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没凶我,“从小我就看得出来你懂事,”这句话咋听咋不顺耳,有点像我妈。她顿了一下,继续发布懿旨“第一,你帮我好好劝一下我哥和我弟弟,你晓得我跟哪个结婚,以前他们之间的事你也很清楚。明中那边已经表态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只要我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是他的大舅子,以后会当他亲哥一样对待。你一定要把他们说通。”
我郁闷啊,一是这个任务难度太高,几乎不可能完成。另外,我的仙女姐姐,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就在几个月前你那亲爱的明中哥哥也把我象打死狗一样修理了一盘,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居然提都不提,我天生一副挨打相蛮?我发现李霞跟以前一样,还是把我当成李刚的小弟。
“我们兄妹三个,从小就没的妈,相依为命的长大,感情深得很。”李霞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哥哥总觉得我对不起他,但他哪里晓得我是为他好……”她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
我心一软,“不要哭嘛,可能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一定把他们说通,你放心。”我见不得女人哭,一下子就豪气肝云夸下海口,突然意识到这只是她说的第一,还不知道后面会给我出什么难题。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第二呢?”
李霞陷入自己营造的悲伤情绪难以自拔,对我的问题充耳不闻,继续自说自话。“他也不想一下,他在监狱那7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爸爸天天喝酒根本不管事,李可也还小,每个月还要给他寄钱。现在好容易熬到他出来,李可也长大了,我难道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这时她已泣不成声,很多人都好奇的张望着我们。我递过一叠纸巾,“你不要哭嘛,这儿人那么多。”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他在外面乱来,一点规矩都不讲,他以为这都是他自己本事,根本不知道明中暗中帮了他多少忙。上次他到彭州去收保护费,介绍他过去的那个人在当地只是个小杂皮,当地人早就要搞他们,是明中帮他打了招呼,还给了那边几万块钱才摆平。虽然他被判了7年是明中的错,可明中也被判了三年啊。现在能这样对他已经够大度了。我把这事告诉他,他却说那是明中怕他报仇才想收买他。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
我就这样傻坐在那儿,听这个怨妇絮絮叨叨埋怨了2个小时,直到我打瞌睡她才恍然大悟。“沈立,今天耽误你时间了,我拜托你的事情一定要尽力帮忙,也不枉姐姐白疼你这么多年。就这样吧。”我擦,你啥时候疼过我?说了一中午,还只是说的第一,第二我也就不敢问了。
续15
我和李霞一样,都把李刚看作他们婚姻的最大阻碍,却完全忽视了另一个重要人物-----明娃。毛毛当然会很难接受,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他在感情路上的挫折让他心理承受李变得异常强大。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在我把这事告诉毛毛的过程中他始终显得很镇定,我几乎没怎么宽慰他。实际上这正是李霞后来交代我的第二件事。毛毛当时给我的感觉到有点如释重负的轻松。
明娃被他父母和哥哥宠坏了,从小就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以前他在学校称王称霸,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跟着他混的几个人都只是怕他,准确的说是怕他哥哥,而并非当他是朋友,甚至心里还有点恨他。我听说明娃在敲诈不到其他同学的时候,还经常强迫身边的人偷家里的东西卖钱给他花,难怪在我们揍他的时候不但没一个人帮忙,还有人在一旁不露声色的窃笑。那也是他第一次吃亏。上回在吼狮,他在卫生间认出了毛毛,继而发现了李可和我,于是毫不犹豫的找来他哥替他报仇。在押解我们出去的路上,他亢奋的神情溢于言表,眼神流露出的是积郁太久的狂暴。可见此人阴毒可怕。没想到在实施暴力复仇的过程中操作不当导致乐极生悲被李可反戈一击,自己差点送命。后来脾脏被摘除,免疫力严重下降,酒不能喝了,平时一不留神就会感冒发烧。以他的性格能饶得了李可?能甘心认了这亲戚?
李刚我拿他没办法,不过说服李可还是有把握的。
听说玉带桥新开了家酒吧叫热舞,火得很。我们就约在那里喝酒。那时候我的工资只有1000多一点,在外面也捞不到什么油水,每月除了房租和生活费所剩无几,在不产生高消费的情况下已是标准月光族。以往出入这些场所都有毛毛顶着,不过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带他来。再大度的男人也不能去苦口婆心的要求另一个人参加自己心爱女人的婚礼,傻逼不是么!
揣着刚领到的工资,我心情复杂的赶往热舞。我冤啊,我招谁惹谁啊。就吃了顿火锅,不!是吃了几个南瓜饼。就惹来这么多麻烦事,出力不说还要出脱我一个月的工资。
李可穿着黑夹克,牛仔裤,里面套件黑T恤,还是那么酷。李刚不让李可参与他的事,每月给足够的钱给他,李可成天无所事事到处买醉。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建工的混混,李可介绍他们一个叫鹏娃一个叫洋葱,都是外号,他们都称呼李可为可哥。看来是李可的跟班。我对洋葱很感兴趣,咋会有这么标新立异的外号。他们解释,洋葱从小就不听话,成天惹是生非,初中没毕业就被开除了。被开除后他更是变本加厉,经常耍一两个月不回家,如果他回家,肯定就是没钱了,回家就是问他妈要,他妈一看到他就哭,就象切洋葱一样,加上他姓杨,于是这个外号就叫开了。听鹏娃讲完我们一起哈哈大笑,洋葱到是不以为然。
我感觉李可又回到我们以前念书的老路上。仰仗他哥的名头胡作非为,眼前的鹏娃和洋葱就是我跟毛毛当年的缩影。7年时间在他们哥俩身上仿佛一个轮回,我跟毛毛象两条抛离圆周的切线,与他们渐行渐远。
续16
不出我所料,尽管李可对李霞的选择难以接受,但并不妨碍他对姐姐的爱。在单亲家庭成长,姐姐对他的关怀更象是母亲。李可对姐姐是无条件支持,不过说到李刚我们都摇头犯难。有的话我们不便说透,李刚关了7年变化很大,冷漠,多疑,残暴,到时候他去不去由他吧。
08年春节前夕,李霞和庞明中举行了盛大婚礼。庞明中豪掷百万,在御都花园别墅购买了新房。婚礼地点定在会展中心加洲花园酒店,开70桌,每桌1500的标准,这在98年绝对算奢华级,而所有费用都由男方承担。
我不得不说,毛毛在有的方面还是很爷们。其实他内心非常酸楚,但为了让女方不至于显得过于寒酸,毛毛张罗了9辆奔驰作为婚车,加上男方本就豪华的车队,于是那场婚礼在成都轰动一时。
李刚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只含糊的表态到时候再说。这让所有人揪心,怕他不来,又怕他来。他如果来了说些过火的话甚至闹事,该怎么收场?临近12点,李霞给李刚打电话,李刚漫不经心的回答,“路上。”
李刚和涛哥开着他们的捷达在12点准时到达酒店。这时候婚礼仪式刚刚开始,却听得门口礼宾处一片惊呼,甚至有稀疏的掌声,“哇,六万!”只见桌子上码着崭新的一堆百元大钞票,李刚正在题字。李霞和庞明中都明白,这是李刚在还钱,他不想欠庞明中的情。李霞笑得有点尴尬,庞明中很快恢复了常态,笑着说“太客气了。”然后让伴郎引他们到我们这桌就坐。旁边一桌是李刚老头子和一群亲戚,亲戚中一个比较八卦的妇女转过头来献媚道,“刚娃儿,你硬是发大财了唆。”李刚没搭理她,只是笑笑,转过头来,难以掩饰满脸的厌恶。
在人员座次的安排上,庞明中花了点心思。我们这桌除了李可毛毛和我,其余几个都是庞明中和李刚的故人,他们大都是以前曾经劝和庞李二人的朋友,如今都走的正道,混得也还可以,说话还算有点分量的。李刚跟他们叙旧,说说笑笑看上去一切正常,我和毛毛相视一笑放下心来。
轮到新娘新郎敬酒回礼,从长辈到领导,他们象一对花丛里的蜜蜂,在70张桌子中间缓缓穿行。李刚突然问我,“沈立,李霞喊你来劝我啊?”我不知道他咋会突然问这个,“呵呵,是喊过。”李刚也笑,“我这个妹妹还是没长醒。”我本已放下去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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