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热火朝天的砌好了，有两层高，十多个房间，九菊心想：这个女人蠢得跟猪一样，这么多房间她住得过来，也不怕房子大了闹鬼。建筑工人走了，子力在垒围墙的砖，赵家女人一口一个心肝的给他擦汗，喂他喝水。九菊觉得他们的围墙占了自家的地皮，冲上去说：“后山我们家有一半的，你怎么占了这么多。臭不要脸！”赵家女人说：“你骂谁呢！谁叫我们先砌房子，我想把围墙砌到哪就砌到哪。莫忘了山是我花钱推平的。”九菊发了一身蛮劲，把围墙推倒，冲回房间。

　　赵家女人叉着腰骂开了，说：“不要脸的死堂客们，自己家没钱盖房子，就看着我的新房子眼睛出血，把老子的围墙推倒了。有本事出来打一架。”九菊冲出去，骂道：“出来就出来，我还怕你？！你这个个骚婊子，靠勾引男人赚了点钱，就以为了不起了吧。谁不知道你勾引侄子，害死了自己的男人，村里的堂客都看见你就吐痰。你们睡觉的声音吵得我都睡不着，就不怕你的死鬼男人来寻仇，每天夜里在你们床头瞪着你，看你们还一起洗澡不！”赵家女人知道九菊偷看了她的闺房秘事，就冲上去揪九菊的头发，扯她的嘴巴。九菊长期和国庆打架练就了一身武艺，她把赵家女人推倒在地，坐在她身上，抓赵家女人的肥奶子，踢她的肥屁股，还骂：“我看你还勾引男人不。”赵家女人叫子力：“你还傻看着干什么，想看我被打死啊？”子力就往九菊肚子踹了一脚，九菊就滚到地上。九菊身体的痛是其次，她心里痛啊，她每个孤枕难眠的夜里，都幻想自己和子力缠绵到天亮。她的梦中情人居然把她踢伤了。

　　日期：2011-06-30　16:05:36
　　九菊披头散发的跑回家，骂国庆：“我不想活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给我出头，我在外面被人打死了，也不来看一眼。”九菊把满春叫回来，说：“你哥哥是个闷葫芦，家里什么事都不管。赵家女人要占我们家的地皮，只有靠你出头了。你在大单位，找几个单位的同事来把赵家女人打一顿。”满春：“打架也不是办法，解决不了问题，今天你找人打她一顿，明天她找人打你一顿。”谭氏说：“是啊，算了，他们也没多占几多少地。”九菊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个口，你们都不帮我出头，我撞死算了。”满春说：“要不我们家也要盖一栋新房子，弄个围墙，这样别人都不会抢我们家的地皮。”九菊说：“好，一定要比赵家的还大，气死赵家女人。”满春把存的工资都拿出来，家里人也把积蓄都拿出来，也够盖新房子了。

　　林家来了七八个建筑工人，九菊当总司令，耍起了威风。当时传说砌房子的人如果在房子里做点手脚，就会让住进去的人轻则鸡犬不宁，重则家破人亡。满春知道九菊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有一点不满就要吵得沸反盈天，就千叮咛万嘱咐，要九菊千万不要和砌房子的人吵架。
　　九菊负责给建筑工人做饭，她舍不得买荤菜，给建筑工人买最便宜的素菜，做菜手艺又不好，建筑工人吃了饭嘴里没味，干活也没劲。九菊又不会讨好人，不发槟榔、不发烟，建筑工人心里有脾气，做事就故意拖拉，做十几分钟就停下来坐着抽旱烟聊天。九菊想以前他们给赵家女人砌房子，几个小时都不休息，这明摆着是欺负自己，冲上去骂道：“没给你们工钱吗！你们干点活磨洋工，没有个屁久就要休息。”建筑工人说：“你做菜不放肉，我们干活哪有力气。”九菊说：“盖房子要花那么多钱，哪有钱买肉。”建筑工人说：“赵家女人就大方多了，让我们吃好喝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九菊一听建筑工人夸赵家女人就来气，把茶壶摔到地上，砸了一个建筑工人的脚，建筑工人要九菊赔钱，九菊撒泼，说一分钱也不会给，建筑工人气得都走了。

　　满春听说了这个事，骂了九菊一顿，赔了建筑工人点钱，又把他们请回来。建筑工人和九菊算结下了仇，闷不吭声的砌好了房子。林家搬到了新屋。
　　伟芬长大了，她看到的世界暗无天日：爹爹和姆妈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不打架时姆妈对她打骂无常，爹爹念经，还说些神叨叨的话，娭毑（湖南叫奶奶为娭毑）常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没人关心，越长越痴傻了。大家说是国庆在庙里吃多了香灰水，所以生的孩子变傻子了。
　　日期：2011-07-01　14:55:29
　　第五章
　　“叮呤……”电话声大作，耿嫂正在看《法制报》杀人分尸案，吓得她一哆嗦，耿嫂看着电话，故意不接，让它响了3声，显出自己的气派。“喂，这里是港务局，你找哪位？”耿嫂一本正经的说。一会儿单位的喇叭里耿嫂喊话了：“林满春接电话！”满春丢下报纸跑到传达室接电话。
　　“满春，快来，姆妈刚才晕倒了。”九菊在电话里喊叫。那边谭氏微弱的声音：“别喊她，她上班忙，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满春和师傅请了假，头套和围巾也没带，就往外跑。
　　操场上，一圈闲人尾追一只老鼠，老鼠玩命的逃窜，一个眯眯眼睛，满头乱发的小伙子一脚踩在老鼠身上，抓住了老鼠尾巴，手舞足蹈地大叫：“我抓住了！我抓住了！”小伙子把老鼠晃倒满春眼前炫耀：“我抓住了！”满春看到老鼠就要吐的，一阵反胃，老鼠垂死挣扎，翻身咬了小伙子的手，小伙子尖叫一声，把老鼠扔到地上，满春心想：世上还有这么蠢笨的家伙！满春骑上自行车，像踏上无敌风火轮一样往家飞奔。

　　回到家，谭氏面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满春把板车上铺上棕垫，把谭氏扶到板车上，谭氏说：“累坏你了，累坏你了。”满春又在谭氏身上盖上一床被子，拖着板车往单位跑。
　　板车拖到到了单位卫生所，医生给谭氏把脉，说：“身体虚弱，营养不良。”医生给谭氏打了一瓶葡萄糖，谭氏说：“又要糟蹋不少钱吧。”满春削着苹果皮说：“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单位比医院便宜多了。”
　　被老鼠咬了的小伙子在包扎伤口，大叫：“轻点，疼！”护士笑了，说：“就是要弄疼你，看你下次还抓老鼠不。”小伙子包扎完伤口，笑嘻嘻的坐到满春旁边说：“刚才吓坏你了吧。”满春不理他。小伙子说：“你真孝顺，我经常看见用板车驮你妈来看病。”满春用小刀把苹果切下一小块送到谭氏嘴里。小伙子说：“我叫余明亮，是单位的司机，以后要带你妈看病，你喊我一声，我可以开车接送的。”小护士笑话他：“小眼睛穷，大眼睛怪，眯眯眼睛会谈爱。”

　　谭氏打完吊针，满春扶她上板车，余明亮把满春的手从板车的扶手上拉开，把她们拉到了小轿车上，关上车门，满春：“上班时把小轿车开出去，小心领导骂你。”余明亮说：“领导要开一上午会呢，没事。”谭氏说：“这个男同志真是个好人哪，你结婚了吗？”余明亮说：“没呢。”满春忸怩的叫：“妈！”谭氏不说话了。余明亮见不得冷场，好像冷场就尴尬了似地，他问满春是哪个科室的，什么时候来单位，在单位习惯不，满春问一句才答一句，余明亮说话十分钟没停一下。满春说：“你说话怎么和机关枪一样？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余明亮打开小轿车的音乐，一首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在整个车厢飘荡，让满春忘记疲惫和烦恼。

　　小轿车停到了林家门口，九菊大声吆喝：“啊哟，姆妈今天享福了，坐小车回来了。”九菊吆喝的声音之大，让赵家女人都伸出头看热闹。余明亮在林家吃了顿饭，和满春一起回单位了。
　　日期：2011-07-01　15:03:57
　　第二天满春一进单位，就被耿嫂拉进传达室，耿嫂像密探一样问：“你和余明亮好上？”满春很生气地说：“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别到处乱讲。”耿嫂：“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满春经耿嫂这么一问，她想了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她心里头喜欢马志国那种运动健将型的阳光帅哥，可是马志国那种男孩的喜欢柳絮那种打眼的妹子，自己这种平庸货色，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马志国是满春心口的一块痛，马志国这种类型的男孩她都要躲着点。那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呢？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她倒是搞清楚了自己不喜欢什么类型的——她不喜欢眯眯眼又话唠的余明亮。她喜欢话少的男人，话少的男人显得有内涵，她还喜欢大眼睛双眼皮的男人。于是她在心里对未来的恋人有了一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