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最可乐的一次是偷同一个宿舍的打工仔,差点让人家给打废了。他们这一屋有五个大老爷们,那哥几个就发现自己的钱总少,每次也少得不多,最多一百,少的十块。马大也真够嘎的,每次趁屋里没人就去翻人家的钱,不管有多少钱,他都“抽张”,按说如果就三十五十的,你就别抽了,容易被发现,他不,就三张十块的他也要拿走一张,成癖了。
有一天屋里没人,马大又去翻那哥几个的东西,只从一条裤子里翻出四十块钱,是四张十块的,他手一痒就抽了一张。等晚上大家都回来了,丢钱的那哥们儿叫小周,他一看钱少了一张不干了,说有人偷了他十块钱。原来,他上午买东西的时候,给了售货员一张五十的,找给他四张十块的,其中有一张中间的那个阿拉伯数字印重了,是张错票。小周听人家说过错票值钱,所以就特别高兴,下午换了裤子出门,钱就放在裤兜里了,晚上回来一看,单单少了那张错票,人家还能不急?
日期:2010-03-05 08:43:09
贼要过年(二十)
马大哪知道有这么个故事,听说有人偷钱了,他诈唬得比谁都凶。丢钱的小周也不是省油灯,他耍了个心眼儿,没说那张票印错了,只说缺了个角,让大伙儿都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挨个查。
“咱屋丢钱不是一次了,这回非把这孙子揪出来,我把他肋骨给敲折了。”
“算了,马大哥,不一定是咱们中的人干的,也可能是他自己数错了。”
“你怕查是吗?怕查你就是贼,我就不怕查,先查我。”
这叫贼喊捉贼,怀疑别人的同时第一个先把自己给择出来,平时生活中这种事屡见不鲜,尤其以放屁者居多。
于是哥几个把身上的钱全翻出来,让小周来认,他一张一张仔细地瞅着,结果还用说吗,从马大身上找出来了那张错票。
“马大,原来你他妈的才是贼呀。”小周冷笑着。
马大的脸像被抽了一下,表情非常不自然,勉强笑了笑,他以为对方在诈他。
“哥们儿,我马大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如果我是贼你把我肋骨打折了,这种玩笑可别开。”马大一脸严肃。
他的话还没落地,脸上就挨了个嘴巴,特别的响。马大这叫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小河沟里翻了船。联想到以前多次丢钱的事儿,哥几个这个恨,把门一锁来了个私了。马大这顿胖揍能轻得了吗?肋骨折的时候,马大耳边响起了那句老话: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马大这段走麦城的事儿,把王一给乐翻了,没想到马大的倒霉事还远不止这些。
两个多月后马大的伤才好,他到了一家洗浴中心当搓澡工,按说在这儿他就老老实实挣点辛苦钱算了,人家照偷不误,还是“抽张”。
洗浴中心的档次不同,内部设施和人员档次也不同。高档一些的管理严格,人员素质也高,中低档的就不一样了,就拿这更衣柜来说,差别就很大。有的是用电子门锁,有的是用撞锁,无论哪种锁,这客人手里的钥匙可不是唯一的,服务生手里至少有一把通用钥匙,也就是说别人随时可以开你的衣柜。
马大搓了几天澡,手就痒痒得难受了,看来一上贼船想下来真不容易,怎么才能挣钱呢?他想来想去,眼睛就落在了更衣柜上。他懂行,来洗浴中心过夜的人,十有八九不是正常人,相当一部分还是黑道的,无论谁来这里钱是少带不了的。因为最少得做个按摩,大部分是来找小姐的,钱少了能行吗?想到这马大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一个大钱包,都被钱撑得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在向他招手。马大受不了了,再不下手他就能疯了。更衣间里有服务生24小时值班,而且是两个人互相监督,钥匙就在其中一个身上,根本没机会让自己靠近呀。他于是便苦思冥想,直弄得茶不思饭不想。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人真是万能的,没有什么事是人做不了。马大发现凌晨三点到四点这段时间,更衣间里基本没有客人进出,两个服务生一般只留下一个,而且睡得跟死猪一样。于是马大开始了惊险的盗窃游戏,美其名曰浴池幽灵。
每到夜半更深,一个幽灵便轻轻飘进了洗浴中心的更衣间,掏出来事先配好的万用钥匙,插进了一个个锁眼。开始动作不熟练,钥匙也没磨合好,再加上提心吊胆,半天也弄不开一个柜门,稍有风吹草动,马大就像野兔一样的迅捷,消失的速度真叫吓人,浴室幽灵名符其实。一个星期之后,马大就驾轻就熟,谈笑间一切都搞定。
每每马大打开那一扇扇柜门,从一个个钱包里抻出来一张张的百元大钞,心里那个痛快,他太崇拜自己了,心想当代贼王竟然诞生在洗浴中心。他当然不傻,每次是有比例地“抽张”,逢几抽几,这都是经过了精心地计算,丢钱那主儿最不容易发现的比例,也叫黄金分割点。
有一回已是凌晨四点,马大正在聚精会神地开锁,享受着贼的幸福时光,寂静的过道里突然传过来走路的声音,马大把柜门轻轻一撞,然后一转身从另一个小门蹿了出去,不仅快得像闪电一样,而且毫无声息。原来,这家伙来的时候是光着脚的,就怕跑起来出声音,每个细节都让他算计到了。马大一口气跑回宿舍,心跳都够二百多下了,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还好没让人堵在屋里。今天一共抽了四百块钱,闻着带着墨香的钱,他就感觉到右脚底板有点疼,用手挠了一下不对劲儿,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一枚大图钉深深地扎在脚后跟上,抠都抠不出来。刚才被吓着了,什么感觉都没有,现在缓过这口气来,没把马大给疼死。他刚才还奇怪,光着脚跑怎么会有“叮叮”的声音,原来给自己钉了个马掌,真他妈背,哪孙子往地上扔一钉子让我给踩上了。拨了钉子以后,他走路右脚不敢沾地儿,一颠一颠的,谁都问他怎么瘸的,他当然是顺嘴胡编。没想到这个小窟窿让他得了破伤风,差点把命给搭上,后来这个伤口化脓了,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给客人搓澡了。于是洗浴中心把马大给开了,也间接为不少顾客挽回了大量经济损失。
从那以后,马大一见洗浴中心的牌子脚后跟就疼,作下病根儿了。于是转偷长途汽车,不是掏包就是拎包,一干就是四五年。
日期:2010-03-08 12:07:30
贼要过年(二十一)
胡二的经历跟马大截然不同,他一直是很本分的农民,有把子力气,又种田又养鱼,跟媳妇一起把小家弄得还挺红火。五年前的一天,同村的几个哥们儿在一起喝酒,天南地北地瞎侃,那哥几个都是常年在外地打工的,一说起北京、深圳、广州,简直是遍地黄金,随便在馆子里端盘子一个月也有个千八百的,胡二才动了外出打工的念头。每月有个千八百的固定收入,对于祖辈都以务农为生的农民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自己刚刚二十岁出头,也没有孩子,干嘛不出去挣点大钱。于是胡二跟媳妇商量之后,便跟着几个哥们儿南下广州去打工。到了那里才知道,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自己能干的岗位全都满了,况且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还累得贼死。没工作只能天天呆在暂住地,一天三顿给哥们儿做饭,这样还能省点饭钱。实在闲得无聊,他就自己在街上转,满街的“鸟语”他也听不懂,反正知道管男的都叫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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