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猫眼只能看到自己。但是这个房间的猫眼竟然是反装的,正对着卧房的那张大床。秦桦吓得退了一步。这下可了不得,谁动了手脚呢,让909春光大泄?汪芳发现了秘密,她按捺不住激动,想把这个事儿赶快告诉客人,让人家注意保密。要不然,好多人就可以看到他们在里面的动作,等于是现场直播,万一被自己的爹娘兄妹看到了,丢人丢到老娘舅家了。
秦桦抱着一颗好心上前敲门。“咚咚咚”响了三下,里面没有了动静,鹅叫声也停止了。敲完门,秦桦马上后悔了。她感觉到这个时候敲门不是时候,再说,自己如实相告,等于把自己和宾馆都架出去了。人家不但不会感谢,说不定会惹出大麻烦。
秦桦曾听说这样一个笑话,说是某男和某女在屋里偷偷练武功,那女人的丈夫回家了,从窗户上看到里面的动作片,他悄悄跑到门口,用一个擀面杖猛敲大门,“咚咚咚”连续几声,屋里一对男女听见声音吓破胆,男人一辈子二弟蝉蛹一样趴在肚子下,抬不起头来。女人只要躺在床上,听见敲门的声音就尿裤子。
秦桦心想:“万一我敲门声也把两个人吓成那样,一辈子就会讹上我了。”
等了半分钟,里面传来一个怯生生的男声,问:“谁呀?”
秦桦轻柔回答:“服务员,先生,需要倒垃圾吗?”
男人不耐烦地诟骂:“滚开。”
秦桦赶紧跑开,回到值班岗位。她现在心里打鼓一样,怕多问一句就惹毛那对男女,出来把她揍一顿。
那男人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看了秦桦一眼,秦桦赶紧低头认罪。她不敢和对方四目相对,自己撞了别人的好事儿,良心上有点尴尬,觉得对不起人家。
待那对男女走后,秦桦上门打扫卫生,先把909的猫眼里糊了一团卫生纸。她还从外面看了几眼,屋里什么也看不到了,这才放心。
她回去把这事偷偷说给王玉琴。王玉琴一副看她没见过世面的神情:“好多酒店里连偷拍都有,空调电视暖气片,说不定里面都有针头摄像设备,里面的人一举一动都录下来,拿到网上卖大钱。弯弯有个漂亮的女议员,被针头摄像设备偷录办事儿经过,弄得成了世界闻名的臭粑粑。猫眼反装,更是小菜一碟,主要是方便有些变态人偷看。所以,你以后和你男朋友约会,要去五星大酒店。对于四星以下的,办那事都跟现场演某片一样。”
秦桦给王玉琴开玩笑说:“看起来你很有经验,是不是自己试过。”
王玉琴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一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五星级酒店保密还好,像我们这样不上星的宾馆,那就没有一点隐私。再说,来这里住的人都有关系,也不怕别人看。你知道那对男女,他们是干什么的?”
秦桦摇摇头,嘴里嘟囔:“不知道,不认识他们。”
王玉琴说:“那男的是驻地一个经理,女的是乡里剧团一个青衣,俩人好了有半年了,宾馆的人都知道。男的还是单进民的发小,你能胡说吗?”
秦桦摇摇头,心里更害怕了。她后悔刚才的敲门,要是这个经理和单进民私下告状,说她关键时刻敲门扰客,估计骂单进民一顿是轻的,说不定以此为借口,把自己给开回家种地去。
秦桦告诫自己:“出门在外一定得讲脑子了,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九楼是宾馆服务员都不愿去的地方,这里多是男女钟点房,一两个小时就要重新换人,重新打扫卫生,更换床具被罩。活多,活累,活又脏。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楼道里此起彼伏的鹅叫声,有高有低,有粗有细,高亢优雅,低沉哀怨,各种声调都有,仿佛是维也纳金色大厅,九楼成为世间所有女人都到这里亮一嗓子的特殊舞台。
秦桦听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现在能从女人叫的声音里判断出年龄大小,身材胖瘦,漂亮丑陋。从声音里判断出到底是两情相悦,或是引诱欺骗,或是偷偷摸摸,或是一见钟情。时间长了,她认识了几位老顾客,记住名字,知道他是干的哪一行业。
第一个熟悉的男人姓曲,是天都市某驾校的一位驾校教练,30多岁,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有点像当红男星肖某。他也是单进民的朋友,经常在这里开房,一周至少两次,秦桦最早和他比较熟悉。秦桦也喜欢这个曲教练,对他交代的事儿跑得快,办得利索。
曲教练常夸秦桦聪明漂亮,秦桦高兴得晕晕乎乎,对人家的赞扬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个曲教练家里有老婆孩子,拆迁户,不缺钱。他当教练,纯粹是混日子,或者说,是为了混女人的圈子。隔三岔五,他就定个钟点房,带着他的女学员,到这里练车。只要他想要的女学员,没有一个逃脱魔爪。
后来和秦桦熟悉了,他就不客气,直接打电话到九楼,让秦桦帮他开好房间,打开大门,他和女学员直接进去,不在一楼前台登记姓名地址,省得麻烦。
秦桦第一次见他,和他来开房的是一个长得比较娇小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这样, 皮肤白白的,曲教练拿身份证来登记, 那女人就坐在大堂一角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等曲教练登记完,喊了她一声,那女的低着头,跟在曲教练后面进了电梯,从头到尾大家都看不清她长得啥样。
到了九楼,秦桦先看到女人俏丽的面庞,她有些不好意思,扭头躲开秦桦的目光。秦桦心里骂:“偷嘴吃还怕嘴上抹油,可惜了这个俏脸蛋。”又过了一段时间,和曲教练来开房的,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这名女子也是三十几岁,她就显得大方多了,去教练登记的时候, 她还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而且还问了秦桦几个问题,他们钟点房大概两个小时,那女的自己先走了。
曲教练和秦华熟悉了,就问了秦桦一些情况。还很关心地问秦桦学不学车,想学和他联系。秦桦心想:“跟你学车就得委身于你,还要到这里开房,这比村里大喇叭吆喝一声还快,转眼楼上楼下都知道了,自己以后咋还有脸在这里工作。”
秦桦拒绝了他,说:“我这一辈子买不起车,也就不想拿本了。”
秦桦认识的第二个男人姓曹,40多岁,河南人士,也是酒楼的常客。他是做建材生意的,也就是卖腻子石膏油漆什么的。那几年天都市到处是工地,这些货物根本供不应求,每天许多房地产老板拿着现金坐在他办公室买材料,赚钱很容易,人很大方。每次来总是买些水果熟食给服务员,专门留一份给秦桦。有时候也掏钱买宵夜请大家吃,开车载服务员到县城大排档撸串喝啤酒,听说秦桦没有吃过麦当劳,专门带着秦桦吃了一顿麦当劳肯德基。
那几年关于河南人的段子很多,曹老板就给大家讲刚听到的段子。董存瑞的故事,河南省省长的故事,还有焦经理故事。这些故事他自己讲可以,如果别人来讲,他就挑毛病抬杠,死不认账。好几次和旁边喝啤酒撸串的人干仗,因为他们讲河南人不够意思,到处行骗,千万不要相信河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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