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笛回家,已是十点多,安墨化脸有些红,他搓着手对岳父说:“爸,这么晚了,还让你操心。以后,我们再不吵架了。”
“有你这话就行。不过,佳笛也有错,她性子太倔。”父亲说:“以后你得多担待她点。”
“好。”安墨化答的很干脆。
日期:2012-06-26 11:2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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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雨越下越大,佳笛的裤子被周围溅起的水花,湿到膝盖。她停下来,四顾茫然,白茫茫的雨,将她包围在其中,她,要去哪儿?又能去哪儿呢?脑中混沌一片,一如这雨的世界。如果母亲还在,她是一定会回生养自己的那个家的。打开手机,她翻着电话薄,翻到父亲,她的手停下来。
自那次父亲把她送回家后,佳笛吵架,再没扰过父亲。不过,从那次吵架开始,佳笛的积怨在一点点释放,然而,每次释放,总以安墨化的巴掌告终。
若不是儿子毫无征兆的降临,心渐寒的佳笛,说不定已经离婚。月经拖了两个月,见到饭菜就恶心的佳笛,心内隐隐有种不安。她偷偷买来试纸,清晨做了一下实验。淡粉色的线,清晰地,映亮了她的双眸。
孩子,她的孩子!佳笛心内兴奋异常。她要做妈妈了!这个孕育的新生命,将会和她亲密的一起生活,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佳笛从超市买回一堆山楂罐头,一边吃,一边满面笑容的想。见佳笛吃得如此高兴,安墨化脸上带着惊喜问:“佳笛,你是不是——?”
佳笛笑着点头。安墨化猛然抱起她,在屋里旋了一个圈:“我要当爸爸了!”
怀孕那年,是甄佳笛最幸福的一年。安墨化每天陪她散步,无论她说什么,安墨化都立即照办,几乎到了宠她的地步。尽管如此,佳笛的抑郁,并没消失。
两年后,儿子小龙出生了。佳笛热切的爱着他。有句名言说“学会爱一个人,才会变得成熟”。的确,有儿子后,佳笛突然觉得自己长大十几岁。她感觉从前的心理年龄一直停留在母亲去世时。
她给儿子唱歌,给他写成长日记,儿子的每一个微小进步,都是她最大的快乐。从前除去上班,从不出门的她,开始带着儿子到楼下晒太阳,陌生的左邻右舍,她渐渐熟悉起来。虽然如此,她依然抑郁。每到秋、冬季节,抑郁会加重,每到春天,抑郁会逐渐减轻。由此,佳笛喜欢上春天。
让这一切产生改变的,是她学舞的冲动。自去广场学舞后,她的抑郁慢慢消失,人,逐渐变得活泼。
她的学舞,成为安墨化嘴里的不务正业。每次口角,安墨化都会以此说事,来牵制甄佳笛。而佳笛却从小倔强,认准的事会一门心思做下去。为此,两人摩擦不断。佳笛与安墨化闹矛盾后,即使出门,也无处容身,最后只得回家。安墨化看准这点,不管自己对错,两人矛盾后从不低头。佳笛对婚姻常灰心,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想到母亲从前对自己的疼爱,佳笛心如刀割。由母亲,她想到父亲,尽管父亲一直对她不错,但是,她感觉不到同母亲那样的可依赖。握着电话,思量再三,感觉走投无路的她,最终拨出父亲的号码,她说:“爸,我要离婚——”
“真是小孩子话!婚怎能说离就离呢?”父亲有点责怪的语气传来:“怎回事?又同墨化吵架了?”
“爸,我忍了他七年,现在,我没法再忍。”说完,佳笛委屈的泪如雨滑落:“七年之中,每次吵架,他都打人,我怕你担心,一次没讲过,可是现在,爸,我,呜——”
“你在哪儿,佳笛?”哗哗的雨声伴着佳迪的哭声,父亲心里不安,急切问着。
“我在外边,有伞,不用担心。”佳笛哽咽道。
“我给墨化打电话!”父亲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怒气:“这小子,竟敢打人!”
日期:2012-06-27 16:3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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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紧挨复印部北面那间房子,是王悦涵的宿舍。十平米的小房,两张床占了半间。一张三抽桌仿佛一家之主,在两床之间面门而立;几本书、一个圆镜,和几瓶化妆品,犹如排列的方队,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进门南墙边,是一个四方小矮桌,两个马扎、以及一个电炒锅。矮桌上,一盘焦黄的炸鸡叉,令人馋涎欲滴;旁边,两个菜盘上面,套杯般叠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碗,犹如一朵盛开的碗花;白色筷笼里,筷子像倚墙的竹竿,稀疏而错落的立着。紧挨筷笼的四方小案板,自豪地向人展示着已切好的西红柿块。一只蓝塑料盆像只小猫,安静地蹲在矮桌底下,里面刀、铲、勺一应俱全。矮桌对面,脸盆架好似挺着大肚的卫兵,和侍女般的红色水桶,静立墙边,等候着主人的光临。
此时,甄佳笛一手拿锅铲,一手抓葱花,坐在电炒锅前马扎上。油熟了,葱花落进锅内,响起一阵“滋滋”声,瞬间,葱花的香味弥漫开来。佳笛翻炒几下,把案板上的西红柿倒进锅内。
“真香呀!”王悦涵笑从门口探进头。她腰系一件大围裙,胳膊带白套袖,伸着两只乌黑的手说:“闻到香味,手都顾不得洗,先来看看做什么好吃的。”
“西红柿汤,过会下面条。”佳笛翻炒着西红柿,扭头问:“饿了吧,悦涵?我买了点鸡叉,先吃一块垫垫。”
“好。”悦涵做个鬼脸:“不过,我先换衣服洗手去。”
佳笛在锅里添好水,手机响了。
“佳笛,还生气?晚上回家吧。”是安墨化的声音。这已是他们吵架两天之后。
“不回。”佳笛生硬说着,不容安墨化再说什么,挂断手机。
手机铃声再起,佳笛再次挂断。如此三番,手机终于沉寂。饭后,手机却再次响起。
“别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不回去!”接起电话,佳笛斩钉截铁的说。
“佳笛,是我啊。”父亲温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墨化认错了,就回去,别得理不饶人。”
“嗯。”佳笛脸上透出一层红晕,尴尬道:“爸爸,我以为是墨化。”
“知道。夫妻在一处,哪有不吵架的?我和你妈,年轻时也吵过。能够在一起吵架,是幸福。你看我,现在就是想吵,也没人陪我吵了。”父亲的声音落寞起来。
佳笛心内一阵酸楚。也许父亲说的对。但是就这样回去,生活还会如从前一样,她不甘心。
“明白了,爸。”佳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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