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烈火》
第14节

作者: 作家季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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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凯欣与郝亦仲隔着小窗口,脸与脸近在咫尺,在走廊吊灯明亮的光芒照射下,杨凯欣发现郝亦仲的眼眶里有泪花闪动,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明白郝亦仲是个重义气的人,便在心里说:但愿郝亦仲能回头是岸。
  “你别再婆婆妈妈了,仲哥,你们赶快走吧!”

  “你是我的好哥们,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阿欣,你多保重!”
  郝亦仲说完,和八字胡周小方旋即走了。
  杨凯欣望着郝亦仲和八字胡周小方的背影,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后才将禁闭室门上的小窗口关闭。他不想节外生枝,担心被那个貌似“警二代”的丨警丨察看见禁闭室的窗口开着,说他不遵守监规而借故找麻烦。
  但是,他坚信那个“警二代”是在执行凌副厅长的命令,今天没有派人给自己送饭来,定是揣摩到郝亦仲会给自己送吃的东西。说不定郝亦仲早被那个“警二代”监视着,郝亦仲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不是猜测,事实的确如此,监狱里的那些摄像探头,可不是装着做摆设的。凌副厅长为让自己取得郝亦仲的信任,安排得如此周到,真是费尽了心机。

  日期:2012-05-29 16:44:52
  夜,寂然无声。监狱里的囚犯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可是,杨凯欣睡不着觉。被关禁闭,这是他未曾想到的,甚至连李清华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个事情,当时李清华对各方面的情况都分析过和作过判断。当然,被关禁闭,对出狱以后来说,未必是件坏事儿。
  天已放亮,禁闭室上方的铁栅窗口里,飘进了暗淡的光线。
  在禁闭室里,杨凯欣没有睡踏实,假寐一夜。看到窗口的光线,顿明白天亮了。这时候传来了些噪声,监狱里的囚犯们起床洗漱了。
  时间走得特快,转瞬就是一夜过去了。
  天亮不久,那个“警二代”就来了,似乎没有忘记自己做下的事情,掏出钥匙开禁闭室的门锁,弄出很大的响声,整个走廊里都能听见。

  他打开禁闭室的门,对里面张望了片刻,招手示意杨凯欣出去。
  杨凯欣走出禁闭室,顿觉外面的空气很新鲜,便用鼻翼猛地吸气。他仍在前头走,那个“警二代”紧随其后,一仍旧贯地把玩着手中的那根警棍。
  那个“警二代”押着杨凯欣回到监舍,当着众囚犯的面,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警棍,一边虎视眈眈地说:“大家听着,以后谁要敢再闹事,就是杨凯欣的下场!被关禁闭的滋味儿,想必杨凯欣已经很熟悉了。”
  那个“警二代”说完,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杨凯欣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后,上工地去了。

  今天,令人纳闷的是那个疤脸汉子不在工地上了。
  杨凯欣便向周小方打听,周小方说疤脸汉子今天清晨就被丨警丨察押往其他监狱去了。又说那些曾经跟随疤脸汉子的囚犯,今天陡地见风转舵,都尊称郝亦仲为大哥了。就在这天,也许是那个“警二代”有意安排的,郝亦仲与杨凯欣住在了同一间监室,就是原来疤脸汉子睡过的铺位。
  杨凯欣心里明白,这年头的有钱人,总会受到人们追捧。众囚犯摇身一变,主动投到郝亦仲的门下,想必就因郝亦仲的哥哥郝亦伯是雾城市的红顶商人,能够呼风唤雨。大家虽不在一个城市里混江湖,可黑恶势力常来如此,雇去请来,山不转,路会转,终有被雾城市的富豪雇请的时候。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连数月,监狱里相安无事。
  不知不觉,郝亦仲和杨凯欣的刑期满了。这晚,杨凯欣坐在监舍的床上一筹莫展。他想出狱后,单枪匹马地去雾城市怎么办呢?

  这时候,周小方见杨凯欣忧心忡忡,便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亲切地问道:“你怎么啦?阿欣!几天就出狱了,为何不高兴?”
  “我一个孤儿,无亲无靠,小方哥,我出狱后,到哪儿去呢?”
  顿时,周小方扭头望着郝亦仲,轻声道:“仲哥,你与阿欣一同出狱,阿欣出狱后没地方去,倒不如先到你家里住些日子。你哥的公司又需要员工,我想你给阿欣找个工作也不会太难,别让阿欣愁眉苦脸了。”
  郝亦仲没有及时回答,对周小方瞟了一眼,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态。
  “阿欣的事,仲哥,你应该帮忙。过几天我出狱后,我再接阿欣去我家里。有我们兄弟在,哪能让阿欣没落脚的地方,那我们还算哥们不?”

  “我明白你的意思,阿方,可我……我也有难做人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啊?别忘了,仲哥,我们几个在监狱里是发过毒誓,和拜个把子的兄弟!我们只有今生的哥们,不会成为来世的朋友,我们在监狱里受疤脸汉子他们的欺负,阿欣因你被关过禁闭,你怎么就忘了呢?”
  “阿欣因我吃苦头的事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阿方,我们几个是患难兄弟,有我们哥们在,还能让阿欣没落脚的地方,到我家去吧。”
  周小方在郝亦仲的肩头上擂了一拳,笑道:“你是我们的好大哥!”
  日期:2012-05-29 16:46:38

  当晚,周小方与杨凯欣拉家常很久。他是雾城市人,入狱前做小生意,摆个临时摊子谋生,被城管砸个稀巴烂,心里窝不下那口气,与城管大打出手,结果打伤城管被判刑。入狱后,又经常受疤脸汉子一伙人欺负。
  周小方年轻气盛,见到不平事,心里就窝不下怒气。那次,他在工地上认识郝亦仲,知道是自己同乡后,便想与郝亦仲结拜哥们,抱成一团,势力强大了,其他囚犯就会刮目相看,就会免遭疤脸汉子一伙人的欺负。
  而郝亦仲背着个有钱人的名声,树大招风,常被疤脸汉子一伙人隔三差五的敲诈。那天,周小方见疤脸汉子一伙人又在敲诈郝亦仲,心里的怒火油然而生,熬到忍无可忍的时候,与疤脸汉子一伙人拼了个你死我活。
  可是,疤脸汉子恶人先告状,周小方结果被关禁闭。
  郝亦仲在监狱里懦弱无能,主要是他孤身一人,没有势力,怎敢与疤脸汉子一伙人抗争。尽管他当过特种兵,也学过些擒拿功夫,但他不想再惹事生非,因为隐忍是特种兵独有的特点,他不想败坏特种兵的名声。

  他入狱前,与别人打架,那是恃着人多势众,和哥哥郝亦伯黑白两道的背景。当然,其中又另有原因,是别人诬陷和栽赃他垄断液化气市场,找对方去讨个说法,结果发生了争吵,他一怒之下,与对方大打出手。
  确切地说,是几年特种兵害了他,如果他不当特种兵,不学那些擒拿功夫,就不会将对方打伤残。于是就暗暗发誓,从今往后,自己再不使用特种兵的功夫,哪怕自己的生命遭到侵犯,也不给特种兵抹黑。
  那次,周小方被关禁闭后,郝亦仲权衡利弊,没因周小方的社会地位卑微而拒绝结拜哥们,他为在监狱里能平安度过,破天荒地与周小方结拜兄弟了。后来,在周小方的提议和怂恿下,俩人与杨凯欣又结拜为哥们。
  三人在监狱里互相关照,嘘寒问暖,令其他囚犯羡慕和眼馋。尽管众囚犯都尊称郝亦仲为大哥,但郝亦仲没与他们结拜为兄弟。郝亦仲与周小方和杨凯欣结拜为哥们,就因为他俩都替郝亦仲吃过关禁闭的苦头。
  刚开始,郝亦仲和周小方与杨凯欣结拜为哥们,只想在监狱里能平安度过去,以免遭其他囚犯的欺负,压根就没想过出狱后仍以哥们相称。

  可是,在出狱的这节骨眼儿下,周小方倒认真起来了。
  郝亦仲心想,如果拒绝周小方的要求,周小方出监后,定会大骂自己是伪君子,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日后,虽有哥哥罩着,可真正的朋友会完全失去,自己在雾城市就没法混下去,谁也不会替自己两肋插刀了。
  明天,哥哥定会亲自来监狱接自己回去。可是,杨凯欣怎么办,对哥哥又如何解释?明天走出监狱的大门后,把杨凯欣不可能硬丢下吧。
  晚上,郝亦仲睡在铺上,辗转难眠,思绪万千。
  那次,疤脸汉子搬起一块偌大的碎石,向杨凯欣头上砸去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出来,挥之不去。当时,如果不是杨凯欣反应灵敏,闪躲及时,他就会含冤惨死。这时候,他坟头上的草,也许长有几尺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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