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人……》
第12节

作者: 定而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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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水认为,诸葛亮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很好地利用了这段婚姻,为自己的生存服务。他为什么不学一学诸葛亮呢?他顿时觉得这位女同学一点也不丑,比诸葛亮老婆漂亮多了。
  他使出全部力量,对吴燕展开了猛烈的爱情攻势。
  但想做一件事是一回事,做不做得成又是另一回事。一个学期过去了,老水怎么也攻不下这座爱情堡垒。黄大哥与老水是一个笼子里挨着的两只鸟,他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黄大哥。见隐瞒无望,老水干脆不遮羞了,向黄大哥裸露了全部情况,请黄大哥帮他分析攻不下堡垒的原因。
  黄大哥分析道:“只有两种可能,或堡垒很坚硬,或火力不够威猛。你的情况属于后者。”
  老水不服气:“我出击从未间断过,还说火力不够威猛?”

  “毛毛细雨下一整天,从没间断,威猛吗?说不上威猛吧。当然,细雨润物无声,只要你持之以恒,这座堡垒迟早会攻下。问题是,你有这份耐性吗?”
  “那怎么办?”
  “强攻不成,就智取呗。”
  “如何智取?”
  “这就不能用攻堡垒来比喻了,应该用抓老鼠来比喻。猫为什么那么轻易能抓住老鼠?”
  “因为它了解老鼠的习性。”
  “说对了,我们应该从了解‘老鼠’的习性入手。”
  俩人达成共识后,决定派黄大哥打入“敌人”的内部,搜集情报。

  于是,有事没事的,黄大哥经常找吴燕约她去玩,还跑到女生宿舍跟她聊天,害得班上女同学都以为黄大哥在追她。
  一个多月后,终于弄清楚吴燕喜欢文学,爱看言情小说。
  黄大哥便与老水商量,写一首诗送给她。
  想法是好的,无奈俩人的文学水平像劣质种子,长出来的秧苗病歪歪。
  写不出来就抄吧。
  老水先抄了一首南唐李煜的《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
  理还乱,
  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黄大哥瞪了老水一眼:“整这些老太婆都会吟诵的东西,太俗了。你是不是又想制造‘流口水’式的笑话?”
  老水脸臊得通红通红的。

  黄大哥说:“我看还是秦观的《江城子》好。”
  西城杨柳弄春柔,
  动离忧,泪难收。
  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

  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
  恨悠悠,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节,一登楼。
  便做春江都是泪,
  流不尽,许多愁。

  他把这首词抄了下来,却觉得古人写东西咬文嚼字的,很酸,便说:“我们还是用现代诗吧。”
  俩人马上找出徐志摩的诗,抄了一首《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还是觉得酸。
  最后,黄大哥找出普希金的《小花》,修改了一下,让老水将诗抄在贺卡上。之所以修改,是为了保持一点创意,这样一旦吴燕发现是抄的,不至于太窘。
  诗是这样写的:
  我看见一朵被遗忘在书本里的小花,
  它早已干枯,失去了芳香。
  就在这时,我心灵里
  充满了奇异的幻想。

  它开在哪儿?什么时候?是哪一个春天?
  它开得很久吗?是谁摘下来的?
  是陌生人还是熟识人的手?
  又为什么被放到这儿来?
  是为了纪念温存的相会,
  或者为了命定的离别之情,

  还是为了纪念孤独的漫步,
  在田野的僻静处,在森林之荫?
  我想把它送给你,你会收下吗?
  你将如何处置它?
  把它扔掉,让它随风飘去,

  还是珍藏起来,埋在心里,孕育另一朵小花?
  黄大哥还特意到学校附近一家废弃工厂的围墙边摘了一朵小黄花,将它晒干,夹在贺卡里。
  “怎么给她?”老水征求黄大哥的意见。
  “直接给呗。”
  “我不好意思。”老水有点胆怯了。
  “要不就通过邮局寄给她,这样浪漫些。”

  “万一弄丢了,她收不到,怎么办?”
  黄大哥笑道:“你太婆婆妈妈了。”
  老水埋怨:“你真不理解我的心情。”
  “那这样,晚自习后放进她课桌的抽屉里,总该放心了吧。”
  “……好吧。”

  当天晚上,老水早早就去了教室。他根本看不下书,一直等吴燕“下课”。等到10点多钟,吴燕才离开教室。
  吴燕离开后,他趁别人不注意,把装着贺卡的信件放进了吴燕的抽屉里。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一直守在教室里。直至午夜,最后一位同学走了,他才七上八下地回到寝室。
  日期:2012-05-09 17:00:21
  (七)

  盼啊盼,一星期过去了,没盼来吴燕的回信,老水极度失望,心情跟晚上停电似的黑乎乎,额头上也长出了两粒痘痘。
  这回连黄大哥也按捺不住了,偷偷去问吴燕一位闺蜜。原来吴燕读过普希金的诗,一眼就看出是抄袭。不过无所谓,抄普希金的诗向她表达爱意,她还是接受的。
  可是接下来那位闺蜜透露出来的消息令黄大哥大吃一惊——吴燕喜欢上他了!
  真是始料不及!
  其实,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黄大哥未免沾沾自喜,被绣球砸中了嘛,没有男人不高兴的。
  遗憾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孩他不喜欢。

  这么一想,头脑随即冷静了下来,顿时那沾沾自喜犹如闪电,一下子就过去了,“天空”反而乌云密布。
  因为烦恼来了,黄大哥必须想办法去斩断吴燕的情愫。
  这是一个高难度动作,比红军战士被白狗子抓住,割断绳子逃跑还难。
  他埋怨起老水来。真窝囊,这么软的柿子都捏不了,若早点搞定吴燕,哪会出这档子事呢?
  黄大哥回去把(吴燕喜欢他)这情况告诉给了老水。这对于老水来说,又是一轮打击,他几乎要放弃了。

  绝不能让老水放弃,老水一撤,那才是真正引火烧身了。
  黄大哥连忙给老水打气:“希望还是有的,因为吴燕并没有回信明确拒绝你,这就有机可乘,你可以理解为她在继续考察你。只是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了,先稳一段时间,再找机会。”
  “那你怎么处理跟她的关系?”
  “我肯定不能出面了,只能躲在背后,为你出谋划策。”
  “用不用向她解释一下?”
  “不用,这种事情是解释不了的。”

  就这样,黄大哥帮老水制定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原则。在这一原则指导下,老水与黄大哥蛰伏了起来。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刚下课,吴燕忽然塞给黄大哥一张纸条。
  哈,“敌人”终于行动。黄大哥心里暗想,敌人一行动,我方就可以根据敌人的行动来制定对策,这回主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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