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S货，有爹生没娘教的烂东西，你离我家多多远一点，别把她带得和你一样S。”伍多多一跺脚，叉起腰就骂了起来。不堪入耳的脏话像机关枪跑子丨弹丨一样从她嘴里蹦出来。
　　“你们够了啊。”伍多多气得脸色发白，从车上抓了一包灯笼砸在伍妈头上，嘶声吼叫道：“你们是不是吵掉我的工作，让我再去码头做扁担就高兴了？你们是不是见得我一点好呀！”
　　“多多——”哥哥伍俊走过来，伸手拉掉了耷拉在伍妈头上的红灯笼，皱着眉头看着伍多多：“你邪完了啊，敢对妈动手。她好心给你张罗了一个相亲对像，你这会儿又是吼又是打的，你有没有良心的。”
　　“哟，我是说怎么这么好心找我回去吃团年饭呢，原来是做为女儿我又有了价值是吧？长大了、能卖了、能收彩礼了吧？”伍多多讽刺地轻笑：“那我告诉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这辈子不嫁人，你们莫想拿我卖钱。”
　　“你个小X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哥哥也只读了初中，我和你爸供你读到高中你还不满足。”伍妈伸手扯下伍俊没弄干净的灯笼，劈头甩回到伍多多身上，用手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是吃屎长大的呀你，你把你读到高中这18年的学费还给我、你把你那18年在家里吃的、喝的、穿鞋都还给我。”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多妈在骂完后还觉得不解气，自觉委屈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大过年的，你这是想哭死谁呢？”伍多多淡声说道：“钱你们算一下，我还给你们。”
　　“你还？”

　　“你还得起吗？”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你现在存了多少钱了？”
　　伍妈一听说钱，哭声也止了、眼泪也停了，伸手把脸上残余的一点水抹掉后，双眼紧盯着伍多多，生怕一转眼神就错过了伍多多的表情，以至于会错过了她的钱。
　　“我分期还。”伍多多轻扯了下嘴角，一脸讽刺中带着凉薄的笑——果然还是为了钱。
　　“伍俊，你算给她听。”阴沉着脸的伍爸也死死盯着伍多多，只是把嘴朝伍俊那边努了努。
　　“这哪是一时半会儿算得清的。”伍俊一脸不耐地说道：“你们倒底是要好回去吃年夜饭、还是要她还钱？”
　　“对对对，先回去吃年夜饭。还钱的事以后再说。”
　　“俊儿你别忘了，这个帐还是要算清楚的。”
　　伍妈一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彪悍地看着伍多多，大有打也要把她打回去的架势。
　　“伍婶儿，你们非要多多回去、多多又不愿意回去，我看找派出所老庄过来调解调解好了。”郑斯南说着就拿出大哥大，边给派出所拨电话边继续说道：“唐老板是安排了多多值班的，一会儿还要给唐老板打个电话。”
　　“多多，郑赫赫那个小鬼也找我了，你让他过来仓库，拿两个灯笼回去算是我给他的压岁钱。”

　　“还有谁……唉哟，还有老季家的货款没付，你也去通知一声，让过来取吧，我怕你一会儿回去了，我没帐，拿不出钱来。”
　　“三喜爸妈说要来送翻饺的吧，你让她别来了，让她见着丢人。”
　　郑斯南嘴里念念叨叨地，听她一串名字念下来，恨不得把南国里老街的所有邻居都通知一遍。伍爸伍妈听着脸色就变了。
　　郑斯南嘴里不停，手里也没停，已经拨通了派出所的值班电话：
　　“你好，找伍警官。”
　　“是的，我是郑斯南，老伍家的人在25号仓库这边扯皮，我这仓库没办法开门，麻烦过来解决一下。”
　　“我怎么介绍呀，我一说话伍婶儿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快点儿来，要不一会儿邻里乡亲都到了，皮扯大了，你来都没用了。”
　　郑斯南刚按掉电话，伍多多便说：“你给唐老板打电话，我去找郑赫赫。”
　　“不许去——”伍妈一声尖叫，伸手就去拉她。
　　“不许打。”伍爸同时伸手去抢郑斯南的大哥大。
　　070.马海毛毛衣
　　派出所老庄来的时候，就看见伍家三个人和郑斯南、伍多多拉扯在一起，板车上绿色的菜和红色的灯笼散了一地。
　　“干什么、干什么！”
　　“都松手，都松手。”
　　“再不松手我让派出所开车子来把你们一车拖过去。”

　　老庄绕着拉扯在一起的几个人转圈圈，边转边吼，在他首先把伍妈拉开后，几个人也就自然的散开了。
　　“怎么回事？”
　　“谁先动的手？”
　　老庄一脸严肃地问。
　　“庄Sir，您看这地上的东西也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了。”郑斯南将被伍爸抓到又掉落在板车上的大哥大捡起来，重新装上电池后，用衣服将外表擦了又擦，这才边说话边试机，看摔坏没有。
　　这件事就算脸皮厚如伍氏老夫妻这样，就算想睁着眼睛说瞎话，也说不出来是郑斯南和伍多多先动的手——事实是明摆着的。

　　只能说——
　　“我好心让丫头回家吃团圆饭，她不听就算了，思男这丫头还骂我们，她们这是犯上！”伍妈沉着一张脸，显出为人母的权威来。
　　“好心？”这话连一向喜欢和稀泥的庄警官都听不下去了，他上下打量了伍妈一眼，一脸严峻地说道：“你的好心也要看人家需不需要，现在看来是人家不需要了，那你的好心就收一收吧，自己回去吃。”
　　“去去去，大家各回各家去，你们两个丫头，这老唐让你们买点儿东西，现在给整成这样，小心我告你们的状。快收拾好进去，别再给我惹麻烦。”
　　庄警官拍了拍伍俊的肩膀，示意他把父母拉回去。然后转头帮郑斯南和伍多多将地上的东西捡到车上。
　　伍爸还想说什么，伍俊拉住了他，然后连推带拉的把两个人弄走了。
　　“这是你们的年货？”在伍多多去开仓库门的时候，庄警官问郑斯南。
　　“嗯。”郑斯南将摔破屏的大哥大举到伍警官面前：“您看这算是什么事，两万多块，就给我摔破了。我现在靠这个吃饭呢。”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找他们赔吧？人家恨不得从你们两个身上再扒一层皮下去。”庄警官摊手表示没有解决方案。
　　“撒泼打滚的人在你这里总能占到便宜。”郑斯南轻哼着说道。
　　“弱势群体、弱势群体，要照顾一下的。”庄警官咧嘴笑笑：“你们两个小姑娘，大年三十自己过吗？”
　　“是啊，这是我们的年货。”郑斯南见门打开，便把车子推了进去。
　　“我看看。”庄警官跟着车子走进去后，伸手扒拉了一下那些菜、又拍了拍那个包装结实的冰箱，点头说道：“还蛮会买东西的。”
　　“你三十要不要值班啊，值班的话，过来一起吃罗？”郑斯南顺便邀请了一下。

　　“值班，你准备好桌子椅子碗和筷子，南国所、花楼所和民权所和清芬所值班的，都过来。”庄警官也顺利帮他们邀请了几个客人。
　　“……我们的菜不够。”郑斯南睁大眼睛看着他。
　　“菜你们不用管，有什么做什么，其它的我来安排。”庄警官拍着冰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