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协议》
第11节

作者: 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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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星人也很聪明,知道写揭发材料太直白了不好,不会吸引调查人员产生兴趣,也容易被人识破,于是故弄玄虚,写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吸引人关注。他在举报信中写道,“曾经看到省委副书记赵秀敏的儿子,到过华元公司,要跟邢戈做走私生意,赚些零花钱;还有,厦门海关关长的小舅子彭伟,也在跟邢戈做走私生意。另外,厦门石油公司的陈永健也跟邢戈做走私生意……”这些事情都是很吸引眼球的素材,有钱权交易,有官商勾结,有不法商人狼狈为奸,损害国家利益。真实情况则不是这样。赵秀敏的儿子请客户到虹运楼吃饭,应酬,被朱士奇撞见;而彭伟曾经在北京军区企业局做事,他的局长跟邢戈很熟悉,彭伟又是杨厚贤的小舅子,经常来往厦门,有时也来虹运楼找乐子;至于“搭档”陈永健,邢戈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是阿星胡编的一个人。如此真真假假的材料,很有“艺术性”。

  举报信初稿有很多人看到,也被送到海关,但没有引起轰动。海关的人看到这样的内容,很快就查实是莫须有的事情;邢戈也没有被吓着。阿星和朱士奇大失所望。
  为了达到勒索目的,让举报信看起来有分量,像是告御状的“天书”,阿星对举报信做了“改版”:在信中添加很多高官显贵与商贾巨富,像卢甘旭、杨厚贤,石乐毅,还有周济礼、王兆兵,以及厦门领导刘非,张克明,赵宗绪。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包括陈光亮的顶头上司;朱士奇还把一些和邢戈一起拍过照片的高层领导,也写进材料,甚至包括**政治局常委林政嘉。

  阿星信心十足地说,“把市领导也举报了,陈光亮一定会害怕!领导不高兴,后果很严重,陈老板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一定会给钱。”
  日期:2012-03-07 15:14:58
  朱士奇拿了改版的举报信跟陈光亮说,“我这不算是敲诈你。你做油品赚了三四个亿,而我只欠你六千多万,扣掉我那六千万,我再要你们一个亿,这样你还有两个亿的赚头。”
  陈光亮恼羞成怒,“你这根本不是人嘛!你明知我根本没做这种事,还来红口白牙地敲诈我?公司做一点毛豆油、原油,从来都是交税的正当生意,海关都有交税。我这是公家的公司,怎么会以毛豆油冒充汽油走私?赚的再多,也是给公家赚钱,没我多少好处,我何必去冒险走私?就算是我做了一点豆油的转口生意,目的还不是为了多赚一点钱回来,填补你和阿星欠债的大窟窿?”他越说越气愤,最后破口大骂,“你爱怎么告,怎么告去!你这个畜生!”

  朱士奇被骂了回来,心里又没底了。他扬言要告陈光亮,目的是要把二人欠他的账一笔勾销了,然后再要一点钱,好拿着这笔钱到国外去避债,免得给晁大武弄死。
  陈光亮不买账,朱士奇就拿举报信给厦门海关副关长雍培杰看,说海关关长杨厚贤纵容包庇陈光亮与邢戈走私,扬言还要把材料上交给海关总署;他也邮寄了一份给杨厚贤,让他转给邢戈,威胁说还有更多的补充材料已经写好,邢戈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然的话就告到中央,害死一大批人。
  举报材料的内容真假莫辨,邢戈看到“新版”举报信,确实害怕了,这样的材料足以害死很多人。历史上的几次运动,都是通过搞材料整死很多人的。阿星是读书人,是个知识分子,知道这些历史,也懂得其中的害人道理。
  但邢戈并没有被吓唬住。举报信说的走私根本没有一处是事实,就不想搭理朱士奇。想想自己三番五次地救他帮他,而其恩将仇报,也很气愤,对属下说,“朱士奇如果再到公司来,你们就直接把他扔出去!他是动物,他不是人!”
  朱士奇知道邢戈放了狠话,没招了,也没办法了,就到市政府,检察院,还有海关,四处散布消息,有声有色地说邢戈如何构筑关系网,大肆走私。
  雍培杰收到告状信后,虽然怀疑其真实性,但认为这是自己“扶正”的一个难得机会,就给海关总署领导做汇报。总署领导便安排调查局缉私处的人去秘密查证。
  日期:2012-03-08 15:40:18
  调查局派了一个小组来厦门查私缉盗。雍培杰是海关负责人之一,且分管查私,自然很卖力地配合调查组的工作。调查组核查了举报信的情况,很快查明根本就没有举报说的这些事。因为只要有线索,海关查私缉私是比较容易的事情。海关的网络是区域网,资料也都有备份,外人是不可能随意进入备份系统,更改数据库资料;就算是改了上网的资料,也改不了备份服务器上的数据库。网络资料和备份数据比对,就能看出有没有人做手脚。所以,进出口和转口贸易情况都有详细的电脑纪录,没有记录的事情,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然,如果有人冒险冲关,避开边检走私,那就根本没有办法查证。

  调查组忙活十几天,查到不少走私的事情:用的用渔船运输成品油闯关走私,也有人伪报货物名称走私电器,但都和邢戈没有关系,也没有杨厚贤什么事情。
  雍培杰大失所望。
  举报信内容海关总署调查局的人详细排查过了,是无中生有的事,事情应该是到此为止了吧?谁知朱士奇又出损招,索性把雍培杰和走私犯罪侦查分局的三位副局长卢正雨、吕升和杨前进,以及港务局副局长曾大平,海事局副局长吴正文,商检局副局长齐良玉,以及东渡办事处船管科科长吴少波等人一并举报,说他们包庇纵容邢戈和陈光亮走私,是把守国门的腐败分子。这些人与邢戈坑壑一气,大肆走私,危害国家利益,甚至说邢戈是名副其实的地下“关长”;扬言要把举报信寄到中纪委和监察部,交给中央领导看。

  事情越发诡异和不可收拾。
  九九年春节,朱士奇再次威胁邢戈,“邢胖子,你要还是不给钱,我就把举报信送上去,真的!我说到做到。”
  邢戈还是置之不理,“你有能耐送这个到中纪委吗?”朱士奇回答道,“邢戈,你别瞧不起我,材料我虽然送不到中纪委,但我能找到人送上去。”邢戈还是冷眼看他,“你杜撰的事情,送上去又能怎么样?”
  朱士奇没撤了,哀求着说,“邢戈,是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是做好事,再帮我一把吧!除了陈光亮的,我还欠别人八千多万,你行行好,给我一个亿。多出的一千多万,因为举报信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多少人对我咬牙切齿,我在厦门呆不下去,只能远走他乡!再说了,邢戈,走私的事情你也不是一点没有,上面来查私,会把所有走私的事情都算到你头上,你就一点儿都不怕吗?阿星说了,这个事情一定会是个大运动,真的会害死很多人!”他又接着说,“既然在厦门得罪了这么多人,我也没办法呆下去,只能走。这一个亿,不是向你邢戈一个人要,是你和陈光亮两个人出一个亿,至于谁出多少,你们自己决定。这总该行了吧?”

  日期:2012-03-09 09:23:45
  朱士奇看见邢戈白净的脸变成猪肝色,眼神是阴冷的怨恨,又哆哆嗦嗦地说,“邢戈,我不是冲着你,我还跟你是好朋友!我知道你帮我很多忙,我还欠着你的钱。我关在泉州时,你借我老婆三百五十万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一辈子,你是我的恩人!按说,我没有理由再来找你要钱。你帮我那么多钱,都好几千万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人!可我现在没有路走了,晁大武是个老牌特务,比公丨安丨他妈的阴毒多了,我连躲猫猫的机会都没有,他随时随地都会弄死我!还有那些省市领导,他们想要搞死我,也都易如反掌!邢戈,我只能求你帮我了,我别无他法。”他一边说一边哭,妇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邢戈几乎又被打动,想给他几个钱帮他跑路。但怕他又拿去赌博,把钱输了,最终还是要回来再勒索自己。思量再三,觉得朱士奇已经是死路一条,无药可救,拿钱给他就是填进无底洞里,还不如拿钱打水漂能听个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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