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槐花》
第40节

作者: 柳下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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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来吗?”
  “来,哪就不来了呢?”
  “那你可得有个心里准备啊,这兄妹俩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对待你,哪种态度表现开来,都够你招架一阵子的。”
  “这你放心好了,我会在意的。”
  “既然你决定要在这儿干了,那我们就去见见陈屿吧。”

  陈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小房子的门口了,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见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竟然僵了那么片刻才又缓和下来,然后笑着迎上前来。
  “哈,贵客光临,欢迎欢迎。”陈屿说。
  佟凌快步走到陈屿面前。
  “表哥,本来要明天来场里看看,又急着尽快上班,想明天一早就回去,所以今天就跑来了。表哥,我对会计工作一点也不通,你还是给我安排一个别的工作吧。”她说。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场里的会计就是你了。有什么不会的我告诉你。”陈屿说。
  李陕也走了过去,陈屿冲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陈屿,真谢谢你这样帮忙,竟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佟凌,可要跟着你陈屿表哥好好学啊,他可是很有本事的一个能人啊。”他说。
  “用得着你替我瞎吹?我们是亲戚,我不帮她谁帮她呀?表妹,你就放开手脚大胆干吧,实在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问我。” 陈屿说。
  “表哥,我一定用心学习,争取尽早独立工作,决不辜负你的好意。”佟凌说。
  “只是你要注意的是我妹妹,因为前些日子她曾让我把这份工作让她做,我没有给。她书读得少,干起来怕是有些费劲。现在你要来,她有些怨气,有得罪你的地方,你还得担待些。” 陈屿说。
  “刚接触相互还不了解,我想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好。”佟凌说。
  日期:2012-03-05 23:50:44

  李陕自然知道陈涓所以对佟凌有些敌意,也许有陈屿讲的这方面原因,主要还是由于另外陈屿也许还不知道的原因。但他现在听了陈屿的话不由得有些感动,于是想起不久前无意中听到陈屿与刘琳之间的一场对话。
  “刘琳,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等你。怎么,这么多天都见不到你的影子?就这么忙?”
  “这些日子真的太忙了,实在没时间。”
  “你骗人,我知道你是又看上别人了,不喜欢我了。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谁?你和李陕。”
  “李陕?李陕是挺老实的一个人,从来谁都不欺负,怎么会欺负你了?”
  “他,他说,他说我贪污了学生的钱,要我退赔给学生。”
  “那你贪污了吗?”
  “那哪叫贪污啊?就是学生交的书钱、学杂费什么的,还剩了一些,不知怎么搞的,让我给弄丢了。”
  “有多少钱?”

  “不多,也就二三百块钱。”
  “得,我还不知道你?你他妈也太贪心了,连学生钱你也占用,就不怕坏了名声。”
  “我不是贪心,我是想退的。只是弄丢了,让我怎么退啊?”
  “拿你自己的钱赔。就你这道号的,真得离你远点儿,弄不好就惹一身臊气。”
  这是李陕不久前从学校回家在陈屿家门口无意听到的,当时他并没有往心里去,以为那不过是陈屿想摆脱刘琳而采取的手段。可是同现在的情形联系在一起,却使他不得不换一个角度来审视陈屿了;也就是说,陈屿并不是像自己原来认为的那样一无是处;陈屿尽管有许多缺点、许多不足或者许多坏处,也还有着一些好处和优点。佟凌说我对陈屿有偏见,我也许真的把陈屿看得不够全面吧?那么佟凌要来采石场也就不需要那么不放心了。

  他们与陈屿谈论一会儿,陈屿就带着他们在采石场转了一圈。李陕看到采石场的活计虽然繁杂沉重,可决没有窝工现象,每个岗位上的工人都按部就班地操作着,不能不承认陈屿确实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同时,陈屿边向他们介绍着场里情况,边与就近的工人插诨打科地说笑,显出一种融洽和谐的气氛。他看着这一切,就觉得以前真是把陈屿看错了。说到陈屿似乎对佟凌有意,这本来可以理解:她长的那么美,性格又那么好,哪个男子见了会不生爱恋之心会不喜欢呢?至于陈屿和刘琳之间变成现在这种样子,恐怕原因主要还在刘琳身上。他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些对陈屿的歉意。转了一圈后,他们与陈屿一起又回到打更人居住的小屋前停住。

  “李陕,表妹,你们看,这采石场我搞得还可以吧?”陈屿说。
  “确实不错,佟凌跟着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李陕说。
  “哪里哪里。”陈屿说,有些得意地笑了。
  “表哥,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两三天就回来。”
  “哈哈,越快越好。可你明天早上你怎么走?要不要我用摩托车送你?”

  “谢谢你了,表哥。李陕早就说好要送我的,就不再麻烦你了。你的事情挺多的。”
  “噢,那也好。也好。”
  日期:2012-03-06 10:38:07
  3
  佟凌跟着李陕来到他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的母亲和哥哥、嫂嫂都已在大门口等急了,看他带她来了却什么菜也没买来,喜悦之余又焦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在路上已经说好中午不在家里吃了,去小店随便买点什么,到野外玩儿去。李陕的母亲听了气得一摆手,说,我也不管了,管也没法管,真搞不懂现在的年青人是咋回事。哥哥嫂嫂们说,还想借这机会海你一顿,得,不光我们没得吃,妈也得到我们哪家去吃。他们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就跑了出来,又跑到曹家奶奶的小卖店买了面包、饮料、小菜、火腿等一些吃的东西,装在一只大方便袋里,提着,一起往村东走去。佟凌说要到河边去,看河水,看草地,看槐花。

  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如宁静清澈的海面一样湛蓝,太阳如一颗隐藏在水底的巨大的珍珠熠耀地闪烁着。他们走着,隐隐然一股香气驾御着阳光漫漫而来,渐渐浓厚,热乎乎,馥郁郁。这是槐花的香气。佟凌记起那一片冬日凋零后的槐林,急切地想知道那槐林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她拉了李陕一下,加快步子。
  于是他们又一次来到村东的小河边。虽然是重来,看到的却是一番全新的景象。小河现在是一条清纯鲜活的流水,从布满河卵石的河床中间流过;在河对面,那片宽阔的草地一片丰茂,一片浓绿;不时有三只五只燕子在河面上、在草地上轻捷地飞旋、掠过,抛撒下声声婉曼的鸣叫。草地南侧的柳林柔枝纷披,嫩叶葳蕤,仿佛无数长发飘逸的女子簇拥在一起翩翩起舞;草地北侧的槐树,槐花开得正盛,一树树,一枝枝,密麻麻,银灿灿,宛若一片蓬蓬的白云萦回盘绕,鼓涨喧腾;草地里侧的山岗上,树木和野草汇成一道绿色瀑布由山上流下,只在接近山脚的地方有一丛野樱在烂漫地燃烧。

  佟凌在惊诧之后欣喜地欢呼起来。
  “噢,真是太棒了,万没想到这里现在会变得这样美,简直像仙境一般。”
  “那好啊,我们就快点过河去做神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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