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运河管理局对我们来参观学习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专派一名女副总工程师陪同讲解。二位‘女强人’导演了参观的全过程，每到一个参观点，方芳先请副总介绍情况与经验，然后提问、解答、观看，从工程系统调度、运河主体工程、支斗渠配套到田间排灌系统的管理，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座谈会上大家发言热烈，心情激动，一致表示深受启发，收获很大。方芳最后说：“这次参观学习，我总的印象是：青年运河工程基本上做到了填方不漏，挖方不塌，工程设备完好；渠堤绿草成茵，行人道路平坦，渠道排灌通畅；管理有章有法，水平高，效果好。通过学习，我感到差距很大。第一，青年运河与海明水库都是1958年兴建的大型水利工程，青年运河蓄水库容12亿方，已灌150万亩，其中水田110万亩，达到了设计要求；海明蓄水库容比它大，仅灌92万亩，其中水田85万亩，只达设计灌溉面积的百分之六十五。第二，青年运河已完成渠道防渗76公里，平均每公里投资仅二万元；海明同样的渠道防渗才15公里，平均每公里投资三万八千元。第三，青年运河社队群众敲锣打鼓送交水费，每年有二十万元以上水费用来维修工程；海明的农业水费去年缴纳不足十万元，年年靠国家投资来维修工程。第四，青年运河管理科学，基本做到安全、多灌、省水、高产；我们管理还比较粗放，滥用浪费水量严重。因此，我认为学习青年运河，应该克服‘重建轻管’的错误倾向，加强管理。我的心情和各位代表一样，参观时很感动，谈感想很激动，希望回去后见行动。对此我充满了信心！”

　　在正式会议上，局长作了管理工作报告，方芳公布了七五年度水量预分方案。讨论通过了海明灌区工作管理条例，海南主管农业领导作了大会总结，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会议任务。
　　这次会议，方芳成了前台的显赫人物，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有意无意的都在打听这位‘女强人’的背景与秘闻，无形中我成了人们侦探的对象，有人探知带小松的男人就是她丈夫时，感到疑惑和好奇，旁听侧敲，刨根问底，为什么他不如这位‘女强人’？小松甚至也成了打听的对象，问他为什么跟爸不去跟妈？问他妈的‘官’大还是爸的官大？叫不懂事的小孩来回答大人都不明白的问题，弄得小松傻呼呼的，幸好张阿姨从旁挡驾，没有制造出什么新闻。但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我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马桥公社代表符雄，老相识了说话不拘束，他直率地问我：“她是你爱人吗？”
　　我说：“是啊！”
　　“大陆人吧？”
　　“武汉人。”
　　“你真有福气。她气质好，有本事，人也长得漂亮！”
　　“过奖了。”

　　“你现在在局里干啥？”
　　“在工程科管工程。”
　　“怎么称呼？”
　　“叫夏清啊！”
　　“我问担任什么职务？”
　　“工程科技术主管。”

　　“不会吧？”
　　“真的。”
　　他看我坦诚无暇的眼睛，不再问什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神里显露出迷惑与不解！
　　日期：2010-03-16　12: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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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我与方芳谈起会议期间遇到的尴尬事和听到的流言蜚语，都觉得幼稚可笑。然而笑过之后，我平静的心又泛起了一种不明的烦躁，原来只是少数人知道的内情，现在不但局里张扬，局外人也广为传播。好象男人永远应当是强者，女人只能围着男人转；一旦女人出人头地，男人成了女人的陪衬，肯定是那里出了问题！不是男方有问题，就是女方嫁错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自然成了爱打听的人的追逐对象，探听到的‘秘闻’，内容各异，讲法不同，真真假假，半真半假；传的人津津乐道，听的人难以辨别，当事人就更无法申辩了。正所谓‘人言可畏’，不亲临其境，不知道它的厉害！这种哑巴吃黄连的苦向谁诉说呢？恐怕只有向她发泄了！一个内心痛苦的人，使他爱的人也受苦，这实在是缺乏自控能力，但有什么法子呢！如果她与我一样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就不会‘引人注目’了。所以我抱怨地对她说：“今后少出头露面，免得惹来这么多烦恼。”

　　方芳说：“不是我想出头露面，工作需要这样做。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当家女人站锅台是对的，女人当家男人站锅台就错位了，这是不是旧观念在作怪？”
　　“不排除旧观念的影响，但问题是不是因为我无能呢？”
　　“不是你无能，是没有机会给你逞能；也不是我很有本事，是机遇把我推上了这个舞台。有些事情的发生与变化，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照你这么说我已经没有这种机遇了，‘父亲问题’将影响我一辈子！”
　　“我不这么看。‘父亲问题’的影响，将随着我们的努力在减退与消除；如果不是这样，我能当丨党丨委委员吗？这不正是包含着对你的信任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我再努力也是赶不上你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努力够了，应该得到回报了？”她显然不同意我的看法。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毫不隐瞒，彻底亮出了我的想法，而且语气有些激动。
　　矛盾激化似乎不可避免，她沉思了好久好久，好象有意让我冷静下来，然后心平气和而又认真地说：“我看问题就在这里。你今天的想法恰好说明了自己努力还不够，我这样讲可能对你有伤害，但我不得不说。‘父亲问题’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消除这种影响的努力不能以自己的主观去认定，只能由客观来评判。这种评判主要体现在人生的价值上，而不应该用职位的高低或为官大小来衡量；‘老三篇’我们天天学，真正做到就不容易了，你说是不是？”

　　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接着说：“这些年来，我觉得组织上和同志们对你的努力是肯定的。但也要看到问题的长期性和艰巨性，不能奢望一朝一夕而就，也不能一遇到挫折与非议就心灰意冷，如果这种情绪反复发作，不正是受‘父亲问题’影响的表现吗？不正好说明自己的努力还不够吗？所以我想要彻底根除这种劣根性并不容易，从这个角度来讲，有‘父亲问题’的提醒与警示是有作用的。我们从小就受着旧社会各种各样不良思想意识的影响，只不过程度与表现不同而已。有的人本来影响不深，但忽视了对自己的毒害，就会落在时代的后面；有的人即使受影响很深，但能正视它的危害，彻底消除它，就能走在时代的前头。记得有位领导说过：要夹着尾巴做人。我赞同这样的态度。”

　　“我宁愿割掉尾巴，即使痛苦难忍我也情愿，像这样被人嘲弄我真受不了！”
　　“我知道你难受。但我想，关键是相信自己走的路是不是正确，这样才能充满信心，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有人说过：最最要紧的是坚定，不要让痛苦使你背离你已经开始的、值得赞美的事业。”
　　“你讲的都有理，我也不是不想这样做，但往往碰到问题，情绪就波动起来了。”
　　“这并不奇怪，这可能是自己认识自己的一个过程吧！歌德曾经说过：只有在他感到欢喜或苦痛的时候，人才认识到自己；人也只有通过欢喜和苦痛，才学会什么应追求和什么应避免。我觉得你比当初豁达与冷静多了，希望能继续缩短这个过程。”
　　“唉！你是在极力想说服与安慰我！”

　　“不！不全是，我也是在说服我自己。当我参加局丨党丨委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我不能正确对待这个问题，如果我不能帮助自己的爱人处理好这个问题，我还能去做别人的工作？我想了很多很多，有过顾虑也有过苦恼，我带着这个问题去学习、探索，请教老革命、老前辈，努力从中寻求答案。本来早就想把这些看法告诉你了，又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以为我居高临下对你说教，这次开会引起的‘风波’，给我们的谈话出了题，我才推心置腹的对你讲。可能我说服不了你，但我完全相信你，你不会使我失望！”说完她深情地一直看着我。

　　“原来是这样。”我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她。她的哲理与深情使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没有想到她实际在为我分担着这份痛苦，没有想到她早已在艰难地为我解脱着这份烦恼。我呢？反而伤害了她。回望着她，我内心感到十分懊悔与激动，懊悔自己过高地估计了自己，激动自己有了这样贴心的爱人。此时此刻，两眼相望，一切都在无语之中！

　　日期：2010-03-17　13: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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