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5-03 15:21:05
第一卷 浮水 (60)
江雾笼罩下的这座城市闷热,少见云彩。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脾气火爆又讲义气的男人;性格泼辣,出口成脏的女人。
赌博、色情、丨毒丨品、强揽工程引发暴力。生活在这里经常能听见骂架声,砍杀声。
丨毒丨品泛滥严重的时候,每个夜场都有卖粉的小混混,100块起价。在丨毒丨品一条街,走在路上都能闻到一种特殊的、油腻腻的、伊甸园的苹果香味。黑帮众多,经常为争地盘打架、斗殴,群架。操的武器很广泛,有军用步枪、自制的土丨炸丨弹、火药铁砂熥。一般的武器是尖头铁棍和大砍刀。开过刃的砍刀一刀能断一条手臂,或挑断脚筋。
这些造就了这座城市独特的夜景:霓虹灯、美女、美腿、独臂、跛子、高楼。
那晚,最后的结果似乎不错。
市政府领导亲临现场,制止了骚乱。他们耐心听取市民意见,站在高处用扩音器喊话,郑重承诺:“一、严加查处打砸商铺的凶徒,绝不姑息,追查到底。二、依法打黑除恶,保障合法经商,维护社会次序……”
夜深,人群渐渐散去,满心欢喜。
大家情绪高涨,三五结群地分流到各酒吧、火锅店和消夜摊喝酒,折腾到凌晨。据说一个月后,去各大医院妇产科做人流的女人突然比以往增多一倍,估计是那晚激情惹的祸。
我回到酒吧,看到几个婆娘都在,还有小斌和张老头。我用报纸遮了下身,飞快窜上三楼换裤子,洗脸、漱口、梳头发,定神打扮了一番才下来和大家见面。
喝酒是必然的,大家兴致高昂,激动的情绪仍未平复,精神抖擞谈论今晚的大活动。
小斌兴奋说,他带了百多个体校的学生冲在最前头,硬用胸脯去撞盾牌,咬着牙抗住下雨一样落下来的警棍……大家雄起啊,不是只会吃火锅、喝酒、摆谱,做耙耳朵……魏薇吹嘘说,她跳在一个丨警丨察身上,把他咬得“嗷嗷”痛叫。她问我:“对了,你跑去哪里?没挨打吧?”
我淡定,反问:“你们知道是谁带头唱国歌吗?”
她们诧异看着我,问:“你?”
我笑着喝酒,摇摇头,故作神秘说:“我太稀罕这个牛人了,如果他是男的,不管美丑老小,我一定陪他睡一晚。”
张老头赫然站起来,盯着我说:“这话当真?”
我吓了一哆嗦,连忙摇头。张老头嘿嘿笑着坐下来,对叶思琦挤眉弄眼。我松了口气。这老东西,居然还会玩冷幽默。
韩雪忧心说:“今晚你们倒是闹的痛快,也不知道过后会不会惹麻烦?黑帮那有这么轻易就被唬住,他们过后肯定还要来报复的。”我顿时不安。今晚幸运躲过了法律,但不知道以后还能避开流氓?
张老头咂咂嘴,安慰我们说:“应该不用担心,问题摊开摆到了桌面上,政府肯定要抹平解决,不会让它扩大,影响脸面。你们真以为这是黑社会的天下啊!再怎么样都还是国家的地盘,有党有法。只要上头追究,谁敢再乱来?大家完全可以放心开业了,至少一段时间内是安全的。”
我问:“才一段时间?往后呢?”
张老头无奈笑说:“不知道。黑社会的根源在于某些腐败官员的无作为和庇护,腐败的滋生又源于制度的缺陷。据我观察,制度最难于变革,社会的完善和进步需要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魏薇笑说:“张老头!平时看不出来啊,你造反啊?”张老头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好啦!有些事不能想得太深。都看通透了,人没法活啊!”
我抬酒杯敬张老头,佩服他和我一样胆小。他笑说:“应该!应该!”
我绝没想到,张老头这样一个社会阅历丰富,最懂得自保的老江湖,后来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让他几次入狱坐牢,丢了公职,差点丧命。
噩梦醒来是早晨。经过一番刀光剑影的厮杀,盘丝洞终于开业,神奇地升天看见上帝,枯木逢春,野草冒出绿油油小嫩芽。
工商联合会的一个胖主席带着一帮政客来南河夜市,挨家走访商铺,每家发放200元慰问金,代表政府殷切关怀老百姓,抚慰大家受伤的心灵。
蔡老板热泪盈眶,擦擦油掌握住领导的手激动说:“谢谢主席!谢谢政府关心!小民嘴笨,啥子都不会讲。老婆……上毛肚血旺,给各位头儿每人尝一碗。”
热腾腾的血旺摆上桌,辣得领导脸红耳赤抹眼泪,咬着牙齿叫:“好血旺!不亏是首家。”
记者手中的相机闪光灯“咔嚓”发亮,记录下官民同乐、共吃火锅的感人场景。第二天报纸头条新闻标题引用领导的现场题词:“南河热热闹闹大开张,人民红红火火过日子——和谐兴旺。”
蔡老板跟记者要了他和领导合影的照片,放大装框挂在店堂。他把题词的后四个字改成横批:“天下第一血旺”
我嘀咕想,蔡老板的餐馆被流氓倒过脏水泼过粪,为领导做血旺,他家的锅刷干净了吗?
商铺的开业,大家并没听从主席的建议,依旧拖拖拉拉谁也不敢先开张。直到伍勇带来地下好消息:黑帮商议决定,放过南河商铺,谁都不再来收治安费。
耶!革命胜利了。
我们这里居然成了晴朗的自由贸易区,一片红色,火热的南泥湾根据地。
酒吧开张前夜,我们四个妞兴奋难眠,滚在床上通宵聊天,展望未来。
我们喝酒,打闹,砸坏一堆枕头,棉絮飘满屋。我们喝光五箱啤酒,从战斗金刚喝成变形金刚。
人人在霓虹灯里笑,在黑夜中流泪。
醉话连篇,每个小妞都在往外掏心窝话,激动自己感动别人。韩雪提议,我们报成一团结拜姐妹,用石头剪刀布猜拳定排行,亲嘴算插香,喝光一瓶啤酒代表歃血为盟,结义金兰同生共死。
“不行!不行!要放血……”魏薇拿出一柄水果刀,叫嚷:“见血了,才算姐妹。”
我和韩雪勉强赞同,但动刀子割腕太夸张,用针扎手指好了。
叶思琦红唇冒酒泡,喃喃说:“我晕血……我来大姨妈了,要不……用这个?”
我们巨呕,一起发力,扒了叶思琦的短裙,猛扇她的翘臀。
“大姨妈……铲你大姨妈……铲你老母……”
一片卫生巾飞出窗口,随风飘远。
凌晨,疯婆娘们累了,熟睡,此起彼伏发出酣畅的呼吸声。
我醉得口干舌燥,起夜,灌一肚子加冰柠檬水。
“舒逼服啊!”
我喜欢在这样的夜独醒。一个人,四周静寂,倾听妞们的呼呼声,如暗夜高远处的天空奏响美丽的歌,低吟浅唱。我超级满足,点燃一支烟,安静坐在阴影,乱想心事。
愿时光在此刻永远停顿,或长一点,再长一点,长一点……无怨无恨,让我们在这般恋恋红尘,朴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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