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欣面对丨警丨察的挑衅,不敢再顶嘴。人们常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得甘拜下风。别与他一般见识,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这时候,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蓝天中没有絮云浮动。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时而俯冲,时而结伴飞行,盘旋于苍穹之中。它们与世无争,是多么的自由!是多么的快乐啊!
但是,杨凯欣不敢再欣赏鸟儿飞翔的景况,担心身后的那个丨警丨察会怀疑自己有什么企图。在他的身后,那个丨警丨察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警棍,只是没向他的身上袭来。因为俩人还在武警的视野里,也许只显摆一下威武。
这条路,在杨凯欣和丨警丨察的脚下延伸,向距不远的监狱大院铺开而去,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但杨凯欣觉得它没有尽头,因为他执行任务才刚开始,就遇到让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事情,他想在以后秘密侦查取证中,不知会遇上些什么千奇百怪的情况,让他猝不及防而穷于应付。
他们来到监狱大院一处拐角的地方,杨凯欣身后那个丨警丨察依旧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警棍,一边拉开一扇小门。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打开,虽然外面的光线射入,但看不清内面的景况,只见黑洞洞的一片。
禁闭室的门是铁板焊接而成,开和关的撞击声很响亮,特别刺耳。
监狱里的囚犯,每每听到“咣当”的声音,便知哪个家伙被关禁闭了。当然,也会为同病相怜的伙伴捏着一把汗,毕竟蹲监狱是个倒霉事儿。
杨凯欣站在那个丨警丨察身旁,看着他打开禁闭室的门,正想张嘴解释:今天我是无辜的,你应该调查后作处罚,不要随便就关我禁闭。可嘴巴刚张开,却见丨警丨察挥舞手中的警棍示意:你快进禁闭室里去!
杨凯欣对禁闭室里瞥了一眼,出于无奈,只有迈步进去。要不然,那根偌大的警棍又会落到自己的身上。这一路走来,那个丨警丨察没有再揍自己已是格外开恩,别再惹他动雷霆之怒。否则,吃亏的依然是自己。
禁闭室方圆不足五平方米,放着一张约两尺宽的钢丝床。杨凯欣的后脚刚迈进禁闭室,身后便“咣当”一声,那扇铁门就关上了。即刻,门外就传来了“咔嚓”几声响,这不须猜,那是禁闭室门上落锁的响声。
顿时,禁闭室里就灰朦朦一片,没有光亮照射进来,阳光在这里是个奢侈和多余的东西。杨凯欣在钢丝床上坐了很久,眼睛才适应禁闭室里的光线,这才看清室里的原貌:在钢丝床的上方一米多远处,有个尺余见方的小窗口,安装着钢筋栅栏,只有铜钱般大小的空隙,连鸟儿都飞不出去。
那个小窗口的光线很暗淡,也许它的外面是堵墙,阳光被墙阻隔,照射不到禁闭室里来。这时候,杨凯欣才体会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
这会儿,他想自己肩负着重大任务,今天被丨警丨察揍几警棍和关禁闭,也许是凌副厅长的安排,那个貌似“警二代”的丨警丨察,是在配合自己执行特殊任务,让郝亦仲确信自己是社会上一个屡教不改的人渣和垃圾。
杨凯欣倦缩在钢丝床上无所事事,他不清楚这时候是什么时间,不知道自己在禁闭室里已呆了多久,因为禁闭室里的光线很暗,他无法揣摩出时间。只知道夜晚还没有来临,因为禁闭室上方的窗口还有暗淡的光线。
那个貌似“警二代”的丨警丨察,把杨凯欣关进禁闭室后就再没来过,好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踪影全无。这时候,杨凯欣感到口干舌渴,可禁闭室里没有可供食用的水,舌头在嘴唇上舔来舔去,终解不了饥渴。
然而,饥饿在这时候又凑热闹,杨凯欣的肚子里“嘀咕嘀咕”地响个不停。人的天敌是饥饿,能够让人丧失意志而产生绝望。而饥饿和疲倦,往往就像对孪生兄弟,当饥饿来临的时候,疲倦也就趁虚而入。
杨凯欣从没尝过饥饿和疲倦的滋味儿,压根就不知道这对孪生兄弟的危害性,尽管他从电视剧里曾看到过红军过草地吃皮带和野菜,以及那些抗日英烈用棉衣的棉花来充饥,可他认为这是文人黑客杜撰的。
他想无论是谁,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都会质疑问难。今天,他才两顿饭没吃,身子就饿得力不能支,两眼发黑,连眼睑也睁不开了。当年那些英烈在恶劣的环境里都能坚持下来,和自己相比,天壤之别。
猛地,他想起望梅止渴,想用酸生津的办法来缓解饥饿,只要舌苔能生出津液,他的身子就会增添力量。他从自己饥饿的状况来判断时间,估摸已是夜晚了。当然,他坚信那个“警二代”不会让他饿死,两顿饭没派人送来,一定事出有因。也许是凌副厅长在考验自己的意志是否顽强。
日期:2012-05-27 19:50:03
夜,出奇的安静,可以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监舍的囚犯尽管很多,晚上或多或少会有些嬉闹声传扬开去,但禁闭室的四周全是坚硬的混凝土,阻隔力很强,声音无法传入。
杨凯欣坚信自己不会被饿死,因为监狱里死了犯人是要问责的。今天肚子里就早上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身子支撑到这时候的确也不易,平常每天按时吃饭养成习惯,今天破例没吃,身子就受不住,还得千锤百炼。
“咚咚”的声音传来,像蚊子的哼声,似夜莺的打鸣。
杨凯欣因饥饿和疲倦接踵而至,躺在钢丝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被轻微的声音惊扰,他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声音就发自禁闭室的门上。
“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骤然而止。
“阿欣,我是仲哥,我和八字胡看你来了,你睡着了吗?阿欣!”
“仲哥给你买了吃的东西。阿欣,我和仲哥来看你啦!”
郝亦仲和周小方的声音传进禁闭室里,被杨凯欣听了个清楚。尤其是周小方那句“仲哥给你买了吃的东西”的话,让杨凯欣高兴不已。肚子支撑到这时候,猛然间听到有东西可吃,“嘀咕”的叫声就更响亮了。
杨凯欣从钢丝床上一骨碌地爬起来,准备去拉开禁闭室门上的那扇五寸见方的小窗口,却被郝亦仲率先拉开了。这个小窗口,杨凯欣刚进禁闭室就看到了,当时他猜想是给关禁闭的囚犯送饭用的窗口。
禁闭室里黑咕隆咚,小窗口被拉开,一丝光线照射过来,给禁闭室里增添了些生气。本来,杨凯欣早想拉开那扇小窗口,让禁闭室里亮堂些,可又担心那个“警二代”会给他小鞋穿,会加重对他的处罚,人在矮檐下,又不得不低头,这是古今人们的至理名言,自己现是一名“囚犯”。
突然,那扇小窗口被什么东西堵塞,禁闭室里顿然一片黑暗。
杨凯欣刚见到的一线光明陡地消失,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会儿,他的眼睛却像个摆设,只能说他身上的五官不缺,功能齐全而已。
“我给你送吃的东西来了。阿欣,想必你也饿坏了。”
郝亦仲边说,边把一包东西硬塞进小窗口里。杨凯欣的眼前虽然一片漆黑,但郝亦仲硬塞东西的时候,还是弄出了些轻微的响声。杨凯欣伸出双手,估摸着小窗口的位置,终摸到郝亦仲塞进来的那包东西。
人在饿急的时候,见到食物就像见到救星,顿会燃起希望之火。
杨凯欣站在禁闭室里,虽然眼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凭着手的感觉,郝亦仲塞进来的东西是食物,因为那包东西的热量还未褪去。虽然不知道郝亦仲买的是什么食物,和周小方是怎么背着管教干部,悄悄地跑来送吃的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郝亦仲今晚的心是真诚的。
小窗口里的那包东西,被杨凯欣拉了进去。顿时,杨凯欣便觉得眼前一亮,透过禁闭室的小窗口看去,监舍走廊里的吊灯,格外明亮。
杨凯欣的嘴挨近小窗口轻声道:“仲哥,监狱里的规定,关禁闭的犯人不允许其他犯人送东西,你们快走吧,被管教干部看见会倒霉的!”
“你是因我被关禁闭的,我岂能袖手旁观。阿欣,你快吃吧,明天我又给你送东西来。只要有我们兄弟在,就不会让你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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