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商“捡漏”故事集——推山深度解密古玩行》
第6节作者:
推山入海 当然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作为外乡人,在此人生地不熟,如果透露古玩贩子身份,怕被别人盯上,惹火烧身。电视上整天播放有关节目,没见识的老百姓提到古董,都当了宝贝,以为能值大钱。头脑简单的家伙万一见财起意,财物丢失已经够痛苦了,再被吃个蒙汗药,变成包子馅那就麻烦了。
安驾庄镇简称安镇,座落在宁阳县城北不足三十华里的104国道上,来去非常方便。安驾庄镇不大,仅一条主街,买卖铺户沿街排列。当地人比较质朴,口音和处事的热情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那里有一种私人开的天津大发式的面包车,做了小公交,上车一元,为附近的村民提供方便。每当有老人下车,乘客们一起注视着,摆出要搀扶的架势,连连劝说:“别慌慌!别慌慌!”很关心的样子。
从安镇去孙伯镇,我就坐这种小公交。这里留下了我太多的足迹,也遇到了一些有趣的或者让人心酸的事情,限于写作目的,不详述。
最让人惊奇的是,德州地区久已不见踪影的那种笨重的方货架大金鹿自行车,在这里非常流行。虽然车子年纪不比我们小,可保存的还是很像样,大轮盘骑起来很爽利,也很出道的。
在这里的相见转了几天,收获并不大,倒是高低起伏的崎岖山路没少走。如此下去,当然不经济,类似无头苍蝇的到处撞,只能把命运交给毫无同情心的老天,没有比这样做更愚蠢的了。所以我们改变策略,一路访村串户,一面打听当地的同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孙伯镇上果然找到了。正是镇上的贩子帮忙,我才买到了第一个青铜器,而且是真品,为春秋时期的带铭文的青铜罐。
日期:2012-04-05 17:28:14
贩子是胶东人,租住在镇东首,是倒插门的女婿,破烂王出身,日子过得稀松,他做古董买卖,老婆做点纸马花圈类的死人营生。开头他没在家,因为我们看中了他的几件小营生,打电话给召回来。他的年纪比我大,憨厚中不乏狡诈,热情里总是眨巴着眼睛察言观色,让人觉得他在动心思。他没有自己的房子,倒有两个儿子。因为舅子做古玩,才逐渐上了道。在他家稍坐,打听点行内消息,闲谈中他的话头里流露出青铜器的信息,当时不过闲说话,谁都没在意。
返回济南的路上,我与同伴闲谈,又扯起青铜器的话头。
同伴窥到我的心思,问道:“张哥,你想买那青铜器吗?”
我道:“听他的话头,此事倒是真有的。”
同伴此时变得异常热心起来,“依我说你得小心点,咱跟他初次相识,对他不知根不知底,谁知他是啥东西,别让他坑了。你内发现,他总是看啊看的,我总瞅着他心眼不少。再说,那里有多少青铜器,真假不好说!”
贩子的话我没有忘记,邻村的一个干吹鼓手的人,在妹夫那里拿来的。妹夫开了个大砂场,几年前囤积了大量的砂石,足有一里见方,堆了二十多米高。十多元一方买进,那时已经翻到近百元,一下子暴富,根本不在乎卖文物的一点小钱,青铜器被打捞上来,想起了大舅哥。说法有来有去,眉目清楚,该不是编造的,而且古玩行人有骗熟的习惯,对初次结交的人,尤其是他认定将来有油水的买家,自然不会骗一点小钱的。
去过历史博物馆朋友知道,那里摆放了大量的青铜器,造型诡异,花纹奇妙,浑厚而奔放的情调让人流连忘返。我震撼于那些稀奇的玩意,经常不由自主的回忆起来,也想搞一件真家伙玩玩。我有天生的猎奇求新性格,爱尝试没见过的异类,所以,在贪欲的鼓动下,我真动了心思。不过,我也有所担心,怕价格太高,我拿不动。此时我的网络生意换到淘宝上,已经失去了开头的红火劲,而且刚被济南的老乌龟骗了万把块,囊中日渐羞涩。
“看看再说吧。”我说。我明白伙伴的心思,因为此陌生地带是我们共同找到的,带我买货的也是别人,即使成交了,跟他无关,他无任何好处,有点吃味。人是自私的,社会是自私的,到处都有私利的算计。
回到家里,像所有迷上古玩买卖,又贪心,盼着一日暴富的人一样,我的心态既焦急,又浮躁。被青铜器的美丽倩影折磨着,坐立不安,心里放不下,于是打电话试着了解大体价位。
贩子说,他们当地人最高价给不到2千,那小子滑的很,最怕当地人糊弄他,给不上价,越是不懂越多疑。话说回来,远来的和尚好念经,他估量着外地人来了,好办事,在二千的基础上适当加点,估计能买成。
于是,我把情况向老婆汇报了,她全力支持,问同事借了三千元。当我重新回到宁阳的时候,怀里揣着近四千块钱,没有丝毫快乐,心里却惴惴不安,因为我对所购货物尚且一无所知,是真是假?价格如何?是否能顺利买下。日子紧的要命,又借了钱,万一丢在水里,简直就是凄惨。谁都知道,穷日子不担事,担得起赚担不起赔,我心里压力很大。
贩子带我去了货主家。说是邻村,其实近得很,不足一里地,他还骑了摩托车,三枴两转就到了。我当时有些奇怪,这样近还用骑摩托?后来才明白其中奥妙。货主是老鳏夫,五十几岁,挑头拉起小吹奏班,成员有他的大女儿及几个乡亲,为农村婚丧嫁娶吹吹唱唱,混点小钱。可是,就是这点小本领,对于没见识的乡下人,那也了不得。在相亲面前摆谱,口气很狂妄。
日期:2012-04-06 08:43:28
运气不错,正赶上老小子在家,从他走到院子里搭腔的姿势,就看出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歪着脖子,斜着眼,阴阳怪气,活脱脱的两头带刺的主——有几分见识,又有俩活泛钱的土包子,难揍又刁蛮。
据说他是个畜生,把老婆气死了,据我观察,他似乎跟小女儿打得火热,那闺女胖墩墩的,扭着肥屁股,出个半青样。后来我出门方便时似乎看到了证据,厕所里丢着用过的避丨孕丨套。此事有机会在专门介绍铲地皮生活的文章中细表。
他是聪明人,见了贩子就知道来意,却装糊涂,故意明知故问,听到贩子打哈哈,并不正面回应,也不生气,而是很热情的招呼:“进屋,进屋!”
正事不谈,把我们留下来喝酒。他家里有一盘剩菜,又让小女儿去买了包花生米和两条熟鲅鱼,围在小桌上边开始胡吹海侃,当然是小河沟里泥鳅自吹自擂的把戏。我心里很着急,贩子也不是傻瓜,总想引到正题,吃吹饭的家伙却不理会。等到小酒在肚子里发挥作用后,他突然起身走到里屋,拉出一条退役的化肥袋子,拎到门口,把袋子打。
“就是这玩意!”他说。
我酒喝得不多,却有点晕乎乎的。撑开眼皮用朦胧的眼打量。我本是天马行空的性格,没有细心推敲的天性,对古董鉴定完全是一知半解,对青铜器根本断不了真假。仅仅对那所谓的宝贝粗粗的扫了两眼。看到了,也就死心了。
贩子问:“看好了?”
“看好了。”我做了肯定回答。
贩子开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价,可是吹鼓手就是不正面回复,轻蔑的讲本地人如果给价,似乎都是骗子,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又是大讲货物怎么来的,又是讲他估摸的可能的价值,就是不拉正格。磨蹭到下午快五点钟,仍旧没丝毫进展,我们便告辞了。
“这小子老怕卖少了,吃了亏!”走出大门,贩子对我说。
“现在的农民都这样!”我说,感觉东西是买不了了,贩子的脸上也挺凝重。等拐了弯,进到另一个胡同里,他突然停住,说总觉得能买。
“要不我再回去试试?你把钱给我。”
“你觉得多少钱能买下?”
“三千块应该够了,再多我感觉没意思,就不要了!”
我把钱给了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安心。再怎么说跟贩子也是第一次打交道,又是在异乡,心里怎么能踏实?好在贩子没把摩托车骑走,我才安静点。等了好久,太阳落山了,薄暮落下来,村子里光线很暗了。正在东张西望,焦急难耐的时候,贩子过来了,手里多了条化肥袋子,想是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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