个霹雳,抬头一望,乌云已将半边天遮没,不一会,西风转劲,一阵飒飒的巨响,黄豆般的雨点从天降落。官道上的行人车马一片大乱,纷纷的走避,各寻地方躲避。
官道边有许多粗大的垂柳,枝繁叶茂,冠盖如伞,是避雨的好去处。一时树下尽是人头。
卢耀阳和刘沧湖只想着尽早赶到南京,因此初时并没有停马,依然冒雨前行,但奔了一阵,眼看得这大雨一时是半会停不了,浑身湿漉漉的,已是无法继续前行,抬眼望去,只见前面的大路之旁露出一面酒招子,雨帘之中,隐隐的是一家小酒铺。
二人纵马驰近,在酒铺前飞身下马。一个小伙计打着油布伞迎出来,牵了他们的马,系到旁边的大柳树之上。
他们抖抖身上的雨珠,走进酒铺,眼光一扫,却见这酒铺其实算不上是甚么店,只是大道旁的几间草棚,放了几张板桌,供过往行人喝茶买饭,酒菜虽有,却都是简单粗陋。其时,一个老板两个伙计,正自忙碌招呼着棚底的客人。大雨突降,草棚里的客人七七八八,桌子倒有大半都是满的。
二人拉开长凳,在临窗的一张板桌旁坐了,一名伙计走上前来,递给他们一条干棉巾,以供二人擦试。卢耀阳瞧他年纪轻轻,脸上虽有迎客的笑容,但却显得不大自然,想是他初做这卖酒勾当,举止甚是生硬,当下也不在意。
二人是军人,风餐露宿,淋雨踏雪都是常事,只擦了一把脸,抹了抹脖子,便点了茶水和酒,配上蚕豆、花生,慢慢的歇息,等待着大雨过去。
刘沧湖默默喝着热茶,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酒铺。卢耀阳知道他滴酒不沾,也不喜欢说话,因此便不打搅他,只是独斟自酌着那壶浊酒,默想心事:“不知现在南京情况如何?江北沦陷,老师为国捐躯,朝廷是不是已准备好了同清人的大战?……长江防务的实情,朝廷究竟清不清楚?鞑子又什么时候会渡江?”越想越忧,心里着实没底。
突然耳边隐隐听得有马蹄车轮之声,渐渐奔近,抬头望去,只见雨幕之中,有两辆马车正急驶而来,马车的前后,十几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骑士紧紧护卫。眼看的一行人,便经过了小店之前,大雨如注,他们却丝毫也没有停歇的意思,马蹄得得,直沿着官道向南急奔。
卢耀阳心中奇怪:“这雨已下了好长时间了,一时半会不见停,怎地还有人冒着大雨,急急赶路?”
正奇怪间,只看得一行车马突然转了回来,在小店的门外,一齐停歇。十几名蓑衣骑士一跃下马,不等店小二出来迎接,当先的三五骑士的箭步走进店内,手臂抬起时,露出了腰间的刀柄。
他们进的店来,眼光在店内一扫,正看见桌旁的卢耀阳和刘沧湖,登时就面色大变,一齐握住了刀柄。一人反步急退,向马车去报信。
卢耀阳瞥了一眼,已然认出他们都是铁子穆手下的武师,心中明白他们是寻仇而来了,当下微微一笑,向刘沧湖说道:“人家找上咱们了,沧湖兄,这壶茶你怕是喝不好了。”
刘沧湖抬起头,冷冷凝视着这几名武师,转而又望向门外的两辆马车。
便在这片刻之间,十几名骑士已然一齐拥进了店内,抛了斗笠,解了蓑衣,露出一身的短打,随即寒光闪动,呛啷啷的声响,一个个都拔出了钢刀。一人喝道:“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了!”
店内登时大乱,客人们纷纷走避,外面的雨势虽大,但性命要紧,却也顾不得了,大家奔出店外,各寻避雨的地方。胆大的在远处观看,胆小的留也不敢留,急急逃离了。酒店的草棚之下,立时只剩下卢耀阳和刘沧湖空空荡荡的两个人。
酒店的老板和两个伙计,逃进后厨之中,隔着门帘,向外偷张。
卢耀阳瞧着十几名武师的身手,并无高手,知道高手必是在那马车之中,心想:“铁子穆已死,却不知是谁要为他报仇?想那铁衙内怂包一个,绝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本事为他父亲报仇。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是谁,这挡子事,今天总是躲不过了。”慢慢的将手中的那壶酒倒到了口中。
只见十几名武师向两边一边,缓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丨妇丨,那少丨妇丨眉粗耳大,短鼻方口,容貌甚丑,不过腰板笔挺,双目炯炯放光,竟是颇有男子的凛然英气。她眼睛红肿,眼角泪痕隐隐,显的曾经大哭,悲伤之情到现在也未曾散去。
当她看到卢耀阳时,眼中放出了火,仰天一声哭笑,似枭刺耳。
在她的身后,一个四十余岁的青衣文士手摇折扇,缓步跟进,眼睛一扫,指指右首桌边的一张板凳。一名武师会意,忙用自己的衣袖将凳面擦了又擦,恭敬的请他坐下。
那文士坐了下来,眯缝着眼睛,细细的打量起卢耀阳和刘沧湖。
只听得妇人厉声道:“尊夫与你有何怨仇?你却为何要下此毒手?”右手指着卢耀阳,嘶哑的嗓子低沉无比,叫声中充满着怨毒和愤怒,语声从牙齿缝中一个个的迸出来,每一个字音上涂着血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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