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移的基因》
第9节

作者: 远处的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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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两口子都要上班,叶文凯便把母亲从农村老家接到城里,担起了照看叶子的工作。当时,叶文凯的母亲已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农村老太太。初到大城市的不习惯和不方便,被照料孙子的巨大喜悦深深遮掩。老太太一天到晚乐呵呵地带着正在蹒跚学步的孙子四处玩耍;她以农村人特有的朴实眼光看待城里的一切,对周围随时潜伏着的凶险没有丝毫警惕。终于有一天,在奶奶给孙子买冰棍的当口,叶子不见了!

  一家人发疯似地寻找了三天,叶子仿佛从人世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消息。叶子奶奶终日以泪洗面,大家一不留神,她就会猛抽自己的嘴巴:
  “我怎么不死!我怎么不死!我早就该死!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因为还要继续寻找叶子,叶文凯见照顾不了母亲,就把她送回了老家。但隔了一日,老家传来噩耗:他母亲因为过度自责,在老家喝农药自杀了!
  消息传来,正在上课的叶文凯当场晕厥在讲台上。他的学生夏青、丁光明等把他紧急送进了医院。
  (待续)
  日期:2011-06-25 13:08:53
  19)
  几天来,丢失儿子的痛苦与寻找儿子的操劳,已经使叶文凯的身心严重透支,但要强的他并没有听从系领导劝慰,仍坚持照常上课;只是母亲的自杀,对他打击实在太大。他终于不得不住进医院。

  叶文凯的妻子刘芳,在儿子失踪后,一直沉浸于深深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连续几天的苦苦寻找,没有半点儿叶子的消息,刘芳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叶子奶奶的噩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芳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神经,她差不多已经疯了。就在叶文凯住院期间,精神恍惚、无所依靠的刘芳,一不留神从他们家六楼的阳台上失足掉了下去……

  一开始,夏青和丁光明他们没敢把刘芳坠楼的消息告诉叶文凯,但叶文凯还是从谈们彼此交流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些端倪。在得到确认后,叶文凯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彻底崩溃了!
  在一周之内连续失去三位最亲的人,哪怕是用钢铁做成的神经,也会撑不下去的!叶文凯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了。
  转眼一年过去,叶文凯没有半点起色。他几乎每天都要依靠酒精来麻丨醉丨自己痛苦的神经,所以人们看到他总是一副步履蹒跚、喝醉了的样子。即使在不喝酒的日子,叶文凯也是疯疯癫癫,语无伦次。看来继续让他上课是没有指望了,但学校的教学任务不可能因此停下来。学校领导对他的态度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由开始的深深同情,渐渐演变成了麻木、乃至厌恶,以至于到最后,大家对他都彻底失去了盼望。

  终于,一位负责教学的学校领导,在叶文凯没有喝酒的时候找到了他:
  “文凯啊,你老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得想想办法了。”
  “无所谓。”叶文凯眼皮也不抬一下,懒洋洋地回答。
  “你知道学校的教学任务是很重的。而我们的编制又是上面定的,就这么几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要真上不了课,我们就必须得另想办法,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无所谓。”叶文凯会说的好像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为你的事儿,学校还专门开了个会。最后研究决定,建议你停薪留职,回老家或者找个别的地方,把身体好好养一养。等养好了再回来,到时候学校还是欢迎你的。”

  “无所谓。”
  “考虑到你目前的状况,学校会每个月按时给你一定数额的生活费。当然不会太高,这还是从学校的教学经费里面抠出来的。你知道的,我们的经费本来就非常紧张。哦!对了,你现在住的宿舍,在你离开学校前还可以继续住下去。学校目前也只能给你提供这些了。”
  “无所谓。”
  “你别老无所谓啊!如果没意见,你这两天就到校办把停薪留职的手续给办了吧,我们也好再向上面打报告要人。”
  “真的无所谓。”叶文凯总算多说了俩字。
  叶文凯办理停薪留职的时间,刚好夏青、丁光明他们这届学生毕业。于是,学校就决定在他们中间挑选出一名学生留下来任教,以填补叶文凯留下的空缺。
  夏青和丁光明为此展开了一番竞争。结果夏青胜出,留在学校做了老师。

  当时的夏青是一位漂亮、热情、开朗而又有几分叛逆的女大学生。在叶文凯遭遇灾难以前,夏青就非常崇拜他们这位幽默风趣、知识渊博的年轻老师。后来,她更是对叶文凯的遭遇产生了极深的同情。当所有人都对叶文凯渐渐感到绝望时,惟有她坚信,她所爱戴的叶老师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
  同情和爱情本来就只有一步之遥,在环境、条件、情感等诸多因素影响下,二者极容易发生相互转化。眼下,夏青对叶文凯的深深同情,就正在向爱情的方向发生着微妙变化。
  在夏青留校后,这种变化又突然被加速了。
  (待续)
  日期:2011-06-26 18:23:27

  20)
  因为夏青留校是接替了叶文凯的课程,所以刚开始,她常常以请教的名义,独自一人去到叶文凯宿舍,以便能及时照料病中的叶老师。时间久了,夏青便注意到有人开始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倔强的她毫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
  某些学校领导尽管对此有一定看法,但这纯属教职员工的个人私事,组织上是不好出面做出干涉的。然而私底下,这些人通过各种渠道,就偷偷将此事传递到了夏青家里。
  夏青的家就在沈阳市,她父亲曾经是沈阳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领导,尽管已经离休,但余威犹在。所以他们夏家在当地仍然有着很大影响力。
  一天下班后刚回到家,夏青就被父亲叫到了他的房间:
  “你的私事我从不想过多干预。但现在外面风言风语,说我们老夏家的丫头找了个疯子。真有这回事儿?”

  “爸爸,您别信他们瞎说!这些人存心不良,是想让我给他们做儿媳妇的。再说了,叶老师也并不是疯子。”
  “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我不管是不是有人真想让你做他们的儿媳妇,但你要真找一个疯子嫁人,我跟你妈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我都跟您说了,叶老师不是疯子!他好着呢,只是受的打击太大。给他时间,他一定会好的!”夏青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音。
  妈妈在外面听见女儿嗓门提高,也推门进来了:
  “闺女,咱们夏家在沈阳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可不能让你爸跟我的老脸将来没处搁啊……”

  夏青“嚯”地站了起来:
  “我决不影响你们的脸面!这就搬到学校去住!”
  说完,她转过身“砰”地甩门而出。
  “都是你从小惯的!这么大了还一点事儿都不懂,气死我了!”
  “能都赖我啊?你没惯她吗?光埋怨有啥用,还不赶紧想法子……”只剩下父母在屋里吵了起来。
  并不是所有的家庭成员都反对夏青跟叶文凯交往,哥哥夏兰就很理解夏青的选择。
  夏兰原来是他父亲工厂里的一名中层干部,负责企业的产品推销。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逐步深入,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蒙古接壤地区的边贸生意越来越活跃。看到这种商机,夏兰便索性辞掉铁饭碗,下海做起了边贸生意。经过几年打拼,夏兰俨然发展成了一位颇具实力的边贸企业老板。

  在夏青搬到学校去住的第三周,夏兰过来找到了她:
  “前天刚从外地回来。一个月不在家,发现你突然长大了,都能离开窝单飞了。呵呵!”
  “少废话!你要是帮他们来劝我,就请你免开尊口。”从小到大,夏青从来没对夏兰客气过。
  “哟哟!你这可是狗咬吕洞宾了啊!不错,我来这儿是受了两位大人的差遣,但并不代表我也同意他们的看法啊?学过历史吗?再怎么着也得先拉个统一战线不是?你总不至于连我这个同盟军也讨厌吧。”
  听到这些话,夏青的声音柔和下来:

  “你回去告诉爸妈,我很好。别让他们再为我操心了。”
  “我原先见过你的那个叶老师,人很好,你的眼光不错。但前提是他得能恢复过来。”说着,夏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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