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强暴了人生(一些人的悲欢离合,爱恨纠结)》
第31节作者:
二勃 虽然是隔壁,我对这家邻居却没什么了解,只知道女主人姓穆,守寡多年,一儿一女,大儿子已经成家,在市里谋生,只在过年时回来住几天,她和女儿共同生活,恍惚听过,她女儿叫关婷。
日期:2012-04-01 22:49:23
生活太禁锢,使我养成了“看人”的习惯(这是我给自己找的辩解的定义名词,诚实说来就是不那么龌龊地偷窥),当我正在看书或是正在写着什么的时候,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都要夺走我的注意力,让我马上趴到窗台上等着,等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觉得这个习惯是病态的,但并不是变态的,因为女人的脚步声总能更加吸引我。
关婷距离我最近,我自然不能落下她。我关注过她三次。她走路的姿势不好看,略微有点八字脚。对开的车库门到了冬天门底会冻出一溜冰,让门关得牢固得如同锁住了一样,她开小门进去,往往要推、撞、倚、靠、踢连用方能弄开那两扇大门,还得拿锤子砸去冻住门的冰。车库里堆得满满的,关婷每天这一进一出是很考验技术的,旁边有辆摩托车,回回都是她的车的后视镜与摩托车的后视镜擦肩而过,她要专注地盯着,不让两张镜子的脸刮在一起碰碎了。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一个长相不赖,穿着入时的异性都必定使我流连,可关婷却让我打不起精神,看了一两眼,因故错过了三四五六七眼,但从第八眼再看时,却一点也不为错过的感觉遗憾。我还在一个雪花徐徐飘洒的上午偷拍了她,但即使如此有意境的背景也没显出她的惹人爱。是关婷让我相信了,人和人之间确实有犯冲这一说。
日期:2012-04-02 22:07:18
(2)
关婷二十六岁,初中毕业后去市里的技校学了一年多的美容,但没太记住学过什么,所以找到工作后几乎又是重新学的。对于怎么弄美别人关婷不大熟,可怎么弄美自己却是谙熟的,赚的钱差不多全搭里头去了。古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关婷的美招来追随者若干,那么付出就值了,年轻嘛,不趁这时美还等到什么时候?等结婚过日子就不能这样了。年轻就要快乐,仿佛青春是一笔可以任意挥霍的财富。关婷的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曾无限快乐过,可转眼就二十多了,审视一下自己,在这社会上的地位却一点没变,仍是小店里的美容师。男朋友倒是谈了不少,从花花公子到浮华浪子,风花雪月经历了无数,着实是把青春享受了,但同时把名声也搞坏了。那些男人不是冤大头,同时不会献爱心,他们做任何事都是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你觉得享受恰恰是他们手腕的高超。想通这点后,关婷在人间还是挥洒自如,可在心里不免产生了后悔。她认识很多有钱人家的未婚男子,然而就因为认识的太多了,以至于他们在挑选结婚对象的时候都不会青睐她,除非她也有家业。对于这点关婷非常痛恨那些男人,自己家有钱还不够吗?还要再找有钱的,未免太现实了吧?社会日益开放,什么都看开了,那些出国做妓女的回来还能嫁得不错,因为陪嫁多,而像她这种清白人,倒像是低级。关婷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富家子弟要么找一本正经像白纸一样的女孩,要么找财力上门当户对的女孩,这两点她都不具备;要嫁普通人家不难,可要让她过普通人家的日子却是万难。现在是个有资本就要往外投的时代,靠不了别人就只好靠自己的努力。关婷每天工作,做十个美容,差不多一半都是海归妓女,话说得大,出手也不小。她暗暗比较,论资本她优势明显,却在这伺候她们,她们又没有招来大众唾弃,反而倍受推崇,自己还在这傻等什么?还在怕什么?于是她立志出国。一边准备,一边打听那边的生活。
日期:2012-04-02 22:07:41
乍一听全是好消息,好像出了国境线随便在哪落地都能随脚踩着黄金,而在深入了解以后,也听着了颇多的负面消息。比如物价很高,她们的价钱和当地人的价钱不一样,即使生意好,赚的钱也不敢随意花的,拮据得很苦,而且在那些场所工作是需要听人摆弄的,去的地方正规还好,万一不正规,不但钱挣不着多少,还得白白让人糟践,据说还有不少变态客人,那种罪受的,就更是不好说了。这些话听得关婷又怕了,原本坚定的心态发生了动摇。恰值世界经济不景气,外国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即使松,也是先紧着同胞松,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哪能既损了体力,又损了国力。这样一来出国做妓女的路基本被封死了。但那帮搭桥铺路的,却不把话说死,照样收钱办理,常常是一年半载地往后拖,拿了这些钱去干别的,赚了把钱退回来,告知不能办了,要是不幸赔了,那对不起,只能让女孩们的钱和梦想一同破灭了,人生吗,总要经历挫折的。关婷哪里明白这些就里,一盆火似的奔上了这夕阳职业,紧赶慢赶在日落前交给中介五千块钱手续费。中介给她的等待期限是三个月,结果三个月又三个月了也没等来什么,就像负心汉的归期——遥遥无期。
不过关婷只是白送出去了五千块钱给自己添了件悬心的事儿,并没影响到生活,照样工作、娱乐、喝酒、唱歌、泡男友。其实被骗的例子她能如数家珍出好多例,这种事被骗的比例超过百分之五十。可毕竟还有那么多赚到的,她做这事抱的是赌博买彩票的心理:输了正常,但是,没准儿自己有可能就是那个幸运儿。
日期:2012-04-03 22:12:07
(3)
刚入夏,镇郊的一个乡里新开了家饭店,四周有山有水,带些山庄的性质。山上放着鸡,池中养着鱼,供客人钓着吃、抓着吃,招牌是烤全羊,说是新疆的厨子内蒙古的羊,口味地道得不得了。这地道不知道指什么,普通人就是盲目的人,盲目的人都喜欢凑热闹,热衷于跟风,众人的耳朵很快让烤全羊堵满了,没吃过的,不是穷的,就是土的。像关婷这种入时的人,怎么能不站在潮流之巅呢?由于是乡下,菜又大气,所以不是几个人开车去吃觉不出气氛。关婷和几个姐妹联系同去,谈到车的时候一个叫曲莹的姐妹自告奋勇,说她和本村的村主任有交情,可以让他载她们去,不光司机有了,连埋单的也有了。大家自然举双手赞成。曲莹拿着电话出去了,不一会回来说联系妥了。大家都赞她有本事,又玩笑似的追问她和村主任的关系。曲莹详细说了村主任的身家,对自己和他的关系只是淡淡地交代了几句,众人见她这样,心里也就有数了。
村主任非常乐意干这差事,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脾气也好,见面就是可脸讨好的笑,还殷勤地给众人让烟,“软中华”左送又送,烟盒上金色的华表以不同的角度对着光,迅疾地变换颜色。他有五十三四岁,一米八出头,体型在健硕与臃肿之间,脸是长的,但又有厚厚的肉,就不能冠以长了,应该是大,全都大:蒜头鼻子大嘴叉。唯独装着黄眼珠的眼睛除外,实际上是正常比例,只是放在这张脸上才显得不够了。重点是他的皮肤,太差了,就像是青春痘刚冒头便集体夭折了,“尸体”被做成木乃伊永远留在了脸上,一眼望去犹如司机望见戈壁一样反感。众人这时才明白曲莹为什么淡淡的了,这相当于“家丑不可外扬”!
关婷没对曲莹的选择暗自嘲笑,她只看见他开的“丰田霸道”多漂亮了,对他的长相很大程度的忽略了。
日期:2012-04-03 22: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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