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抗旨可是死罪……”秀少钥自顾自的郁闷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大眼睛满是希翼的问:“对了,父亲,我们家还有免死金牌吗?”
“啊!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哎呀!轻点……轻点!禾禾救命啊……”在一连串高低起伏的惨叫?声中,秀少钥就这么被脸色铁青的葛侯爷提着耳朵,快步往宫门走去。
叶禾看着那摸哭天喊地的身影,暗暗叹气,秀少钥这次回去还不知道要被他父亲怎么收拾呢。
日期:2011-3-8 00:49
五十三
安国寺不愧为邺郸城最大的庙宇,里里外外的人流络绎不绝,大多提着装满供奉物品的竹篮。摆放佛像的大堂中香火鼎盛,就连寺庙上空也泛起缕缕青烟,微风拂过,空气里都隐约带着淡淡的檀香味,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叶禾随着夏年德来此的路上心情本是激动的,然而买过红木大门当进入堂内,嗅着宁神的清香,听着手持念珠的白须老僧轻念佛经,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佛堂前,叶禾同所有的香客一般,焚三支清香作揖后奉于鼎炉上,随即缓缓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心冥想许久,再又躬身拜了三拜。
“施主是夏姑娘吧?”
起身之时,就见一个小和尚立于身后,颔首礼貌问道。叶禾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正是。”
“寺里已照夏大人的吩咐备好斋菜,施主请随小僧来。”
“有劳小师父了。”
叶禾静静跟在小和尚身后,转过前面的佛堂,从一个拱形园门中穿出,经过钟楼,再沿着石砌小道走了一会儿,眼前便豁然开朗,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佳木林秀疏疏朗朗,长廊曲折赤壁朱檐,错落有致,高低不一,禅房屋宇透着古朴的气息,但许是时常修葺,并不显得老旧。
小和尚走向一间普通的客堂,侧身站在门边,单掌立于胸前说道:“施主请进。”
叶禾点头,道了声谢,暗暗深吸一口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寺庙中的客房摆设十分简单,无需四处环顾,一眼便可将屋内看尽,却见里面除一桌四椅,几道斋菜,及墙上一张巨大的佛祖画像外,便只有夏年德一个人。
叶禾心下正觉疑惑,就见夏年德站起身来,走到墙壁将那幅佛祖画像撩起,露出后面约有一人高的木门,转头说道:“时隔三年,皇上虽有所松懈,但为防万一,还是小心些好。进去吧,八爷在里面。”
经过这么一番兜兜转转,叶禾已有些急切,没有回话便精致推开木门走入。青烟环绕,房内肃静,在紧闭的窗边,叶禾终于见到了那不知该说是陌生,还是该说熟悉的身影。
八爷正坐在竹椅上,微垂着头专注的翻阅一卷佛经,手边摆放着一个香炉,有淡淡的白烟溢出,让他略显消瘦的颀长身影有些飘忽。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素净的青衫,简朴的木簪,安然的眉眼,比起身份尊贵的皇家子嗣,反倒更像与世无争的平常书生。他今年才二十四岁,这样的年纪是如何也称不上老的,然而他的鬓发间却已经有了白丝,透着难言的沧桑。
叶禾虽有意放轻了脚步,然而还是不免发出细微的声响,八爷若有所觉,抬头看向她,放下手中佛经,微微一笑:“你来了。”
他说得那么随和,神情那么亲切,仿佛没有这三年的分别,没有被圈禁的苦楚,亦没有长久不见的生疏。叶禾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平静下来,语气也变得自然轻快起来,轻轻点头笑道:“来了。”
“吃过饭了吗?”八爷侧过脸温和问道,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竹椅。
“还没有。”叶禾摇了摇头,边说边在竹椅上坐下:“这安国寺建在半山坡上,走了大半个时辰才上来,早就饿了。”
八爷微微抿嘴,指着面前的木桌笑道:“我也是,正好这些菜还是热的,一起吃些吧。”
桌上都是寺里普通斋菜,并不多,仅仅只有四道,一盘粗面馒头,一碟素炒生菜,一碗清水豆腐,还烧了个豆豉苦瓜。叶禾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馒头便放进嘴里,然而牙齿合上时才发现这馒头十分生硬,两颚用了不少力气,才终于咬下一口,但嚼在嘴里如同石头碎渣一般,连吞咽都困难,更别提有什么滋味了。
日期:2011-3-8 00:49
八爷却如同没有味觉般,面色平常,不紧不慢,缓缓将一个馒头吃下,抬头见叶禾手中的馒头还有大半,仿佛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馒头,再递来一双木筷,望着她的目光亲切柔和,轻声说道:“别吃馒头了,吃菜吧。”
叶禾暗暗感慨他的细心,但又对自己的挑食有些不好意思,犹疑间,却见八爷竟将她咬过几口的馒头放到了自己嘴边,馒头边沿处她的牙印清晰可见,甚至还微微带着羞人的湿意,八爷却自然而然的送入了他的薄唇中,一口口温吞的吃下,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和窘迫。
然而不知为何,叶禾脸上却变得有些发烫,秀少钥也曾吃下她咬过的东西,或许因为他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叶禾心中并没有什么异样。然而现在换成八爷这个成年男子,叶禾竟有些羞涩起来,不敢去看他的肉色的嘴唇,埋头夹起桌上的菜吃着。
桌上的青菜豆腐和苦瓜也都是味道寡淡,没有半点油水,不过比起那馒头却是好了太多,叶禾是真的饿了,竟一口气将三道斋菜吃了个十之**。
叶禾放筷时,却见八爷目光在桌上扫过,随即竟下意识般伸手捏起筷子,吃着盘子里的剩菜。
叶禾看着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难过,八爷如今连那样生硬的馒头都吃的津津有味,剩菜亦丝毫不愿浪费,可想而知这三年来,他在子竹院过着怎样清苦的生活?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八爷轻轻放下筷子,忽然笑着问道:“刚才听你说,上山走了大半个时辰,可觉得累?”叶禾见他有意移开她的注意,便也收起心中情绪,又恢复了常色,说道:“有一点。”
“过来些,坐到这里来,背过身去。”八爷微笑着招手,轻轻在自己身边比划了一下。叶禾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坐到了他的身边,背对着他。
很快,便有一双修长纤瘦的手落在了叶禾的肩上,力道适中的按捏,精准的落在肩部穴位,叶禾微微一怔,随即在这熟悉的舒适下,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暖意,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
“这些年,在夏家过得还习惯吗?”
八爷手上动作不停,如同闲话家常般问着,叶禾轻轻点头:“尚书大人对我就像对亲身女儿,没受过什么苦。”
“那就好。”耳边传来轻叹。叶禾犹豫了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呢?在皇宫过得如何?”
肩上的手轻轻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开怀道:“说不上过得好,但总算是清净的。”
叶禾微僵,心中又忍不住苦涩起来,清净?整整三年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也不能踏出那小小的院子,只能对着简陋的木屋和院里的竹子,这样的生活到底是清净还是寂寞。
许是察觉到她的僵硬,八爷摇头轻笑一声,安慰道:“你不必难过,帝王之家本就如此,皇宫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地方,成王败寇,我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小时候父皇就总教我要学会狠下心肠,一次送了条进贡的雪白獒犬给我作为玩伴,经常与我同吃同睡,喂养了两年。我与那犬感情深厚,哪怕它生了点小病都紧张得要去叫太医来看,它对我也忠实信任,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却在一日,父皇给了我一把利刀,将我和獒犬关在一间空荡的小屋,要我亲手杀了它。”
叶禾的心提了起来:“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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