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王的信条是:“我的话永远正确,一句能抵一万句”,有些对此抱有怀疑前来进谏的大臣都成为他练习射术的活靶,当大臣们缄口的时候他就拿无辜的老百姓试验。一时间宋国群情激奋,老百姓私下称宋康王为“桀宋”
地火在地下运行,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乔木以及野草。不等地火喷发,战火已在边境燃起。齐泯王早就看不惯宋康王的嚣张气焰,联合楚国、魏国向宋国杀来。
宋康王以前战胜的只是三国的地方部队,面对三国的主力部队,宋康王的军队不堪一击,宋国被三国瓜分。
柏杨先生把宋康王比作现代的大独裁者希特勒,表面上看他们的命运颇有相似之处,都是上帝先使之疯狂再行毁灭的人。但本质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宋康王是名副其实的独夫民贼,他的死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可以让老百姓反思的,然而希特勒领导的纳粹运动却有雄厚的群众基础,这一点我们不得不深入研究。
宋康王的毁灭在于对自己的力量极限没有清醒的认识。而齐泯王的毁灭在于对自己的力量基础没有没有清醒的认识。请看《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使其疯狂》之下篇。
38,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零敲牛皮糖
剧辛曰:“齐大而燕小,赖诸侯之助以破其军,宜及时攻取其边城以自益,此长久之利也。今过而不攻,以深入为名,无损于齐,无益于燕,而结深怨,后必悔之。”乐毅曰:“齐王伐功矜能,谋不逮下,废黜贤良,信任谄谀,政令戾虐,百姓怨怼。今军皆破亡,若因而乘之,其民必叛,祸乱内作,则齐可图也。若不遂乘之,待彼悔前之非,改过恤下而抚其民,则难虑也。”遂进军深入。齐人果大乱失度,湣王出走。
《资治通鉴》-------------第三卷,
本篇只谈军事
我国的解放战争史以“零敲牛皮糖”始,以“胜勇追穷寇”终。
“零敲牛皮糖”是毛泽东同志在解放战争初期提出的一种战术,基本内容弱势军队面对强敌时要避实就虚,躲开敌人主力,采取稳扎稳打,层层推进,步步蚕食的策略以求积小胜为大胜。就像一点一滴敲打牛皮糖一样。后来这种战术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被大量运用。
零敲牛皮糖是只是为以后的胜勇追穷寇作铺垫,这个战术不可一味执行,要考虑它的时效性。所以解放军在三个战役打完之后,果断的决定在敌人还没有完全准备就绪的时候,迅速渡过长江天险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残余之敌。
零敲牛皮糖并不是什么新鲜战术,以我国博大精深的兵家传统,知道它的人很多,而正确使用的人却很少。剧辛和乐毅面对当前的战况,在接下来的进军路线上就产生了分歧,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还是趁虚蹈隙直击龙潭?
剧辛的想法代表了一种常规。在这之前,秦、赵、韩、魏、燕以六国合力之军威,挟复仇之望,雪耻之恨、觊觎之心已在济水岸边将齐国的主力部队击溃,除燕国以外,其余四国(如果算上楚国在后方的策应,是五国)已经完成了有仇报仇,有愤泄愤,有利夺利的目的,纷纷扬镳,只剩下燕国由于有亡国之仇需要以亡国来雪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是人的普遍心理。
齐国虽然主力部队瓦解,但齐国终究是齐国,东方霸主不是随便吹的,其经济基础并没有摧毁,人口也并不减少,而且还有大量的准军事部队可以用来武装和动员。苏秦曾经估计仅仅是齐国的都城临淄就能召集起三十万的军队。张仪也说过齐国是春秋出霸主的地方,霸主虽不在,其势仍余存。齐桓公曾对齐国进行了一整套的开发和治理,这些宝贵的政治遗产一直在齐国世代传承着,并不因王室家族由姓姜转变为姓田而有所改变。
与齐国相比,燕国还是显得弱小,燕国地处边疆,很多土地还有待开发,物产不饶,人口有限,文化相对落后。尽管经过了燕昭王二十多年的精心治理,两国的力量对比还是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就算齐国吃了败仗也还是如此。齐国不是一次战役就能解决掉的国家。
面对这个庞然大物,剧辛抛出了零敲牛皮糖的战术,准备占领齐国边界的几座城市就算了事。 若单纯从军事学的角度讲,剧辛的观点及格都算不上,但考虑到政治和外交,剧辛的话不无几分道理。齐国经济,人力基础雄厚,文化先进,老百姓长久地沐浴在齐国贵族文化光芒的照耀之下,虽然近期齐湣王的作为伤害了齐国人民的感情,但齐国人是否因此就抛弃了田氏家族还是个问题。以燕国这样相对弱小的国家是否能彻底的灭亡齐国又是第二个问题。如果不能全部消灭,齐国反扑起来,两国交恶,对燕国并不是好事。剧辛虽然没有周瑜的精明果决,但却有鲁肃的高瞻远瞩、用心良苦。
乐毅以一个军事家对军事学中的深刻理解否决了剧辛的提议,采取了“宜将胜勇追穷寇”的战术方针。剧辛只讲出了第一层道理,所不知道的第二层道理是:齐湣王遭受了一次重创,正处于手足无措的状态,齐国人民对齐湣王的憎恨还没有消除,如果假以时日,齐湣王从自己的失败中清醒过来,改正自己的错误,重新整合力量,齐国依然不是燕国能战胜的。所以在这个关节,获利最大的办法是穷寇勇追,将齐国的有生力量全部消灭,然后再返过头来对剩余的城市进行经略。
同样的事情在资治通鉴的后面又出现了一次。
高墌之战,秦王李世民以逸待劳,一举在关前击溃薛仁果的主力,舅舅窦轨苦劝缓进,秦王不听,遂帅2000精骑迅速扑向坚城,出乎所有人意料竟毫不费力地占领了城池,事后李世民向他人解释到:“罗侯所将皆陇外之人,将骁卒悍;吾特出其不意而破之,斩获不多。若缓之,则皆入城,仁果抚而用之,未易克也;急之,则散归陇外。折墌虚弱,仁果破胆,不暇为谋,此吾所以克也。”
乐毅的战略虽然高明,但没有成功,当然,这又是另外一码事。
39,你的柔情我不是不懂
昭王于是置酒大会,引言者而让之曰:“先王举国以礼贤者,非贪土地以遗子孙也。遭所传德薄,不能堪命,国人不顺。齐为无道,乘孤国之乱以害先王。寡人统位,痛之入骨,故广延群臣,外招宾客,以求报仇。其有成功者,尚欲与之同共燕国。今乐君亲为寡人破齐,夷其宗庙,报塞先仇,齐国固乐君所有,非燕之所得也。乐君若能有齐,与燕并为列国,结欢同好,以抗诸侯之难,燕国之福,寡人之愿也。汝何敢言若此!”乃斩之。赐乐毅妻以后服,赐其子以公子之服;辂车乘马,后属百两,遣国相奉而致之乐毅,立乐毅为齐王。乐毅惶恐不受,拜书,以死自誓。由是齐人服其义,诸侯畏其信,莫敢复有谋者。————————————《资治通鉴》第四卷
齐国仅剩的两个城市成了最难啃的骨头,乐毅软硬兼施也不见成效,时间一拖长,小报告就打到了老板那里,不过燕昭王很明白事,看他说的:“燕国之所以为难齐国,并不是贪图齐国的土地,只是为那些再齐国侵燕时期死去的燕国老百姓报仇。现在乐毅帮我把齐国破了,这全是他的功劳,齐国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乐毅有了齐国自然就会成为燕国的盟友,到时候两国一起应对国际争端不也挺好么,你们就不要说了。”
燕昭王还真就动起真格要立乐毅为齐王。乐毅哪能受得了这个,持续感动中,眼泪哇哇掉,又是发誓,又是保证,搞得场面很是煽情。
联系到燕昭王的父亲曾经把王位禅让给大臣,自己甘心做臣下的往事,让人禁不住会相信他们父子具有轻权力重道义的光荣美德。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看来你也像乐毅一样是性情中人,搞政治并不是你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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