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山》
第13节

作者: 七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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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过来之后,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一个劲的喘,喘是忍着的喘,没有像子超一样张大嘴喘。歇了一会之后,根生才抱着西瓜一步一拐的过来。过来把西瓜放在地上,他也就起不来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老头这时候才开了口:“怎么少一个人,那一个呢?”莫汉和子超都抬头看了看老头,又把头低下了。老头嗅着味了,鼓动着鼻子找臭味是从哪传来的,终于走到了沟边那,地蛋还趴在沟里。老头捡起了一块坷垃蛋扔进了草丛里,吓唬到:“出来。”地蛋没动。

  老头这时候却直接脱了裤子,说:“先撒泡尿,浇浇!”老头把裤子刚褪下来,地蛋就喊了:“别尿,敢尿我跟你急啊!”老头压根没尿,把裤子提上,一把就把地蛋薅了出来。
  地蛋手里还提着裤子,裤绳在手里攥着。见地蛋手里还握着腰带绳,根生趴在地上脸枕在西瓜上喘着气,他好奇的看着地蛋说:“你脱裤子干嘛?这么臭是不是拉屎了?”地蛋的脸沉着,一脸的不高兴。
  根生好心问道:“那你擦腚了么?”地蛋的脸更阴了,还是没答话。子超插嘴说:“那就没擦!”说完子超一下笑了,鼻孔一出气吹起个鼻涕泡。老头过来踢了子超一脚,吼道:“嘻你娘个腿,笑蛋。”他转身又去踢地蛋,但地蛋躲开了。地蛋把腰绳系上,老头让四个人都蹲成一排。
  老头看着四个人冷笑了一声:“就你们这几个鸡巴孩子还跟我赛跑?!不是跟你们吹,想当年野兔子我都能抓的着,兔子都能被我追的累趴下的。”子超鼻孔里的鼻涕泡又冒出来了。
  地蛋侧脸白了子超一眼,子超板住脸忍住了笑。老头过去又狠狠踢了子超的腚一脚骂道:“你老笑个蛋啊!”子超不服,拿眼瞪老头,老头更火大了,又要踢子超。根生插嘴说:

  “大爷,都是本家人。”老头就没踢出去。
  老头挨个问了四个人的名字,说:“你们的父母我都认识。你们鲁湾的镇长是钱福贵,书记是路玄德。信不信我把你们送到县联防队里,你们偷西瓜都偷到我头上来啦,往小了说这件事是小偷小摸,往大了说你们这是破坏公共财产,挖社会主义墙角。把你们扒层皮都是轻的,他们都来求情也不顶用。”接下来老头对四个人进行了教育,可以算得上是恩威并施。老头从瓜田种瓜看瓜的不容易说到了自身修养教育又到社会公德教育,从革命理想教育又说到了共产主义建设教育。

  期间根生一直点头听是,莫汉听出来了,老头是有学问的人,有道行。可莫汉光听不说话,子超和地蛋也不说话,只是听着。根生则不断的点头称是,一脸崇拜样。这让老头特别满足,他就更洋洋起来了,两片嘴说的口沫横飞。
  他从鲁湾说到了十房镇,从十房镇又讲到了县上,又到市里,省里和整个中国。等他讲到市里的时候,莫汉他们三个就彻底迷糊了,有点听不明白了,根生还在听老头讲,一脸的膜拜和佩服。
  太阳终于又落在了地平线上,这时候老头就讲到了苏联和美帝,期间老头还给他们讲了几句日本话,老头以前被日本鬼子拉去挖过战壕。可由于太累,莫汉他们三个已经彻底迷糊了,也犯了困。中间每次一个激灵醒来老头都手势不停的在空中比划着,他们已经乱了头绪。莫汉觉得老头可能根本不是普通人,是个仙儿哩。因为莫汉想不明白,老头是怎么从偷瓜白话到苏联和美帝的。
  后来老头没有惩罚告发他们,把他们放了回去。临走老头还问了子超踢的疼不疼,子超低头没说话。老头抱起根生抱了一路的西瓜顺着田埂走了,四个人目送着老头消失在麦田映照的余晖里。老头背影让莫汉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四个人往回走的路上根生又啰啰起来了,这次莫汉他们听明白了,根生讲了老头喊住他之后,跟老头讲了自己是鲁湾路家的人。老头看了看他说看出来了,有路家人的风骨。根生就觉得找到了亲人一样。老头让他抱着西瓜跟着,根生就跟着了。
  地蛋突然说了句:“我想钱小慧咧!”根生问:“想啥?”地蛋提高了嗓门对着一片麦子地喊:“我想日钱小慧咧!”莫汉呆呆的低头看着脚下,子超噗哧一下笑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喷了出来,一下飞到了天上,莫汉没抬头但是看见了。
日期:2012-04-27 16:28:14

  第7章—庚午
  回去的路上,莫汉闻到了麦香。今年的麦子熟的格外的晚,但终究还是熟了。鲁湾有三个生产队,生产队的划分是以族姓划分的,莫汉家因为挨着薛家人,被分到了薛家的生产队。每到队里有活计的时候,就是三个生产队,三个族姓的人较劲的时候。
  钱家的队长是钱富祥,也是镇长钱富贵的二弟,外眼人看钱富祥不像庄稼人,一脸的白净相,身材高大却透着股书生气,但却是个力气和心计都不落人后的人。也是钱家人里念过书最多的人,当初鲁湾还是村的时候,他就跟他哥钱福贵竞争过村长,但鲁湾一向长者为尊,他就让了一步,当了钱家的队长。
  路家队长是路三治,但路三治是三个队长里年纪最大的,平时替他分担队长职务忙前跑后的是大老铁,大老铁是路三治的本家大侄子,小时候得过脑病,后来病好了脑子反应有点慢,但人长得结实铁壮,力气活是没得说,小时候的脑病不但耽误了他的脑子,更耽误了起名字,那时候家里孩子多,人都觉得他是活不下来的,剩一口气的时候就扔到了黄狐墩的乱葬岗子上,在鲁湾不成年横死的人是没法进祖坟的。可他被丢在乱葬岗后一口气竟然续了上来止不住的干嚎不见泪,就被拾粪的人给捡了回来,鬼门关走一遭人活下来了,路三治当时说他的命跟铁一样硬。家里人干脆起了个名,就叫了大老铁,大号路老铁。

  薛家的是薛黑牛,薛黑牛并不真叫黑牛,黑牛是他的诨名,本名叫薛立凤。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娘们了,而且也不符合自己的身材长相,索性就叫了薛黑牛。薛黑牛脸黑如炭,两个朝天鼻子,翻唇嘴,一发火的时候眼睛瞪的铃铛大,咋一看倒是像极了牛。
  早晨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唤醒了沉睡的鲁湾,那些慵懒的公鸡开始一声接一声的打鸣,天一下子亮了。
  路三治起的还是那么早,鲁湾镇街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一方长铁,树叉子上夹着一把短柄锤子。每次生产队里有重大的集体劳作,就会来敲铃来催促大家出工。他是来了之后在老槐树下抽了一袋烟的,才起身敲铃。每次听着敲打出的铃声都会让路三治感觉周身舒坦,那铃声象征着一种威严,好像不是铃声在叫而是他路三治在叫,他在命令着大家,他手里掌握了指挥大家起床出工的权力,这是让他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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