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不就得了，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也是这个理，谁都要发展，关键是规则要公平。这个减排也是这个理，既然是减就大家都要减，多减少减可以讨论，但不能是别人都减了你反而增加，而且不是少量增加，而是成倍成倍的增加。更不能是这样增加了，还说自己是负责任的大国！老爸，您说是不是？
　　老爸连连摆手说，好了燕子，我总是说不过你，但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歪理。像你这种人，幸亏只是炒炒房，如果当了总理什么的，肯定把整个国家都卖了。我只好笑道，妈，您看我爸，我难得回一次家，就被他弄成了个卖国贼。我妈笑嘻嘻的说，这个我不管，我都好多年没见你们爷俩这般争来争去了。要我说呀，燕子你就应该多回家几次，跟老头子斗斗，驳得他哑口无言，免得他老是在我面前摆一副理大气粗的样子。

　　这时老虎插嘴帮了老爸，他说，我认为爸说得有道理，燕子说的是歪理。比如有钱人和穷人吧，穷人可以拼命去挣钱，但富人在挣钱时就应该多一点社会责任感。燕子和她那帮朋友大肆炒房赚钱，我看就是缺少社会责任感的表现。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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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这是有心拍老爸的马屁，可惜老爸没领情。老爸瞪了一眼女婿说，老虎有你这样说妻子的吗？你和燕子结婚快一年半了吧，但刚才这话说明你对妻子仍旧一点也不了解。我这个大女儿这些年虽然有些问题，我也看不惯，可以说变坏了，甚至堕落了，但是唯独这社会责任感没有丝毫问题。贤婿啊，这做夫妻要知心，你要去了解妻子。燕子这人，本质上是不坏的，这一点可以从她的责任感上看出来。你有所不知，我可以跟你说道说道。老虎原本就是想奉承老丈人的，这会儿立马就说，那太好了，爸您快说。

　　老爸喝了一大口水后说，我们中华文化讲的家国同构，古时的读书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治国之前，所以说到这责任感的问题，首先就是对家的责任感。燕子就是在这一点上做得特别好。这些年我和燕子虽然在闹别扭，两人都在赌气。但是，即使如此，燕子仍然没有忘记对家的责任。你知道燕子每个月给我们老两口多少钱吗？老虎说，这我当然知道，我们结婚不久，燕子就把家里的钱交给我管了，每月给您俩的钱都是我打到卡上的，原来是五千，最近半年是一万。

　　我妈忽然插了一句问道，老虎这钱是你打的，为什么最近这半年每月就一万了呀？老虎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上一次我们来家不是给爸赶出门了吗？我们没脸再来看望两位老人，燕子就让多打了一倍钱，说是多尽点孝心，赔个不是。我妈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笑说，燕子呀，你这点心思还真让你爸说准了，他一早就说这多出的五千是你给他赔不是的。

　　老爸“呵呵”笑道，老太婆呀，这点你就比不上我啦。知女莫若父，我对燕子的了解比谁都深刻。小弟上大学那几年，老太婆你动了两次手术，花了一万多。燕子当时的家境并不好，但仍然分担了一半费用，此后还主动负担了小弟读书时的生活费。九十年代初，老师的工资比国有企业职工低得多，大妹每个月工资加奖金有七八百元，燕子应该还不到三百吧。不是我现在说小女儿的坏话，大妹就欠缺一点责任感，当时她本应该多分担一点的，可是她竟然一分也不肯承担。

　　我说，爸，这话您就别说了，大妹当时肯定有她的难处。老爸说，她现在有难处是真的，但当年绝对没有难处。就是现在的难处也是自找的，两口子年富力强的，好手好脚身体健康，干点什么不行？每天只晓得打麻将，怪谁！她儿子是我外孙，我会保证他接受良好的教育。燕子你给我和你妈的钱，我们一分都没用都存着，就是为这个外孙存的。外孙女和孙子受教育的费用都不用我操心，只有这个外孙我是不得不操心。

　　老虎说，爸、妈，我们给的钱你们尽管用了，其他的钱不用你们操心的。燕子，你说对不对？我点了点头，说，爸，老虎说得对。我们给的钱是孝敬你们的，你们的外孙也是我们的外甥，大妹是我的亲妹子，他们真有什么难处，我们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老爸看了看我说，燕子，我就喜欢你这点，在这点上你这个大姐做得相当好。今天既然说到了小辈的教育问题，燕子，我真的还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我问什么事？老爸略略迟疑了一下后说，燕子，这事你如果为难的话，你尽管拒绝，不要勉强。你在杭州有好几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是很好的学区房是不是？
　　听老爸一提到学区房，我就全明白了，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就说道，爸，我知道，小弟已经跟我说过。他如果再打电话给您，您就跟他说，大姐答应他，找个时间办房子过户手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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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爸妈家回来，我的脸上带着笑意，但心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这一点连细心的李妈都没看出来，她笑着接过我们手中的东西，问道，夫人、先生，姥爷和姥姥身体都硬朗吧。老虎抢着答道，两位老人身体好着呢。
　　时间已近11点，李妈问，你们都饿了吧，我去做夜宵。我看了老虎一眼，他说不饿。我对李妈说，我们都不饿，你不用忙碌了，早点休息。
　　我和老虎上了三楼，进了卧房之后，我说，老虎，你先休息吧，我到书房坐一会。老虎关切的问，咪咪，出什么事了？我感觉你后来好象有心事似的，要不我陪你坐一会？我摇摇头说，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着我就一个人去了书房。
　　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黯然神伤。
　　老虎说得对。在爸妈家，后来我的确有了心事。我的心事不为别的，就为老爸后来提到的学区房。也不只是为这房子，而是因为老爸为了这房子所做的事。老爸主动请我们去，主动道歉，主动修补父女关系，难道就是为小弟讨要区区一套房子？本来我很高兴也很内疚，高兴的是我们与爸妈的关系总算有了改善，内疚的是论理应该我们主动反而让老爸主动了，做女儿做晚辈的太不应该！但是后来老爸忽然提起学区房的事，我心里“格登”了一下，嘴上虽然当即答应了爸，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

　　这房子的事小弟确实已经跟我说过，我没有答应，而是提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小弟和弟媳显然不满意我的变通办法，因此去求了老爸。老爸是因为这房子的事才想要修补与我之间的父女关系吗？
　　一个多月前我在杭州，小弟和弟媳请我吃饭。这种情形不多见，通常都是我请他们吃。这次请的档次还很高，而且开头小弟就说定了决不允许我抢着埋单。我有点受宠若惊，因为小弟从来没有对我这个大姐这般客气过。席间我自然免不了要问到我侄子的学习情况，这正好成了小弟开口的由头。小弟说了他们儿子现在读五年级，学习很好，但就读的小学不是一流的，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因此为了保证将来能进入杭州最好的初中，他们打算买一处学区房。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打算买哪里的？弟媳接口说，听说大姐在XX区有一套绝好的学区房，那是杭州最好的初中了，大姐您能不能便宜点把房子转让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