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酒女人——醉时狂放,醒后豁然》
第17节作者:
红尘闲云 曾经,谭欣是一个温顺的女孩。对,说的是曾经,不是现在。现在的谭欣霸气十足,而且已经开始走向衰老。那么那个曾经离现在有多远呢?大概有一个世纪的时间,大概是生与死的距离吧。
那是1997年的冬天,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早晨,谭欣背着行囊离开了父亲的家,开始独自面对风雪人生。那一年,她十七岁。
在那个早晨以前的十七年间,谭欣一直都是温顺柔和的女孩。她从不和父母亲顶嘴,从不惹他们生气,她性格开朗与人为善,她学习用功成绩优良,她身体健康又热爱运动。在学校里她是受老师和同学喜欢的好学生,在家里是受父母亲宠爱的乖乖女。就在那个早晨之后,她完全改变了,在不知不觉中、在潜移默化中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谭欣根本想象不到,叶青和夏晴曾经疯狂地到处寻找谭欣。夏晴和叶青也想象不到,谭欣和叶青生活同一座城市里,而且风风火火、肆意张扬。
十六岁的时候,谭欣的母亲因心脏病医治无效离开了人世。母亲去世半年后,父亲又一次结婚了,新娘很年轻,带着一个两岁的男孩。父亲结婚前没有和谭欣商量,其实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很少与谭欣讲话,谭欣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失去了母亲,内心消沉不想说话,所以也就很少打扰他。
那一天,放学回到家里,父亲一手牵着那女人,一手抱着小男孩严肃地告诉谭欣说那个女人是他现在的老婆,也是这个家的新主人,让谭欣要像尊重母亲那样尊重她。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谭欣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女人,那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女人,居然会是父亲的老婆。如果她是父亲的老婆,那么那个孩子就是父亲的儿子了?想到这里她想到了已故的母亲,禁不住痛苦万分。
“爸,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从没有对我说过他们。”谭欣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个女人温柔地直视着谭欣的眼睛,友好地说:“我叫薛莉,和你爸爸认识两年了。”
“爸。”谭欣只喊出这一个字眼泪就流了出来。
谭欣的父亲给谭欣使了一个眼色,正色道:“爸什么,还不快叫人。”
“爸。”谭欣又叫了一声爸后,泪水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学林,不要难为孩子,随她去吧。”薛莉的语气非常温和,却像利刃一样刺痛了谭欣的心。
父亲拥着薛莉的肩膀,开心地笑着说:“还是你乖,真懂事。我相信,以后谭欣会向你学习,越来越通情达理的。”
看着父亲和薛莉,谭欣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仇恨的感觉。她浑身颤抖着冲进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股冷气从心底喷涌而出,刷地一下在房间里扩散开来,瞬间就把谭欣冻成了一座冰雕。谭欣呆呆地看着摆在床头上母亲的照片,忽然发现,照片中母亲那安详的目光一下子变成了哀怨的目光。
难道,母亲是被他们气死的吗?谭欣捧着母亲的照片反复地问自己。基于这样的疑问,她绝不可能和薛莉友好相处,更不可能像对待母亲一样对待薛莉。
人与人之间,有猜疑就可能产生误会,有误会就可能产生矛盾,有矛盾就可能产生仇恨,有了仇恨又不能饶恕,必将导致毁灭或自我毁灭。谭欣就是这样,由猜疑开始,到产生矛盾,到产生仇恨,到因不饶恕而毁灭。她毁灭了心灵的自由,毁灭了父亲的幸福,毁灭着自己的生活。
如果说,毁灭是可怕的,那么比毁灭更为可怕的就是毁灭或被毁灭着而不自知。谭欣又是这样,当她和薛莉的关系越来越恶化,并由表面的不和谐发展为明争暗斗,再由明争暗斗发展为当面叫板,幸福的家庭生活正在离她远去,孤苦的人生已经悄悄地开始,可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如此不济,她只知道薛莉抢走了她的父亲。
母亲去世的第二年,谭欣以优异的成绩升入了全市最好的一所高中。一个月后的一天,父亲一反常态地来到她的房间,关爱地问:“小欣,学习累吗?能适应新的环境吗?”
谭欣有些被感动了,惊异地看着父亲,用力点了点头。
父亲接着说:“阿姨的脾气不好,这个家里的气氛不适合你学习。爸爸联系好了,你可以住校,下个星期爸爸帮你搬过去。”
谭欣先是一愣,转而平静的对父亲说:“爸爸,你告诉我房间号就可以了,我自己会去。”
父亲高兴极了,拍着谭欣的肩膀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小欣真地长大了,乖。”
父亲出去后,谭欣搂着妈妈的照片蒙着被子痛哭了一场。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不再有家,也不再有爸爸。这个世界上,姥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姥姥已经快七十岁了,她年轻时开始守寡,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谭欣的母亲拉扯大。几十年中,娘俩儿吃尽了苦头。谭欣的母亲去世以后,姥姥一个人住进了敬老院里,每个星期谭欣都要去那里看望她。
谭欣离开父亲家时,外边正下着大雪。走出家门的时候,谭欣没有回头,只听到 “嘭”地一声,身后的门重重地关上了,她被隔绝在这寒冷的冬季里。
她挺了挺脊梁,抹着冰冷的泪水,一边大步地向前走,一边大声地对自己说:“我不是弱者,我要好好地活着。终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报复你们。”
谭欣没有告诉姥姥她搬到宿舍的事情,她怕姥姥担心。每到周末,她依旧去看望姥姥,给姥姥唱歌,给姥姥跳舞。她还告诉姥姥,爸爸娶了一个非常贤惠的阿姨,阿姨对她很好。
每当这个时候,姥姥总是把谭欣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说:“我们小欣懂事,老天爷会善待你的。”
有一天,学校要收订参考资料的钱。谭欣的宿费、伙食费和一切费用都是爸爸直接交到学校,她没有很多零用钱,现在只有去找爸爸要了。
中午,她跑到爸爸的公司,公司的叔叔说爸爸回家吃午饭了。她又跑到爸爸的家,当时是薛莉开的门,她见到谭欣,厌恶地嘟哝了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根本没让谭欣进去。谭欣找到公用电话亭,拨打完爸爸家里的电话又拨打爸爸的大哥大,可惜都没有人接听。学校午间休息只一个半小时,她不想让同学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去找姥姥.
谭欣跑到敬老院,院长告诉她姥姥早晨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她正要派人去学校找她呢。那一刻,谭欣泪如雨下,不祥的预感就要把她给压垮了。
院长是个慈祥的奶奶,她把谭欣搂在怀里,一边给她擦泪水,一边对她说:“孩子,不要难过,奶奶陪你去看姥姥,她会没事的。姥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尽快去见她。”
谭欣哭着说:“奶奶,我去告诉爸爸。”
院长连忙说:“不,姥姥说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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