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还说认绣花当闺女。陆景川听不得这些话,气得转身离开。
陆母见绣花情绪安稳了,便上前取下她手中的剪刀,帮她抹干脸上的泪水。
绣花哇的一声哭出来,陆母抱着她,也跟着哭起来。
她知道一个新婚女子的绝望,夫家还没站稳脚,娘家又回不去。
“你是第一天来我们家,我宰一个大公鸡欢迎你。”陆母说。
陆父陆母除了生了陆景川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小女儿:陆小慧,陆小凤。
两个妹妹见家里来了一个女人,还是上次来闹事那个女子,心里充满敌意。
但母亲这样对待她,她俩也不敢多出声。
陆景川回家探探头,见绣花还在屋里,便又往外跑。
半个多月都没踏进家门。在两个妹妹轮流送饭给他吃,他也不曾饿过肚子。
自从绣花到他们家后,陆小慧和陆小凤发现家里活都不用她们出力干了,洗衣做饭,扫地,喂猪,喂鸡,全部绣花做完。
她们轻松又自在,当起了农家大小姐,活了十几年,她们这段时间才活得滋味。
很快她们并不敌视绣花,有时还开玩笑喊她大嫂。
当她们送饭菜给陆景川吃的时候,她们问最近饭菜有什么变化,陆景川说没什么变化,像是香了一点。
两姐妹笑着说:“都是花姐做的。”陆景川沉下脸,但是还不忘往嘴里送饭。
半个月后,陆景川也忍不住回家了。他故意作弄绣花,比如放一条小蛇到鞋子里,还好是没毒的。
还有绣花睡觉时,陆景川故意把大裤衩裹住绣花的头以为有乐趣。
陆景川知道绣花怀孕,还踢她的肚子,陆景川骂骂咧咧说不是他的种。
所幸肚子里的孩子命大,十月怀胎后,顺利诞生,他就是比铁牛大一岁的陆家明。
陆家明长大后,人人都说他像陆景川,陆景川慢慢接受他。
绣花在家受到陆景川的折磨,在村里又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一日近似一年的速度衰老。
因为绣花懒在陆景川家,没有一个女子敢嫁给他。陆景川更加发狂到外面沾花惹草,以为这样就能激退绣花。
一个毫无底线地守候,一个毫无底线疯狂,竟然也这样过了二十多年,或许已形成默契。
但当绣花知道陆景川买回力鞋子给寡妇梁玉珍,她表面说不在意,心里其实十分难受。
她心里早已爱上折磨她二十年的男人——陆景川。
陈绣花对于自己冒然到陆景川家,二十多年过后,偶然想起仍仿佛在做梦。
在做姑娘时,她常听到陆景川的名字,都说他放浪不羁,无恶不作。
那会她心里就想,那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有一次去镇上赶集,去云吞店里吃云吞,那时候的云吞要3毛钱一碗。但店家只允许一人放一小勺子辣椒酱。
偏陈绣花爱吃辣,添加一勺子还想多添一点,冷冷被店家训了几句,无非是说亏本的话。
谁知一个光着上身的小伙子,把辣椒抢过来,放到陈绣花面前,说爱吃多少添多少。
此人正是陆景川,店家不敢说一个“不”字,还点头哈腰讨好光膀子的小伙子。
陈绣花红着脸瞟了两眼陆景川,高高大大,皮肤白净,臂膀却十分强壮有力。
她并未敢再添辣椒酱,但晚上她却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猛兽追她。她心里十分害怕,却频频回头看那头野兽。
跟梁羽生相亲时,她曾嫌弃梁羽生过于小心,做事少了一份决断能力。
就是新婚那晚,解她的胸围都解了半天,多少热情早就冷却了。
绣花恨不得他用点力把它撕烂了,梁羽生还在跟她商讨怎么解开。
绣花只好耐着性子等他慢慢解。
母亲说过日子就要找这种人,像匹野马的人难以拴住。
当陆景川扛她到树林里,她虽极力去反抗,但被两条长长手臂紧紧捆住的感觉,令她想起梦里曾出现的猛兽。
这种感觉明朗起来,是在她入住陆景川家半个月以后。
陆景川有一天三更半夜回来,紧紧捆住她,一种久违熟悉感令她怦然心动。
她才明白在树林里已享受被捆住包围的感觉,她才意识到自己当时为何不动弹,因为她已沦陷了。
那一晚陆景川喝了一点酒,砰一声踢开门。
陈绣花同时也吓得一大跳,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次。
很快在黑暗中一个身影钻进被窝里,扯去她身上一切东西。
绣花的心慢慢平复下来,这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雷声大,雨点也大,天空下一块久旱的土地,一夜之间被雨水滋润……
这是绣花生命中为数不多陆景川给她的温存。
孩子出生后,陆景川一直围绕孩子是不是他的,对绣花拳打脚踢。
二十年过去,陆景川和绣花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陆景川也难得打绣花了,绣花在家里打理好一切,尽心尽力伺候公公婆婆
每次吵架时,陆景川都叫绣花滚出家门,好几次拖绣花到村口。
但天黑时,绣花又回到家,做饭扫地洗碗。
睡觉时,又跟陆景川睡在同一张床,夜里他们总没有开口说话。
但两只手和两条腿趁眼睛看不到,在夜里肆意爬行。
绣花不明白这是不是爱,但听到陆景川为寡妇梁玉珍买回力鞋子。
她的心再次崩溃,对着镜子她自觉没魅力让陆景川扛她到树林里。
赖在这个家二十多年终究一场空。
到了年初四这天,她决定找梁玉珍谈谈。这天刚好立春。
梁玉珍看到陈绣花找上门,也不是稀罕事。
陈绣花却故意问陆景川是不是在这。
梁玉珍顿时不高兴了。她反问:“你是在找男人吗,我可没收藏男人习惯。”
陈绣花说:“紧张啥呢,就算收藏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你是寡妇,想收藏多少就多少,韩信带兵,多多益善。”
梁玉珍顿时竖起眉毛喊:“就你这种货色,别在我面前啰哩啰嗦,快点滚出我家门。”
“说谁呢,你好歹还得喊我一声婶子,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的嘴巴一直很干净,这条村子谁不知道你是来路。
听说被人扛进树林里,连做做样子反抗都没有。”
“就你有反抗,怎么全村的墙头,只有你家的墙头滑溜溜的,看你是来者不拒吧。”
“我不拒我乐意,谁叫你们不看紧自己的男人。”
“真无耻,还有脸大年初一穿回力鞋出来炫耀。想想它是怎么得来的,你不觉得羞耻吗?”
“干嘛要羞耻,我还觉得无比光荣呢。是男人三更半夜趁我睡着套在我身上的。
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这种意外收获。你好多年没穿新鞋了吧。”
陈绣花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去踩梁玉珍的回力鞋。
没两下两个女人撕打起来,一个眼角捶黑,一个嘴角流血。
陈绣花回到屋里呜呜大哭起来。心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绷不住了。
有人告诉陆景川,他的老婆在家大哭。
陆景川嘴上说她爱哭让她哭,心里却乱成一匹。
陆父陆母相继去世后,陆景川收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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