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一个本科生在这个科室里面不要说出人头地，就是按部就班地亦步亦趋地晋升到正高都有点玄乎。不是他不想考研究生，为了考这个鸟研究生，他把自己当孙子到尊严都舍弃了，和万相龙一样没少在袁家绶那里费功夫。不过老袁还是够意思的，给他和万相龙开小灶、放长假复习，甚至于把医院分配给科里的仅有的去外国语学院学习英语的机会给了他两个。最绝的是把由导师出的专业课目的试卷的百分之八十的内容原封不动地给了他和万相龙。好在万相龙和他一样考气臭，胡某次次落孙山，老万总是胡某后。他每次都感谢万相龙陪自己增光不少。要不是这该死的英语是全国统一出题的话，凭万相龙和他老爹的活动能力，他早过了，那样不单显得自己无能？

　　他不是没有想过万相龙之后的他那个位置，只是他觉得在硕士博士如垃圾一样多的科室，万相龙这个本科生是赶上了末班车了，等他退了后没有那么个鸟学位是比较难的。所以他时刻表盯着他的职称晋升，如果能趁现在这帮研究生还没有形成气候的时候自己早点进入高级职称，以后便一顺百顺了，不然看趋势，在这种医院这种科室没有鸟论文什么的这些所谓的硬件，自己以后的前途就真的会未卜。所以他想趁今年还是机会，而且至少万相龙在与这些研究生们中间还是自己的天然联盟，有他和袁家绶两人用劲，自己的科室这一关是没问题了。当然他还是该打点的拼自己的血本打点了这两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已经有了这种交易的“铁杆关系”，但他知道打点不到的话铁杆也马上就光杆了，何况这两位又是特喜欢这一壶的人。不吃就没有什么能办的，吃了就没有什么不能办的。

　　当然他也知道今年科里与他同时够资格晋升的除了几个比他好不了多少的大夫外，冀梁是最具杀伤力的了，这家伙整天像个修行的道徒似的，一个劲地写文章，国内发了国外发，弄得
　　外国人还以为这个科室就他有一个大夫似的。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这些整天搞临床的人从哪儿去写文章呢？所以他和袁家绶及万想龙谈到此时，他们也颇费踌躇，一是科里现在找不到正当理由不通过上报冀梁的晋升申请，二是单家治虽然可以不让他参加科室领导的评议，但他是医院和学校高评委，他的话在那些老头老太太中间还是很有市场的，即便在参加评审的院头头那里也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虽然袁家绶也参加院高评委，但他目前也只能替胡斌敲敲边鼓，不便说得太多。

　　最后，可能是为了表示歉意，也为了对胡斌付出的安慰，袁家绶透露给胡斌一个新的信息：“今年在职研究生的考试政策可能要松动，试行所有科目的考试都由学校出题，也包括英语，而且据说在职人员数量不会限制太紧，由学校自主，当然这要由考生或考生单位交付学校和主管教育部门一些数目的费用了。这样你活动的自由度和成功把握就很大了，到时我再帮你活动活动。不过，小万就没你幸运了，他的年龄过了。……”

　　听到这，让胡斌的血立马涌到了身体所有长毛的地方，他都有点发抖了，也许几看的考试雪耻就在今年。他都差点要兴奋得叫出声来了。尽管袁家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让胡斌既感激涕零又心有不甘，他怎么能坐视，尽管他知道对这样一个附属医院，晋升的名额很充分，冀梁的晋升也许不会影响他们，怎么能让冀梁和自己一起去挤晋升这条大道，让人们把他们放到一起去审视？除非是傻子。

　　不！他想也许赵宏伟事件可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或许会让他收到一石三鸟的效果。
　　没想到当他把其中的一只鸟的脚露给袁家绶时，连老奸巨滑的袁家绶也怔了半天，最后长出一口气，舒展了那浓黑的眉毛，让内侧的几根白眉抖动了半天。
　　日期：2009-01-31　21:52:15
　　30
　　由于老病房楼的拆除重建，去往放射科的长廊已被暂时封闭，病房病人只能绕道楼外的千回百转去做检查。

　　现在医院成了半个工地，终日机器轰鸣，吵得病人无法休息，不断往医院提意见，甚至有来头的好事者连告状信都发到卫生厅了。
　　胡斌担心赵宏伟经过这么长的远距离折腾，再加上经过工地旁边时的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钻探声音对赵宏伟本已脆弱的神经的影响。
　　为了赵宏伟不至于在做CT的路上出现什么闪失，更为了不至于万一出现闪失后也不至于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情况，胡斌特意让进修程大夫今天不再参加手术，由他和病区护士长及一个护士随同护工一起专门护送。并让带上一些必备的抢救药品。这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的阵势，让赵志刚一家紧张得不得了，虽然胡斌一再劝慰没事的，只是预防，别的病人去做CT时也是这样的，他愈是这样说愈加增加了家属的担忧：别的病人？别人有几个是这样兴师动众的？不过赵志刚还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地说：谢谢！谢谢胡大夫！

　　下午4点半，胡斌刚从手术室出来，BP机就响个不停，一看是：请速回病房。
　　他心里暗想：不会又是赵宏伟的事吧？
　　到病房一看，果然是赵宏伟，心里说，真他妈的撞鬼，你越怕鬼鬼就越缠你。
　　原来赵宏伟做完CT后一路上都还平稳无事，但一到神经外科病房大门，便出现了剧烈呕吐。随行的护士长和程大夫一时手足无措，把静脉通道开通输液后便立即呼叫住院总胡斌。
　　胡斌看着正动躁不安的赵宏伟，让程大夫帮他固定住赵宏伟的头部，先从白衣的胸袋中掏出一精致小巧玲珑的笔式手电，晃了晃赵宏伟的瞳孔，然后取出电子检眼镜看了一下眼底，皱了皱眉头，然后在抢救记录上记下了：4：40PM，患者一般情况尚可，双侧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应存在，眼底视网膜无充血、渗出、水肿，血管无明显异常。

　　在一旁的护士长白淑萍急切地问，胡大夫，加什么药，现在正在走的是白液。
　　胡斌刚要回答，一旁的进修生程大夫便试探着问，要不先加200mg维生素B6或者灭吐灵？
　　胡斌抬起头，把签字笔装进白衣右侧的口袋里面，嘴角撇出了一丝讥笑，对程大夫和白护士长说，先加一瓶甘露醇。然后故作深沉地示意他们一起从病房出来。
　　他边走边批评程大夫，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乡村医生的水平，作为正规院校的医生是不能这样的，尤其在大医院进修，就要首先学会大医院的思维方法。你只知道用止吐药止吐，你知道他呕吐的原因是什么吗？
　　他透过他那双狡黠的眼，笑着、居高临下地问。

　　程大夫慌乱地回答，胡老师，是不是原来的病情加重了？
　　胡斌目无表情地说，也对也不对。诊断疾病要学会多方面深入考虑。赵宏伟目前的呕吐最可能的是由于颅内高压引起。为什么首先考虑颅压增高呢？你知道放射线的电离辐射作用吧，它可以引起照射部位的局部损伤。在人体细胞中脑神经细胞应该是最容易受损伤的细胞，这是一个自然规律，越是珍贵越是高级在东西越易于受到损伤。你想连正常人都要尽量避免放射线照射，何况神经细胞了，尤其是赵宏伟这样的脑部手术后的中枢神经细胞应该是更容易受到伤害的。……

　　胡老师，还是您的经验丰富。程大夫恭维地说，可是他只有呕吐，没有更多的颅内压增高的其他临床表现，您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他是颅内高压呢？
　　胡斌笑了，自信地说，尽管目前还没有出现颅内压增高的典型表现，但极可能是处于颅高压早期。你想对正常人来说吃这点射线也许没有什么，但对赵宏伟这样的曾经有过手术创伤、有过颅内压增高的情况，是极易造成脑细胞损伤水肿，也许这点水肿对正常人不会造成颅内压力增高，但他却极有可能出现。所以好大夫治病重在治未起之病，这也叫防患于未然。

　　他越说越带劲，所以我先给他甘露醇降颅压，防止水肿出现和加重，先截断它的恶性循环。我想经过降颅压治疗，他明天应该好转的。
　　日期：2009-02-04　22: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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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是侯赛夜班。
　　今天他和万相龙连续手术到下午三点多，下台后便和袁家绶、万相龙一起到紫晶宫饭店去了却患者家属和单位的一片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