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别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机会呢”,焥姐坐起来以专业的拳击动作给了我的背一拳,我立刻自觉地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我想起了“紫风铃”的疑问,说我一直在说江雨璇,如果我向她说起焥姐刚刚和我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我是变态,好像无论女生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出格的事情,有问题的总是男方。“我可以不参加周五晚上的会议吗”?我在键盘上随意敲打出一些自己都不知所谓的短句,微微颤抖的手掩盖了我紧张的心情,头也不回地向趴在床头的独裁者提出了我小小的请求。
“No”,我的提议是如此苍白无力,即便开口之前就料到了答案,但听到焥姐如此简短而肯定的回答,我还是下意识地将手指全压在键盘上,电脑发出了短促的“滴滴”冲突声。“军训很累,晚上还要参加社团会议,我怕集中不了精神”,我继续找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就像被逼入墙角的小狗,瑟瑟发抖,努力做着最后的反抗。“嘿,小袤”,焥姐换上了一副温柔的口气,示意我转过头来,她盯着我的眼睛,棕褐色的瞳孔映出了我的样子,闪亮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
“你在害怕什么”,她坐在床角,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肩膀,我低下头,眼睛定格在焥姐的嘴唇上,当我无法在交谈时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神又不能不礼貌地将视线完全移开时,我就开始研究他的嘴唇,或者他的胡须,来减轻自己的心理压力。“你在害怕什么”?焥姐加重语气又问了一次,她晶莹的嘴唇在我眼中稍稍放大了一点,为什么洗完澡后的嘴唇还如此有水润的质感,焥姐的话从我耳边飘过,我在心里偷偷地想着。
“那时候我就是被这样的嘴唇吻过”,我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那次接吻就像黄粱一梦,过程已经非常模糊,留下的只是唇齿之间的记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看着神游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的我,焥姐皱起了眉头,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用力地捏着,如果说开始是长辈般地鼓励,现在就像狼外婆抓住了小红帽的肩膀,紧紧地将美味抓在自己的掌中。“有,有,我在听”,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霎那间被焥姐的爪子捏成了碎片,焥姐狐疑地凑近我的脸,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淡淡的薄荷香味让我的鼻子轻轻地抽动,沁入我的心肺。
“别人说话要好好听着”,焥姐光滑的脸又退了回去,近距离的凝视甚至让我看清了上面细小的绒毛。“就这么说定了,周五你敢缺席我就把你从五楼丢下去”,我们结束了这毫无意义的对话,结果什么也没改变,就像时间一样,我实在想不出阻挡它前进的方法。“我们明天中午去外面的小饭店炒菜吃吧”,邓名通再次提议道,实际上他前两天已经和我还有钟志然说好了,但是临时被钟志然的请吃大餐破坏了。“食堂的饭菜口味真差”,看着抱怨的邓名通,我实在想不出他和可铃学姐之间有什么联系,一个身高180公分的健壮男子,一个160公分的平胸女生,居然对食堂饭菜的态度如此一致。
“身为田径队的一员,邓名通的健壮是无可置疑,不过说可铃是平胸有点过份,那家伙还是有点胸的”,不知道是否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思维也开始无限扩散,天马行空,乱七八糟。“好,就这么定了”,我和钟志然还没出声,倒是坐在我旁边的江雨璇先开腔了,从昨天中午和我们坐在一起吃中餐后,今天的中餐她又凑到了我们这一个小圈子,而且又坐到了我的旁边。“我也去”,不知为什么也凑到我们这桌的刘东伟举起了手,他已经在同学中获得了“伟哥”的外号,外面路上林立的小药店基本都贴着“伟哥”的海报,于是他只能痛恨给自己取名的人了。
“情况真是复杂”,我心里想着,看着对面的钟志然,等他表态,作为三人组的领头人物,他决定了也就意味着代表了我投了赞成票。“那一起去吧”,钟班长显然对学校食堂的伙食也不满,不过我明白他不满的主要原因是菜里头的肉份量太少了,每次吃饭的时候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从我和邓名通的菜中掠夺肉,这显然不符合一个妹妹都开奥迪A8的富家公子身份。“你其实可以回家吃饭的,钟少爷”,趁着我分神想着明天晚上的社团会议,钟志然快速地从我盘子中抄走了几块肉,然后顺手将肉块上附带被掠走的青椒红椒还给我。
“少爷”?江雨璇歪过头来好奇地望着我,眼睛中充满了疑问,“嗯,是钟少爷”,我放下筷子,装作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江雨璇点点头,也放下筷子,表示要洗耳恭听。“不就吃了你几块肉吗,你也不能这么打击报复吧”,坐在对面的钟少爷气咻咻地打断我的话,“大不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家丑不可外扬,钟志然企图收买人心。“听者有份”,刘东伟热烈地响应,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从来不需要指导。江雨璇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盘子,示意我继续解释,认真的表情让我有点惭愧,我只是吓唬一下钟志然,并不想把别人的隐私抖落出来。
“好好,你们都去,我请客”,钟志然应答着,而江雨璇还在不依不饶地望着我。“在以前,钟志然不就称呼为钟少爷吗”?我牵强地说道,“嗯,你的家仆也会称呼你为江小姐”,对面的三人已经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江雨璇咬着嘴唇白了我一眼。“嘿嘿,惹别人生气了吧”,钟志然胖胖的脸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刘东伟也在一旁阴笑着,只有邓名通在我们说话之间又去添加了一次米饭,专心地吃着饭。
“我们先回去休息了,雨璇”,班上几个女生走过我们的桌子,向江雨璇打着招呼,虽然一起军训了几天,我依旧只觉得她们面熟,却一个也叫不上名字。“等下我,我也回宿舍”,江雨璇快速地扒了几口饭,起身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我背后走过去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背。“班长你该少吃点,要不然军训很辛苦的”,等江雨璇的几个女生中一个带眼镜的女生指着钟志然的肚子说,引起了她们的一阵哄笑,刘东伟看着她们,也跟着傻笑。
“我这叫做肌肉,懂吗”,钟班长捋起袖子,做了个健美的动作,又引起了一阵笑声。“下午见”,江雨璇和坐在我对面的钟志然邓名通还有刘东伟挥挥手,依旧忽视了我的存在,然后和等她的女生们一起消失在食堂门口。“哈哈,让你说我的坏话”,钟志然幸灾乐祸地取笑我,“这下别人不理你了吧”,刘东伟点点头表示赞同,邓名通还在大口大口地吃饭,短发尖都好像冒出了汗珠。
“理不理我都没关系吧”,我将军训服的袖子扯到胳膊上,举起手让墙上的电风扇吹走热意,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我已经没有食欲,待会回家多吃几个水果就好。“身在局中者迷,旁观者清”,邓名通终于停下来筷子说道,白天的军训加上田径队晚上的训练让他的食量超越了有着好胃口的钟班长,难怪钟志然这两天都只在我盘子中偷肉。“谁在局中”?我反问道,“自然不是我们”,邓名通像说谜语一样,让我很不舒服。
“给,仁丹”,下午军训休息的间隔,江雨璇一个个分发防止中暑的药物,走到我面前时重重地将瓶子敲打着我的伸出的手掌心。“谢谢”,我向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不客气”,她继续用力地敲打着我的手心,药瓶的盖子压根没有拧开,她这样将我的手掌敲碎了也倒不出药来。“盖子没打开”,我用另外一只手指指药瓶,好心地提醒她,“我知道”,她还是用力地敲打着,本来和我站在一起乘凉的钟志然还有邓名通已经悄悄溜开。
“我的手麻了”,我提醒道,“我知道”,江雨璇终于停下来,她拧开盖子,在我手掌中倒了几粒药。“谢谢”,我握紧被她虐待过的手掌,轻轻地揉着,“不客气”,江雨璇裂开嘴向我一笑,这和平时大方稳重的她笑起来完全不一样,甚至连酒窝没看到,这笑容实在太假了,我苦笑着抓抓脸。
“你会和我说为什么叫班长钟少爷,对吧”,江雨璇紧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对我说,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焥姐的时候才会有,不过焥姐一点也不会在乎其他人,更别说这么想打探别人的隐私了。我此刻有想抽自己耳光的冲动,纯属没事找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江雨璇对钟志然这么感兴趣,难道她在默默地喜欢着钟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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