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啥奇怪的?不要忘了宋主任对他着名的‘牛论’。”
“他不想干的,牛拉不动;他要干的,牛拉不回。犟种东西。”
肖秉义听着声音越来也大议论,越来越无所顾忌,心里不是滋味。
他估计领导快到了,不能再让这些家伙胡说八道。
低着头,手抄背,咳嗽一声进了会议室。
“敬礼!”
苟开财看解放军长官进门,抢先喊一声。其余人,慌忙立正敬礼,齐声喊。
“长官好!”
“各位警友好!不要客气,免礼!嘿嘿嘿!哈哈哈。”
他双手首长似的一按,仰头大笑。
这笑声笑出了得意、嘲弄、愤恨,笑得扬眉吐气。
谁叫你们在老子落难时,落井下石呢?老子就是要报复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
警友看是“小便宜”,恼羞成怒,气不打一处来。
苟开财抢先发足:“小便宜,你有何资格接受我们的敬礼?而且,也不还礼。”
其他几位也附和道:“‘小便宜’,又被你狗日的讨了便宜。你还没死啊?”
肖秉义翻着灯笼眼嘲道:“怎么,希望我死啊?老子死了,对你有啥好处?”
众人看他一身军服,得意忘形之神态,妒火中烧。
“‘小便宜’,你狗日的偷一身军服,还敢穿着来开会,找死啊?”
“你恐怕是全市第一个穿上解放军军装的‘黄狗子’吧?”
“不对呀,昨天看到他警署的樊正都未穿军服,他哪来的军装?”
“呀,不是新军服,肯定是他捡破烂捡来的吧?你们说,私藏军服,该当何罪?”
肖秉义就是想看那几个家伙,酸溜溜的眼神。故意装的一副无可奈何模样。
“我说你们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好不好?哪个讲我军服是偷的?“
‘我跟你们讲,现在是人民政府,诬陷要犯法的。”
“哪个狗日的,说老子军服是街上捡的?你再捡一套给老子看看。”
“我早就说过,在南区,积极参加劳动先转正。你们偏不信。”
“老实说,我根本不愿穿军装参加会议。我担心,穿上军装来开会,你们情以何堪?是不是啊?”
“可领导抬举咱是人才,硬逼着穿,不穿要关禁闭。没办法,端人家饭碗,也只好穿了。”
苟开财没忘被他浇一身粪便,恶狠狠的说:
“小便宜,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临死前回光返照。”
“‘会诊’结束,你还要回工地。你可要当心哦,我让兄弟推你下粪坑。”
肖秉义拉下脸回怼:
“苟开财,解放前,你除**民女,还做了多少坏事?”
“不要以为人不知,鬼不晓。邱姓共党夫妇等七八人,死在你手里吧?”
“老子牙缝里露一句,你就得去工地挑大粪。我让弟兄扔你进茅坑,呛死你狗日的。”
看其他几位警友张着嘴呆那儿,肖秉义仿佛控诉似的: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老子跟他无怨无仇,他却把老子往死里整。”
“两条腿天阴隐隐作痛,全拜他所赐,老子真怀疑他是潜伏特务。”
苟开财已面如土色,站立不稳,扶着桌子说:
“‘小便宜’,你别血口喷人。老子是奉命行事。”
“我已跟军管会坦白清楚了,你要再猖狂。老子告你父亲是汉奸,或潜伏特务。”
“上次若不是有人讲情,老子手下留情,早送你父亲上西天了。”
肖秉义看苟开财站立不稳,知道几句话戳了他心窝,心里很得意。
又听他提及父亲,一直苦恼找不到人报仇,而他却自我暴露,埋在心里的痛就要爆发。
一想,身在市军管会,不能闹。
他恶狠狠盯着猥琐的苟开财,心头又泛起他满头大汗给老虎凳加砖时的狠毒。
考虑到留用问题,他平息一下情绪,又恢复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对其他几位说:
“我肖秉义做人做事凭良心,我是咋样的人,各位应该清楚。”
“你们背后议论我,这是枪打出头鸟,妒忌我。我真悔恨,我咋就这么有本事呢?”
瞥一眼几个警友,都气的眼睛充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还不解气,继续卖弄:“告诉你们,军服是领导发的,已穿了两水。”
“唉,有本事也不是好事啊,惹人眼红。我真苦恼,现在不进步,都不行了。”
见那几个家伙被自己一番戏弄,都垂头丧气。
苟开财咳嗽咳得脸色发紫,直不起身来。
肖秉义上前瞅瞅问:“苟组长,你不会吐血吧?”
苟开财又以猛烈的一阵咳嗽,作为回应。
肖秉义继而看看其他几位,都成了猪肝脸,这才作罢。
跟着又长叹一声,他似乎能看得见,吐出的是心中的浑浊恶气。
他朝苟开财缓缓走去,面上带着笑容,冷不丁甩他一巴掌,打愣了所有在场人。
他指着头已歪了的苟开财,怒道:
“我父亲犯了哪一条,让你如此折磨?”
歪头苟开财恼怒道:
“你父亲当了日本人的丨警丨察所长,算不算汉奸?”
“档案中有记载,你父亲是大特务莫昆提拔的探长,莫昆戴着少将衔去了台湾。”
“‘小便宜’你想想。现在你父亲与特务有瓜葛。我怀疑,你父亲是莫昆留下的高级卧底。”
肖秉义愣那儿,抖嗦着无以言对。
市军管会政治保卫处龙科长,为“会诊”人员介绍案情:
死者为原东区警署陈署长,于昨夜零时左右。穿着睡衣,死于家中沙发上。
没枪眼,没刀口,现场没有血迹。口中、胃里残留物,无毒。
血液化验,有微量不知名毒素,静脉、动脉均无破损迹象。
东区军管会及时保护了现场,之前已勘察过一次,结论不一致。
有人认为是自杀,也有人提出系他杀。请各位专家,随我一起去事发现场。
路上,肖秉义请假上厕所。
其他刑侦专家去了死者家里,重新展开勘察。
龙科长见勘察程序即将结束,仍不见肖秉义,让手下去找。
肖秉义正蹲不远处树下垃圾桶边愣神。
他听到喊声,回到门前看向室内。
客厅茶几上有小半瓶红酒,一只高脚杯中,剩一口红酒。
死者倒沙发处画有白色轮廓线,看上去是坐着侧倒。窗户都上了插销。
去卧室四处看看,又回客厅蹲下,看棉质地毯。
一行人已勘察结束,又去太平间查看尸体。
肖秉义又请假上厕所,临走时,从包里掏一纸包,交给龙科长。要求将茶几酒瓶和酒杯带回去化验。
他到达太平间,只有龙科长在等他。
死者面容僵硬,两眼半睁。抹一下,想让他合眼。手缩回,两眼又恢复原状。
其他几位已回市军管会会议室,龙科长不便催促,站门外耐心等待。
肖秉义已从脚下查到颈子,连针眼都没有,接着查头部。
死者是大背头,已被梳理整齐。查过两侧,没有异常。
他呆呆的看一会,搬起死者头部,拿起放大镜……。
他到达会议室,几位专家正在争论。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