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才道:“回首驾移舞阵速。”
第一幅画已经说完,丫鬟亮出第二幅画,画上是一幅兰花,孤立石壁形单影只清傲幽冷。史书才前,司徒公子后,两人对道:
花
深浅,芬葩。
凝为雪,错为霞。
莺和蝶到,苑占宫遮。
已迷今古路,频住玉人车。
芳草欲陵芳树,东家半路西家。
史书才停住,黄芪旁边的“史书才二号”看着有点着急,张口道:
愿得春风相伴去,一攀一折向天涯。
顿时掌声大起。帷幕里传出一个女声,那女声道:“这一场,两人平手,那位台子边的公子获胜。”
司徒看着那个公子有点懊恼,而那个蓝衫公子还在说:“谢谢小姐。”戏班老板连忙跑来问:“公子贵姓?哪里人?”“中山唐家。”
“蕊儿小姐评——此轮场外人唐公子获胜。”戏班老板喊。于是不少羡慕的眼神砸到了唐公子身上。
司徒已经颇有些不快,对手实力本来就已经不容小觑,偏偏还有捣乱的。东明公子冷冷地从帘缝里看着他,这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万一自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很可能被东明公子当作不好用的抹布,擦擦屁股丢掉。不行!司徒肚子里的真墨水一般,但脑袋比较好使,他明白今晚如果再要那个青楼的贱女人出题的话,自己一定颜面无存。
事实证明,这个司徒公子的忍耐力低于智慧。听着下面的掌声,他浑身跟长刺似的不自在——连输两场,再不赢他就真倒霉了。历史告诉我们,这种人因为从小见多识广,脑袋里装的很多经典案例还是很实用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以搬回面子的法子。于是,他吞了吞口水,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史公子果然高才,让小生敬佩啊,下面,不妨让小某与史公子直接切磋切磋!”
“比什么?”黄芪问。
司徒一笑,说:“驳理。”所谓驳理就是辩论,但内容仅限于四书五经。说得好听点,这个驳理就是温文尔雅引经据典的吵架。这是当时读书人的一大爱好,尤其是文官界。看上去,司徒出的题没什么,而事实上不是。原来驳理这个东西和文采不同,文才可以自学。而驳理则要有一定的环境,是个口才脑力体力相结合的活。像司徒这样的书香世家,是很占便宜的。他说驳理,就摆明了欺负史书才,当场就有许多举子为史书才鸣不平。
史书才点头应战。
于是又听司徒说:“先说好了,为了让这比试更有意思,你若输了要给我磕三个响头。”
话音一落,下面的观众来劲了。虽然有些说“是不是过分了。”其它人说:“就是要过分才有趣。再说,一个臭乞丐,磕个头有什么了不起的。”“没钱就别念书,司徒公子这是要开导他呢。”“不识趣,等着磕头吧。”“这司徒公子的父亲不就是以驳理出名的吗?这对乞丐不公平。”“别管了,看吧!我看这乞丐不定会输!”。议论声纷纷,大多数人觉得,让司徒逗着这乞丐玩一场也挺好的。也有人——多是寒门子弟——为乞儿感到气愤,真心希望乞儿能赢,能给他们也争口气。
马上有好事者押起了宝,赌他们俩的输赢,五文钱一注,此业务一出,响应者云从。
司徒暗笑应战的史书才:“不自量力。”
这时,黄芪道:“慢!——————你若输了呢?”
“我会输吗?”司徒公子反问。同时不大不小地说了声:“输给一个乞丐?可笑。”
剑光又在黄芪脑海里一闪,黄芪忍住头痛,按捺住心头翻滚的血气,道:“若是你输了呢?”
“我也磕头。”司徒说。
司徒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笑,他,司徒耀哲,会输吗?不可能。
他错了,他要是知道史书才在遇上黄芪以前有多啰嗦,嘴巴有多能扯,他一定不会给史书才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但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被收入驳理书籍的著名“京城三十辩”已经开始了。这三十辩的主角就是他和穷乞丐,只见两人针锋相对,不让毫厘,下面的举子喝彩连连。穷乞丐滔滔不绝(很难得没人叫他住口啊),旁征博引,更是说得人连连叹服,掌声不绝。据说,当他们驳理结束时,闻讯赶来的举子已经挤满了整个中秋的朱雀旁巷。还有赶不及地为此痛哭不已。
自此,穷乞丐史书才一夜成名。据传,第二天,那个破庙口被想嫁姑娘的父母们踏翻了,后来直接踏碎了。只是遗憾地是他们没有找到史书才。
日期:2008-12-24 16:42:43
他们没有找到史书才,他们只找到几具尸体。
因为在这群狂热的父母动手之前,有人已经动了手。这个人叫司徒耀哲。
那天晚上,司徒耀哲输了。东明公子送他一句“没用的东西。”后就走了。这句话非常容易解释。
史书才没要司徒下跪,但司徒耀哲却看到东明公子邀请史书才去府上“坐坐”,这比下跪更让司徒难受。
于是这个司徒耀哲明白——不能再要史书才存在于这个世上。很多时候你会发现黑社会老大很适合走政治道路,因为他们彼此的习惯和爱好差不多。首先是喜欢找人掐架,掐不赢就找人打架。司徒掐架没掐赢,所以散场后,他对一个人说:“杀了那个史书才。弄成残废也可以。”
如果残废了,史书才就没有做官的可能了。东明公子要培养走狗的话,他司徒仍是优秀的狗选。司徒的算盘很简单却很实在。
司徒手下的那个人说:“是。”
夜,深了,黄芪史书才捧着战利品屁颠屁颠地走在回破庙的路上。手中的食物不但可以缓解一下最近的饥荒,还可以打打牙祭,想到这三个人都很高兴。
在路口,姓唐的公子念叨了两句:“严蕊儿是个可怜的女子,可叹这样的女子怎么身在青楼呢。”后,就失魂失魄地回他的客栈了。
三个人不以为意,只觉得唐公子颇怜花惜玉的。
杜若拍着翅膀跟着两人。
此时,几条黑影突然从小巷里窜上来,追上黄芪一行人,二话不说,拿着刀就是一阵比划。这不是比划那么简单,这几个人不是来表演节目的,那几下一下都不少地落在史书才背上,月光下,史书才的衣服一下红了。
黄芪只觉得血往上蹭蹭蹭地涌,脑袋里想“剑!”,那剑就出现在了黄芪手中。
“不好,这女孩有些古怪!”一个人说。
“管她!砍!”有人比较直接。
黄芪手中刚拿着剑,那剑光一闪,黄芪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是的,这剑是有点不对劲,一拿到手里,就有什么东西透过黄芪拿剑的那只手流到了身体里。剑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有什么东西正在那斑斑的锈迹铁皮下发着血红色的光。黄芪正想着,一阵白光在背后划开了他的肩膀,另一剑直接捅进了他的身子。黑衣人笑,原来有把破剑并不是很了不起。他收剑,黄芪在他背后倒在血泊里。
黄芪手中的剑亦落下。
落在黄芪的血里。
“大师兄!书才!”杜若大惊。他眼睁睁地看着剑刺穿了黄芪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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