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哥请客,找来一帮朋友作陪,赵赵也在,只是她总显害羞,有些拘谨。喝的是登封本地的白酒,看这架势,是要躺着出去了。王哥提了第一杯酒,希望合作愉快,暗示我们尽早解决钱的问题。鱼头很敞亮地一口干了,二两半的杯子,眼皮不眨一下。鱼头说,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我端着酒杯,艰难地抿了一小口,心想,都TM“装甲(装假)部队”的。
既然是装,便要装好,所以气氛很融洽。王哥的朋友轮番站起,鱼头每敬必喝,每喝必一饮而尽。我在琢磨,宾馆附近是否有药店,好在他吐血后紧急应对。席间谈了很多话题,任长霞的雷厉风行,释小龙开办的武校,少林寺和尚的公务员身份,等等。鱼头还讲了一件在网瘾治疗中心的趣事,说他有一次因言论问题被教官拷到办公室的暖气片上,电棍一杵——把楼上的校长给电了……
这是一次漫长的饭局,一箱白酒三箱啤酒过后,所有人都趴下了。王哥应是没有料到我们的酒量,确切的说,是没有料到鱼头的酒量。王哥和他的朋友们酣睡一团的时候,赵赵茫然地坐在那里,这时,鱼头微笑着醒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对赵赵说:我把他们都喝倒,只为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等王哥和他的朋友们从饭桌上醒来,我和鱼头已经坐上了开往郑州的大巴。在车上,鱼头说出了真相: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局,矿区职工子弟上学是子虚乌有的事,他们要的就是面见老总前的那点“意思”。他们靠这一招,已行骗多年,从未失手。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鱼头很得意说,赵赵。
我这才恍然大悟,他将所有人喝倒后与赵赵的“悄悄话”竟然是这个。他很聪明,既套出了真相,又保护了赵赵,还留出撤退的时间,可谓一石三鸟。我说,你怎么就认为,赵赵会跟你说实话?鱼头说,看女人,定要看她的眼睛,赵赵从不正眼看我,说明心里有鬼——她还是个没开刃的大姑娘。
我们在郑州买了火车票,情绪低落地回了家。毕竟是虎口脱险,尽管没被虎咬,却惹了一身虎骚。鱼头在火车上接了个电话,是赵赵打来的,问她临走时给买的康师傅吃了没有。鱼头回复她说,所有跟我接触过的女孩,都说跟我在一起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你要不要?
鱼头简直就是少女杀手。
王哥稍后也打来电话,责问我们为什么不辞而别了(毕竟亏了一顿饭钱)。我说,你知道毛主席不?王哥在电话那头一愣,说,知道。我说,那你肯定读过毛主席的一篇文章,名字叫《别了,司徒雷登!》,如果毛主席是东北人的话,那篇文章又叫《司徒雷登,你可拉倒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咔吧就挂掉了。鱼头捂着肚子笑,方便面从鼻子里喷出。他说,你这骂人不带脏字儿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我说,自学成才。你小子是个人才,鱼头很认真地打量我,并把刚才从鼻子里喷出的半截方便面抿进嘴里,说,如果有机会,咱俩再合作。我说,如果再这样,鱼头,你也拉倒吧……
回到山东,我们作别,我走我的阳关道,他回他的高老庄。
在家歇了半年,等天上往下掉一元硬币大小的雪花的时候,蛮子来找我。身旁照例挤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我说,嫂子半年不见,好像瘦了很多。蛮子就冲我挤眼,如花似玉的女子的指甲已深深嵌进他的皮肉。我们一起吃了饭,喝了一瓶衡水老白干。我向他打听蒋梅的近况,蛮子说,蒋梅这个春节要在武汉过了,她想抓紧复习,本科毕业后考武汉大学的研究生,争取留校。
好像看出我的心事重重,一起小解的时候,蛮子的脸从便池跳出,说,你们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既然想她,就到武汉找她,蒋梅是我妹子,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你。我叼着烟,恩了一声。还有,蛮子说,以后眼神机灵点儿,你嫂子刚才差点把我整条胳膊都给卸了。说完,他便池前抖两下,欲仙欲死的样子。
一起往回走的时候,路上遇到打架的,一个男人打一个女人。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正要劝蛮子不要干涉别国内政,他已经冲了出去,将男人打翻在地。被打的女人趁机跑掉,如花似玉的嫂子站在旁边,很欣赏地看着蛮子,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神情。蛮子左右开弓,一边揍一边吼:老子最讨厌男人打女人,叫你打女人,叫你打女人!
等蛮子打累了,那个男人才爬起来,显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一个劲儿给蛮子赔不是,说他瞎了眼,不应该对女人施加暴力。蛮子说,滚。男人就一瘸一拐站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还没坐上去,就又被蛮子扯回来,接着打。蛮子一边打一边说,老子都没车坐,你TM还打的?叫你打的,叫你打的!
遇上不讲理的主儿,可真是件倒霉的事儿。
回到家,翻了下日历,上面用红笔圈着二月二,蒋梅的生日快到了。我胡乱收拾下东西,告诉父母我要去一趟武汉。父亲问我去干什么,我说,看樱花。他瞅瞅外面的银装素裹,直接愣掉了。
我和南下的众多民工挤上了同一列火车,火车开动时,我想起郑钧的歌:
你是一个玩具,生活在橱窗里。我非常幸运,因为我买不起……
日期:2011-09-19 09:07:31
8
天朦朦亮的时候,我在汉口下了火车。
出站口时遇上拉皮条的妇女,不停唠叨:前方有店,还有嘎嘎新的大处丨女丨……
我说,嘎嘎新的大处丨女丨我有,而且还是大学生。
火车站口的推销不可信,100元崭新的手机可能只是模型,嘎嘎新的大处丨女丨也许只是人工智能(打鸡血)。去武汉之前,我给蒋梅去了个电话,说要到北京一趟,考察赚钱的项目。所以,当我坐着10路公交车,颠儿颠儿穿过长江大桥,出现在武汉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匆忙迎接我的蒋梅几乎惊呆了。
日期:2011-09-19 09:37:09
我并没有骗她,去北京考察项目是一定的,只是在这之前,我要见一见蒋梅。我当时穿一件白色外套,提红色手袋,站在武大校门口,相当扎眼。蒋梅抢过行李,带我吃了一顿饭,学校餐厅很难吃,我装作胃口大开,消灭了所有粮食。结账的时候,她刷了卡,只在校园里流通的那种。
吃完饭,她带我去武大校招待所,可惜人已经住满了。路过音乐系的楼,下面停一溜高级轿车,不时有身材高挑长相清纯的女生从里面出来,或者进去。我说,那就住酒店吧。于是,蒋梅又陪着我,在武大校外的一座稍显档次的酒店住下。刚插了房卡,还没坐稳,电话就打进来,问:要不要小姐?
日期:2011-09-19 09:58:04
我不清楚经济怎么凋敝这这样儿,酒店的生意都不太好。蒋梅看着我,不知道电话里说些什么。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不然没个完),说,我带着老婆呢。电话那头就很哀婉地说,先生好缺德,到处都有快餐店,您还自带方便面。我把电话撂下,看见蒋梅的脸红红的,她问我:谁是你老婆?
蒋梅的可爱是与生俱来的,我和她相识多年,都以同学自居,从未僭越。虽然我很喜欢她,但从未挑明,出格的玩笑没有开过,更没有牵过手。在我心里,蒋梅是天使,是神,谁也没有资格碰她(包括我)。晚上,她带我逛了武汉的夜市,过长江大桥坐的轮渡,票价极低,视野开阔。我立在船头,周围是星星点点的城市。我想,蒋梅,你毋需蓦然回首,便足以让一切灯火阑珊。
日期:2011-09-19 10:15:24
我告诉她,心形吊坠和友谊证书都在,还诉说了两次淘金未果的经历。当然,刘美丽吐酒的事儿没说,两枚避丨孕丨套也没说。我把在河南上当的经过浓墨重彩地讲了一遍,因为跌宕起伏,蒋梅听得很认真。她只关心赵赵,问我:那女孩是不是喜欢上鱼头了?我说,指不定,现在就在投奔鱼头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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