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生花异闻录》
第23节

作者: 流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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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那侍者被蝴蝶冰凉的翅膀弄得脖子怪不舒服,“真可恶,是什么怪东西?”但他并没有去抓来看看,只是随意的用手来回抚弄着,把它给赶跑了。
  牛车缓缓前行着。“啊呀——”这次换另一边的侍者发出声音,“这里碰上的什么鬼东西,冰凉凉的,好痒啊。”他也只是用手抚弄一下,便没再做声。
  牛车行驶的速度,却渐渐更慢了下来。“唔——”车里面传出不满的声音。但并没有得到回应。“我说,”牛车里的人问道,“这是到哪里了呢?”依然没有回答。“哼,”他有些生气的打开帘子,伸出一个头来。
  转瞬间,他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看到,两个侍者,仍然在看似艰难的前行着。但他们的胸膛,已经没有正常人呼吸应有的起伏。月光下,这两个侍者的肤色都已经发紫,隐约有红色的粘稠液体从他们的五官里流出来。
  “唔,唔——咦哟,”车上的人恐怖至极,全身筛糠一样抓住车帘,从喉管里慢慢挤出了骇叫。两名侍者艰难的扭动过头,用呆滞的眼神盯着他,再没有别的反应。牛车缓缓的,驶向那未知的暗夜中去了。
  这时候,那只蝶又重新迎向皎洁的月光,舒展开那艳丽的翅膀,飞舞着。

  日期:2011-04-10 13:43:30
  (一)
  鬼生花轻盈的走在江风劲吹的堤岸上。此时,一轮西沉的红日正倒映于江面。
  她停下了脚步,抬头注目着这轮夕阳。她看到被衬托出来的荒凉的远山与斑驳的帆影。她觉得自己看穿了这辉煌背后的萧瑟与落寞,嘴角便露出仿佛自嘲的笑容。
  “铮,呛啷——”微风中也传来落寞的琵琶声,而且这一曲好像是描写羁旅之人内心伤感的乐曲。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僧人,一边走,一边弹得催人泪下。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僧人是一个盲人。虽然如此,但他仍是步态稳健,令人不可思议。

  “大师要往那里去?”在僧人即将与鬼生花擦肩而过的时刻,这女人突然出声问道。“唔,”僧人微微偏过头,朝向声音的方向回答说,“或许是往那莲花盛开的佛国吧。”
  “佛国?”鬼生花从鼻子里哼笑出来,“经文上说,佛国不是在西方极乐世界里吗?”“对于凡人而言,应该如此解释吧。”盲僧人回答说。鬼生淡然的说道:“这样看来,您不是凡人,而是得道高僧吧。”
  盲僧人嘴角抽动了一下:“惭愧,我哪里算什么得道高僧,不过是世间碌碌无为的一个庸人而已。”“那么庸人何如,高僧何如?”鬼生花轻轻的问道。“哎,我曾经以为自己终于参透了佛法,往生成为西天的佛。如今看来,一切皆成为空。”
  盲僧人抬起头,从眼眶里流出泪水:“我的莲花啊,都成为了我的梦中之梦。”他慢慢的转过头对鬼生花说,“女施主,我能感受到,您不是一般人。”“哦,”鬼生花顿了顿。
  “请您务必来帮我一个小忙吗?”盲僧人向她鞠躬说。“呵呵,”鬼生花的眉头皱起来,她仿佛看到,面前一个天大的麻烦正在向她招手。
  转眼间,盲僧人的手上多出了一幅画卷。他在鬼生花的面前,大石头上轻轻的展开。一阵异香从画卷上扑面而来。“真美啊,”鬼生花不禁赞叹。
  那是一幅老生参禅的画像,周围的景色竟是遥远天竺国的风貌。万花繁丽,山石雄壮,然而都汇集在老僧参禅时那深邃的眼神中,就又令这些事物一起蒙上了深厚的禅意。佛画达到这般境界,简直罕所见闻。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老僧的头上,有一大片空出来的地方。而且不像是画师故意所为,而是像什么外力硬生生的把它从里面挖了出来。奇怪?!

  “这个老僧,就是我在生世的光景。而这里——”盲僧人手指停在那片空白的地方,沉吟了一下说,“原来画着一只蝴蝶,而它,正是老僧心中的那朵莲花。可惜,”盲僧人的泪水流溢在脸颊上,“它被丢掉了啊,被丢掉了啊——”
  这声哀鸣,变得越来越遥远。盲僧人的身形渐渐在空中消失:“就请女施主您,帮我找到它吧——”
  鬼生花望着盲僧人留在面前的两样东西:琵琶和画卷,轻轻的叹息起来夜空中,当唯有皓月长明的时候,那蝶翩然起舞于空中。
  苍凉的背景中,衬托出它的孤独。
  它有着绝无仅有的鲜红的翅膀,色彩斑斓相间,显得诱人心魄。
  一上一下,配合着一张一闭的翅膀,那真是一场绝美的舞蹈。

  这个世界,是独属于蝶的。它陶醉着,自我欣赏。
  忽然,远方传来牛车滚滚而来的声音。两盏灯笼,一左一右,像两只飘荡在虚空中的曈曈的鬼眼,随着牛车远道而来。其实,那不过是两名侍者,在导引着牛车,去到暗夜中这城市另一边的世界里。
  空气里弥漫着建康城醉人的气味,蝴蝶就如同风中飘落的花朵,轻飘飘的飞了下来。正好落在一个侍者的脖子上。
  “啊呀——”那侍者被蝴蝶冰凉的翅膀弄得脖子怪不舒服,“真可恶,是什么怪东西?”但他并没有去抓来看看,只是随意的用手来回抚弄着,把它给赶跑了。
  牛车缓缓前行着。“啊呀——”这次换另一边的侍者发出声音,“这里碰上的什么鬼东西,冰凉凉的,好痒啊。”他也只是用手抚弄一下,便没再做声。
  牛车行驶的速度,却渐渐更慢了下来。“唔——”车里面传出不满的声音。但并没有得到回应。“我说,”牛车里的人问道,“这是到哪里了呢?”依然没有回答。“哼,”他有些生气的打开帘子,伸出一个头来。
  转瞬间,他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看到,两个侍者,仍然在看似艰难的前行着。但他们的胸膛,已经没有正常人呼吸应有的起伏。月光下,这两个侍者的肤色都已经发紫,隐约有红色的粘稠液体从他们的五官里流出来。
  “唔,唔——咦哟,”车上的人恐怖至极,全身筛糠一样抓住车帘,从喉管里慢慢挤出了骇叫。两名侍者艰难的扭动过头,用呆滞的眼神盯着他,再没有别的反应。牛车缓缓的,驶向那未知的暗夜中去了。

  这时候,那只蝶又重新迎向皎洁的月光,舒展开那艳丽的翅膀,飞舞着。
  日期:2011-04-11 12:09:29
  (二)
  “这么说来,就在宗主刚才等我的那一会儿,您就碰上一个比我还怪的老家伙。”青藤道长此时坐在,江边的大石头上,头上是一棵苍翠的大树。他的面前放着一副案几,上面盛着许多鲜嫩欲滴的水果。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嘴里扔着。
  鬼生花注目在那幅画卷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青藤看了她一眼,叹一口气,但嘴里并没有停下来。“万花丛中,有一只蝴蝶并不为奇。但是那个老僧,说它是自己的莲花。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时,鬼生花轻描淡写地说道。
  “莲花,在佛学中,是代表圣洁的事物。简单说,那帮秃和尚简直把它当做佛祖的化身一样。也常来比喻他们参禅悟道的最高境界。”青藤道长揉揉肚子,不屑的说,“其实根本不可理喻嘛,西天那么飘渺虚无,还不如在尘世中长生不老,潇洒的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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