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旱,泉水已枯竭,别说洗澡就是饮水都困难。昔日郁郁葱葱地的杉树林也被毛虫蚕食殆尽,灰色的枝桠在秋风中摇曳,坡上的荒草随风起伏,发出“呜呜”的哀鸣。
家里更是凄凉,老房子因年久失修已经歪斜,屋顶上的瓦稀牙漏缝。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日光穿过瓦片在堂屋的地上投射了几处光斑;桌椅板凳上扑上厚厚的灰尘;房梁屋角处结了不少蛛网;灶台上的锅也锈迹斑斑……白雪心里一阵酸楚,我在外面挺光鲜,可老爸啊,你老就这样过日子……
含着泪换上旧衣服扎好围裙,白雪准备打扫卫生。不料,井里却没有水!白雪傻了,愣了许久只好用抹布擦去尘土。胡乱收拾了后,坐在门前小凳上,望着朦胧的山峦,袅袅炊烟,白雪想起早逝的母亲,多灾多难的父亲,再想到自己不幸的婚姻,泪如泉涌……
天快黑了,她才想起午饭还没吃,肚子咕咕乱叫。白雪起身进屋,发现杂屋里还有点面粉,可没有水怎么弄?到邻居家去要,可他们也是走好几里路背回来的水,不能给别人添乱。所幸提兜里还有两瓶矿泉水,几个面包,总算晚饭解决了。由于太疲倦,倒在床上就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敲门,白雪一激灵翻身爬起来,细听,原来是邻居杨婆婆。她打开门,杨婆婆拉着她的手,慈爱地:“雪儿,上我家去,杨婆婆给你做了好吃的!”
白雪看着老人苍苍白发,皱纹交错消瘦的的脸庞,佝偻的身子,眼里湿润了:“谢谢老人家,我已吃过了。”
杨婆婆不信:“你嫌我家穷?”杨婆婆是孤老,已近古稀之年。曾听老爸讲过,村里安排她去敬老院,她坚决不去,说是要自食其力。村干部当然求之不得,也就随她去了。
白雪赔笑:“咋会呢!我真的吃过了,婆婆,我连续坐了两天车很累,好想睡觉。我明天一定来。”
杨婆婆瞪大昏花老眼细细地看了一阵,见她一脸倦容,长叹一口气:“唉,你好好睡。”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叮嘱:“明天一定来啊!”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
白雪大声:“老人家,好走!”直到杨婆婆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白雪长长地吁了口气关上门。
白雪睡得很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什么时候才朦朦胧胧睡去。睡得正香,又有人敲门,白雪想起床,却周身无力,好不容易挣起身来下床开门,一个细高个站在门口,白雪不认识,细看来人五官模糊,心里一惊:“你是谁?”
细高个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白雪觉得很奇怪,追上去大声:“喂,你是谁?”细高个默不作声,快步疾走。白雪想,肯定是坏人,抓住他!跑步追去……屋外一片昏黑,道路坑坑洼洼,白雪也顾不得这许多,高一脚矮一脚追了上去。不知跑了多久,细高个进了一栋楼房。好,这下你可逃不掉了!跟着他跑进去。楼里灯光昏暗,细高个突然不见了。白雪四下张望,阒寂无人,一股浓浓的药味钻进鼻孔,啊,原来是所医院。
推开一扇门,里面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白雪慢慢走到床前,才知道是病人。病人身上插满了胶管,药液、血液不断注入病人的躯体。谁病了?勾下头细看,却看不清五官!白雪大惊,坏人装病!正想去抓他。病人却动了一下,慢慢地坐起来,双手举起,嘴巴似乎在动,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呼唤:雪……儿……,雪……儿……声音发颤,悠长而清晰。
一股阴风刮来,光线忽然暗了,病人慢慢躺下。白雪打了个冷噤,见灰白的墙上有无数个人影在晃动,似乎都在欢呼:又死一个又死一个……一条灰色的影子离开病人缓缓升起,在空中飘浮盘旋。灵魂出窍!这就是影视里常见到的灵魂出窍?白雪浑身发冷直哆嗦……好一阵,影子降下与病人合二为一。墙上晃动的人影似乎在哀叹:唉……唉……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几条黑影围住了白雪,她觉得有几双手在卡自己的脖子,胸闷气紧十分难受,她挣扎,拼命挣扎……
突然传来一声公鸡啼鸣:喔——喔——喔!白雪睁开眼,一片漆黑,忙摸索着拉开电灯,她翻身坐起,四顾惶然,原来是个梦!她浑身是汗,心还在怦怦狂跳,觉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喝了口水,靠在床头休息了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凌晨一点。
奇怪,我怎么会坐这样的梦?这梦预示着什么?谁病了?老爸,脑子里闪过,对,是老爸!那呼唤的声音很像他!白雪忙拿起手机给刘之瑞打电话,关机!白雪傻了,望着昏黄的灯光发愣。不会是老爸,刘哥和他不是在北京玩吗?假如有病,刘哥一定会给我来电话。难道是钟鼎?更不会,他身体很棒,才几天功夫就病倒了?她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又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披上衣服下床,打开门走到屋外。天阴沉沉的似乎有雨,远处山影模糊,一排大雁拍打着翅膀向南方飞去,坡上的梯田只留下灰黄的稻茬,显得荒漠而冷清。一切都令人失望、漠落、沮丧,本想今天到唐高寺看望海明干爹的心也就淡了。走吧,还是回到喧嚣繁华的城市去!白雪转身回屋收拾好衣物,拎着提箱悄悄地离开了令人失望的故乡。 西都市文化公园里,刚从老家回来的白雪坐在湖边飞来椅上,凝视着湖中快开败的荷花。一只翠鸟从湖面掠过,停在莲蓬上。肖菲匆匆走来,两人相见眼泪汪汪,紧紧地搂在一起。
肖菲轻轻拍打着白雪的背:“雪儿,别哭,有什么咱俩慢慢说。”
两人松开手坐下。
肖菲用纸巾给白雪揩干泪水:“你和钟鼎是怎么回事儿?”
白雪把与钟鼎之间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肖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事自己的确有责任,对不起白雪,可全怪我吗?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也许他俩就会和好如初。忍不住问:“那女人是谁?会不会是外面的野猫?”
白雪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不像外面招的,钟鼎钟鼎的叫得好亲热……”
肖菲问:“你打算怎么办?”
白雪毫不犹豫:“分手!”
肖菲若有所思:“难道就这样结束了?”长叹一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唉,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白雪吁了口气:“结束这场闹剧,我好轻松啊,真的。”
肖菲:“钟鼎不会放手的,这两天老给我打电话,打听你的回来没有。”
白雪很自信:“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胡搅蛮缠。”
一时间两人无话可说,默默地看着两只在湖中上下颉颃的翠鸟。
白雪感慨地:“你看,它们多自由多恩爱!可人类为什么总是相互猜忌不信任?”
肖菲有些不自在:“人是高等动物,思想复杂嘛。”
白雪笑了:“照你说,人类没有爱情,更不能结婚!”
肖菲:“对,结婚不是好事。可也怪,都知道不是好事,却都偏偏争着去结婚。还要做那么多烦心的事,什么拍婚纱照,布置新房,购家具,办婚宴……个个都喜气洋洋,憧憬婚后的甜蜜,结果呢……”
白雪笑:“钱钟书的围城不是讲,婚姻就像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人人都说婚姻是爱情坟墓,可人人都愿往坟墓里钻。”
陈杰在办公室喝酒看电视,心情很爽。白雪和钟鼎已彻底闹翻,好,美人只能配豪杰!我陈杰才是真英雄真豪杰!你钟鼎不过是八旗子弟,你配吗?老子稍稍动动脑子,就搞得你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这时,会计进来喜滋滋地告诉他,外地五十万欠款到帐了。他来不及高兴,又接到桂姐的电话,叫他晚上到万家乐见面。真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陈杰欢喜得发狂,大声叫:“大虎,再给我提瓶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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