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怎样,事情都发生了。”梁母正帮梁父擦药酒,狠狠给他一巴掌,梁父哎哟一声惨叫。
“最毒妇人心。”梁父眼幽幽看着梁母。
很快芋头煮好了,玉米粥也煲好了。陈绣花只顾盛了一碗,拿了七八个芋头到篮子里,沾着辣椒酱一人吃起来,看起来还吃得津津有味。
她对梁母说:“妈,我先吃了。”
梁母看到辣椒酱也想吃,但也只“嗯”了一声。
陈绣花吃完又到天井里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到房间,仿佛早上的事对她没一点影响。
梁母梁父看到儿媳妇回房了,也不顾疼赶紧吃早饭,他们早就饿扁了。
正当他们吃着香喷喷的芋头时,陈绣花却打扮得花枝招展,说要出去走走。
梁父摇摇头,说家门不幸,招了一个荡*上门。
梁母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事已至此,觉得儿子他们的事,还是得他们处理。做父母的说多错多。
梁羽生打了陈绣花后,跑到山坡上大叫大喊一会,又滚在草地哭一会。
他没一会儿觉得肚子饿了,便也只能回家,当他踏进家门时,他又不想回去,不知怎么面对自己的媳妇儿。
他在门口徘徊犹豫时,乡亲有人告诉他,陈绣花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耍了。
梁羽生恨得牙齿痒痒的,说了一句烂货,便走进家里。
梁父梁母正在收拾桌面,见儿子回来,便叫他赶紧吃早饭,免得饿坏。
刚才在山上哭喊一会觉得饿,这会却又没心情吃了。
他神情落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股淡淡的香味扑入鼻子,那是陈绣花的雪花膏的味道。
梁羽生坐在平常媳妇坐着梳妆的椅子,看着镜子的自己,无精打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拳,镜子里的那个人露出痛苦表情。
只见桌面雪花膏盒子下,压着一张纸条。梁羽生赶紧拿起来看。
陈绣花曾读过两年书,字却写得工工整整。只见纸条上面写着:
“我走了,也只有我去死,才减轻对你们的伤害。我是个脏女人,不值得。
以后娶媳妇,记得新婚夜不要给她糖吃,日子太甜了,难得长久……绣花敬上。”
梁羽生脑袋空白,像丢了魂魄,一头撞出门口。
梁母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出门去,跟着走出来问怎么回事,梁羽生也不回答,似乎没听见有人跟他说话。
“由他去吧,一个大男人戴顶绿帽子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梁父也跟着出来,站在后面幽幽地说。
“改天整顶给你试试。”梁母白了他一眼。
“嘿嘿,那咱家得由文明户改为绿帽户。”梁父不动声色地说。
“我担心是花儿出事了,你没留意刚才她还有心情做早餐吃,想必是为了吃饱好上路。”
“她有那么烈的性子,昨晚撞墙怎么只磕破一点皮,我看她八成回娘家了。”
“她敢吗?你一点不懂女人。女人一旦嫁出去,在夫家混得好,回娘家就有光彩;
如在夫家受辱了,娘家还嫌弃丢人呢,回去还不是自取其辱,七大姑八大姨口水就能把人淹死。
考虑到这层关系,我才没忍心在你头上种草,你还以为老娘就一点魅力没有?”
梁母说完,手肘撞了一下梁父肚子。梁父轻轻哎呦一声,顺手拉着她,说是午觉时间到了。
梁羽生走到野外,四顾茫然,他努力去想陈绣花会到哪里去,越想头脑越空白。
昨晚撞墙陈绣花怕疼,梁羽生顿时开悟,媳妇应该跳河去了。
村里只有一河流,他赶紧往河边跑去。
河边风吹野草动,梁羽生大声呼唤绣花的名字,可是除了惊起一群野鸭子,并没看到媳妇的身影。
梁羽生又想到那片树林,媳妇是在那里受辱的,说不定会在那里结束生命。
果不其然,梁羽生气喘喘来到树林,看到媳妇儿在一堆黄叶上翻滚,扯开纽扣在痛苦扭动。
梁羽生第一时间想到媳妇服毒自杀。
“花儿,你怎么了。”梁羽生问。
“别管我,你走开,我吃了老鼠药,就要死了。”
“你干嘛那么傻!”梁羽生吓得紧紧抱住他,陈绣花却抱得他更紧,她嘴唇干裂,全身发烫。
“这老鼠药不是七步倒吗,怎么我吃了那么久还不见死,浑身特别难受。”陈绣花难过得只能喘气。
“你哪里买的老鼠药,怕买到假货了吧。”梁羽生问。
“房间抽屉拿的,那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梁羽生听到是从房间拿的,顿时放了心。
原来新婚第一天早上,羽生便对绣花说,抽屉里放着十来包老鼠药,千万不要误吃,后果不堪设想。
但只有梁羽生自己知道,那并不是老鼠药,而是合欢散。
陈绣花一心寻死,便抓了七八包揣进口袋里,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结此生。
她来到树林里,一包一包地往嘴里倒,当时她还觉得有点甜,心想怪不得老鼠爱吃,都甜到心里去了,就是呛了一点。
她后悔出来时没带一瓶水,拌着吃,死也死得痛快一点。实在太呛了,绣花还是顺手摘了一个野瓜一起吃。
吃完后她抹抹嘴,用一堆黄叶作床,躺在上面等着药效发作。
陈绣花闭着眼睛,心想人人都嫌弃她脏,那死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如一片落叶,透着静默美。
慢慢地她感受到身体燥热了起来,逐渐像放进火炉的一块炭,她不自觉抓挠扭动。
“你买的老鼠药是什么牌子的,我多久才能死去。
早知道我去跳河了,但又怕尸体漂浮到别的村庄,吓怕别人。
特别那些小孩子,说不定留下一辈子恐惧的阴影,我真的死不安宁呢。
生前听够诟谇谣诼,不干不净的话,只想死后不声不响,隐入尘土。”陈绣花喃喃地说,额头冒出汗珠子。
梁羽生静静听着绣花说着话,只好把实况告诉她:“你吃的不是老鼠药,是合欢散。你不想死的话,我就是你的解药。”
“哦,我当时就疑惑怎么把老鼠药放进婚房呢。但想着到处有老鼠挖墙脚,放几包备用也不见怪。”
“你想我救你吗?”梁羽生再次问。
“不,你让我死了吧,我这个脏女人。”陈绣花呐喃地说,用力推开梁羽生。
“你当时就这样推开陆景川那混蛋的吗?”
“你不要再说,我不想听。”
“我问你当时是怎样推开陆景川的。”梁羽生急迫地问。
谁知道刚说完,绣花就迎了上来,嘴唇碰到梁羽生的鼻尖。
梁羽生的鼻尖凉凉的,像一块千年冰块。
“你就这样推开他的。”梁羽生推开绣花。
绣花难受地在一堆黄叶里滚动。
“不要逼我,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
药性太大,陈绣花像是要魂飞魄散了。
梁羽生看着陈绣花难受样子,竟然心里掠过一阵残忍。
心想:“这是背叛我的下场。”
干看还不过瘾,梁羽生找来一根有刺的干柴,狠狠打陈绣花。
“我是陆景川,还是梁羽生?”梁羽生逼迫着问。
陈绣花饧着眼,眼前朦朦胧胧,心里还留着一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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