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对,”鬼生花冷冷的对他说,“像您这样活着,在尘世间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是,中间突然提到蝴蝶这件事情——”青藤联想到什么,表情很严肃,“您不觉得,这家伙出现的很奇怪吗?”鬼生花合上画卷,略略停顿,突然笑了起来:“您接入故事的本领可真强。这故事不正是你找我来的原因吗,说出来吧。”
“呼,”青藤呷了一口水,“前一天的一个深夜里,一位名叫季云的公卿。他的侍从被一只奇怪的蝴蝶袭击身亡。”“是那帮人消遣的新故事吗?”鬼生花撇撇嘴说。
青藤没有回答,而是用深邃的眼神看了一眼鬼生花,说:“接下来,发生了一件更令人奇怪的事情。”冷冷的月光折入他的眼帘,泛起寒意的光晕。
日期:2011-04-11 12:10:26
那时,牛车在不知名的力量推动下,缓缓驶入一个神秘的所在。季云在车上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所以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反正是在一种莫名的力量下,让他重新有了神志,能看明白周围的状况。
那是一个祭坛,祭坛中间画着许多如蝌蚪般的符咒,周围则有十六盏长明灯照亮。牛车停在祭坛前面。仿佛有只手在背后推动,季云居然从车里走了下来。走到祭坛中,瑟瑟发抖的等待着什么的来临。
“哇啊——”季云感觉头顶有什么黑幕盖了过来,大叫起来。“呼啦——呼啦,”是扇动起风浪的的声音,从哪里传来。季云抬头一看,居然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个巨大而又模糊的影子。不知怎么,季云感觉那特别像是一只能遮天蔽日的大蝴蝶。
“嘻,你这家伙,感到害怕了吧。”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像是三十上下的中年妇人。“真——真,这真是,”季云的口齿都不再清晰,膝盖不自觉地弯下去,跪在了地上,“我害怕极了,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声音听起来很有嘲弄的意味,“那自然没什么。反正你的精血,显然没有刚才那两个家伙更合我的胃口。”“诶,是也。”季云连忙磕头说,“我是又老又弱,实在不中吃的。”
“呵呵,”那声音放肆的大笑起来,“可就这样放过你,我也是舍不得啊。”季云感到天晕地转:“求求您,饶命啊。这样吧,好歹我是公卿之族。有什么要求,请别客气,尽管提,我一定满足。”“哼哼,”冷笑之后,那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样吧,我需要连续不断的提供活人的精血。你能帮我办到吧。”那声音如此说道,“每隔五个夜晚,绑上两个精血旺盛的活人。就放在你遇见我的那原地。我就——”
日期:2011-04-11 12:11:36
“啊,啊——这个,”季云的声音变得犹豫:自己怎么也是贵为公卿,怎么能和妖怪达成这种约定?要不然,先随口答应,讨回一条命再说吧。
就在他思考的这当儿,从他头顶落下一根细若针丝的光线,一下刺入他的血管中。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像岩浆一样在体内沸腾起来,暴突的血管甚至在手背上也能清晰可见。“这,这是什么?”他口干舌燥,说话都很费力。
“这个,当然是为防备你而设的哦。”那声音得意的说,“五日之后,你不能达成我的指令,后果就会是血管爆裂而死咯。”季云蜷缩在祭坛上,听着那声音渐渐远去……
第二天清晨,开门经营的小贩惊奇发现,平时高高在上的公卿,蜷缩在建康城夜市最肮脏的垃圾堆上。季云这时还在面无人色的哼哼唧唧这什么。
“哈哈……”故事讲完,鬼生花只是发出轻松的笑声。她瞟了一眼青藤,说:“您不觉得这事儿真好笑吗?”青藤苦笑着点点头:“的确如此。”
“可是,”青藤正襟危坐的对她说,“你没发现这背后的危机吗?”“什么呢?”鬼生花问道,“不过是多了一份谈资罢了,说不定那帮家伙正在那里抖成一团的讲这故事呢。”“公卿,其实是一群真正可怕的人。”青藤突然说,“如果是为了自身利益,他们随时可以出卖一切。”
他附耳对鬼生花说:“作为他们曾经的一员,我最明白。这帮家伙为了自己能活命,时刻都准备将那些可怜人扔下十八层地狱,去喂鬼神。”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如果这件事形成一股恶潮,卷入更多的公卿。只怕会是一场大祸乱的开头呢。”
鬼生花眼睛像是出神,手指尖拨动琴弦,发出“呛啷——”清脆的乐声。她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向夜里走去。突然她回转身:“这样走下去,或许碰上什么运气呢。”
“对,”青藤想了下,一拍大腿说,“这就走。”
“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朦胧的月夜中。
日期:2011-04-12 13:28:26
(三)
蝴蝶翩翩起舞,在冷冷的月光下。仿佛挥动起,无数的光晕,惹人沉醉。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蝴蝶?”青藤用手指轻轻一捻,指间便多出一只挣扎着的蝴蝶。他翻来覆去的看看,又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他此时和鬼生花来到建康城外不足一里地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别致的小户宅院,连绵着排向远方的山脚下。奇怪的是,这里飘荡着一种浓郁的芳香。明明是在交错杂乱的街市上,却让人误以为是跌入了万花丛中。
看来,这许多在月下纷飞的蝴蝶,也是被花香吸引来的。
“是什么地方呢?”鬼生花自言自语的说,目光落在一处并不显眼的小院。小院门口挂着的牌匾,写着招徕客人的大字:“春日花斋”。
六朝时一个风流的时代。不仅书画艺术,而且是花卉栽植等景观艺术,在那个时代也被兴起了。仿佛那个时代的人,都对美染上了狂热的追求,甘愿在所有美好事物前倾倒。这个花斋,应该就是迎合这种需求,进行花卉培育的商家吧。
“我们进去看看吧,”鬼生花转身向那间房子走去。“诶依,”青藤发出很不满的声音,“这样的时候你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儿消磨时光吗?”“一直在瞎操心的只有你而已,我可没说怎么样。”鬼生没好气的回答说。
“好吧,”青藤气鼓鼓的说,“那我自己去了。”说完,真的转身就走。在一刹那,这狡猾的老头露出一丝不被查觉的,得意的笑容。然后,果真就消失在夜幕中。
鬼生花看着那背影,似乎悟到了什么,暗叹一声:老狐狸。她转过头,去轻敲那门扉。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而言,这个简单的动作,也令人有一些难为情。
“请进来吧,门没有锁。”里面竟然立刻有了回音,让鬼生花吃了一惊。她果然去推开了门。月光下,一个色彩绚丽而不妖娆,由数不尽的小花朵,错落有致的,组成的小花圃。花上纷飞着流光溢彩的蝴蝶,花丛中则有一个男人,平静的忙碌着。
“真不好意思,麻烦您来一趟。”没等鬼生花开口,男人直起腰对她微微一笑的说。这是一个相貌惊人的美男子,尤其是一弯嘴唇,优雅的,绽放出诱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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