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
　　即便以后腥风血雨，可能注定不得善终，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屠夫曾经说过一句话，绝处逢生。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我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厂门口昏暗的灯光，将我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
　　趁着夜色，我背着包去了之前的那家KTV。
　　这种场所，晚上要比白天更热闹。
　　前台的女人懒洋洋地看着我，“几个人，什么包？”
　　“我找龙哥。”
　　女人这才正眼瞧了我一眼，用对讲机将我的话传达了出去。
　　等待的过程中，我听着周围依旧燥热的音乐轰鸣，心境却完全不同。
　　之前来这里，我是消费的客人。

　　而这次，我是来奔前程的。
　　很快，一个壮汉来到我面前，看着有些面熟，应该是之前跟在疯狗身边的打手之一。
　　“怎么，你小子想通了？”
　　男人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波动，眼底深处，更是透着几分了然。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麻烦带我去见龙哥。”
　　男人在前面带路，走的却是和上次完全不同的相反方向。
　　音乐声被甩在身后，我们上了三楼，走廊尽头有一间半开门的办公室。
　　灯光不算亮，我一进去，眼前的一幕直接冲击着我的神经。
　　疯狗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
　　超短裙搭配低胸装。
　　女人此刻正半跪在疯狗的双腿之间，脑袋卖力地晃动着。
　　而疯狗，则是一脸的享受。
　　在他的身边，或坐或站着几个男人，正一脸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这一幕，似乎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十分私密的事情，可以在公开的场合进行？
　　而那个女人，更是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没有丝毫的羞涩和害臊。
　　虽然心里如遭雷击，但我面上依旧一片平静。
　　屠夫曾经说过，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把心里的想法挂在脸上。
　　这样很容易被对方猜出，并且让自己陷入被动。
　　屠夫的话，我一直牢记于心。
　　同样，我也一直在借助各种事情进行实践，就好比上次在KTV遭遇的险境。
　　疯狗知道我来了，不过他正在紧要关头，并没有搭理我。
　　直到一阵长长的低吟之后，疯狗这才将女人一把推开，懒洋洋地提起裤子。
　　“龙哥说你一定会来，还真没猜错，你这次来想干什么？”
　　“我想挣钱。”
　　疯狗听了，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和不屑。
　　“小子，上次不是挺有骨气的嘛，这么快就改变想法了？”
　　我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道：“挣钱，不丢人。”

　　疯狗也没有继续刁难我，点头道：“成吧，今天龙哥不在，你先跟着大山去看场子。”
　　大山就是带着我过来的那个壮汉。
　　大山之前被我一拳就撩翻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我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好。
　　一路上他一句话不说，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才对我道：“你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看二层的场子。
　　客人有什么需要，你得帮忙解决，有什么矛盾，以调和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
　　这个工作不算难。

　　虽然我也想一步到位，直接跟着龙哥挣大钱。
　　但我也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吧。
　　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总比我在厂子里挣得多。
　　这年头，有钱你就是爷，没钱的话，你他妈的连个孙子都不配当！
　　我安静地站在楼梯口，将整个过道尽收眼底。

　　到了后半夜，那些要命的鬼哭狼嚎竟然成了催眠歌。
　　而那些在KTV里宣泄情绪也好，寻欢作乐也罢的客人们，终于在五点左右陆续离开。
　　除了那些喝得烂醉，直接在包厢里睡着的。
　　我虽然来龙哥这边看场子，但皮革厂那边的工作，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放弃。
　　毕竟王璇一个人在那里，太危险！
　　虽然有我堂哥能帮忙照看一二，但我堂哥的为人，比我要圆滑的多。
　　如果王璇真的出事，他是绝对不会全力相护的。

　　我不放心。
　　到了差不多五点二十左右，疯狗冲着我招了招手。
　　“今天晚上你做得还不错，这是你的工资，看场子的时间相对自由，你只要有时间就可以过来。”
　　说着，他随手将一张红票子甩在了我的脚边。
　　“等下帮着把包厢打扫干净就可以走了。”

　　我将钱揣进兜里，低头道了声谢。
　　收拾完包厢，已经是六点半左右，我着急忙慌地离开了KTV。
　　还好这里距离皮革厂不算太远，赶回去洗洗脸还来得及。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看场子是道上最底层的一种工作，工资也算是相对最低的。
　　但是比起外面靠苦力挣钱的速度，显然快了不少。
　　我走后没多久，隐身了一晚上的龙哥出现了。
　　他饶有深意地看着疯狗道：“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疯狗恭敬开口道：“挺有韧性的小子，工作态度也挺认真，就是他身上那股傲性，我不喜欢。
　　我觉得可以当杆枪，不适合重用。”
　　龙哥轻笑了几声，摇头道：“那也不见得，这小子的野心，可不小！”
　　“龙哥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那他之后来的话，还让他继续看场子吗？”
　　“先让他看着吧，你说的对，他身上那股傲性如果不好好地磨一磨，以后未必好用。”

　　疯狗点头后，有些担忧地问道：“龙哥，您看上去对这小子还挺感兴趣，万一过段时间他嫌弃这份工作工资低，不来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龙哥在疯狗肩膀上拍了拍，“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厂子里一天累死累活能挣几个钱？他会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挡得了挣快钱的诱惑。”
　　我回到厂里，简单洗漱了一下，用冷水抹了把脸，直接去了食堂。
　　每天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目前我还没打算将看场子的事情告诉堂哥和王璇。
　　强打精神吃完饭，上班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低头干活的时候，那种忍不住的困意，不断地侵蚀着我。
　　好在我年轻，精力旺盛，就算困得不行，也能熬得住。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下班，我走之前，张姐意味深长地跟我说，“陈崇啊，我知道你可能对未来有点迷茫，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脚踏实地地干活。

　　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胡乱点了点头，快步去了食堂。
　　皮革厂制度不算严，工人晚上出入基本没什么人管，也不会查寝，就算夜不归宿，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基本上都是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去KTV看场子。

　　运气好的时候，KTV里的那些人早早散场，我回去还能睡个一两个小时。
　　运气不好的时候，几乎就是无缝衔接。
　　没日没夜地熬，虽然工资挣了不少，可我的精力也几乎被榨干，以至于上班的时候直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