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说:“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不需多说,这是我要求你的第一条。第二条,那十万块钱必须全部是旧钱,上面不得做任何记号;第三条,你要将它们装到一个盒子里,用胶带密密封好,随身带着。暂时就这么多了,其它的想到后再告诉你。过后几天我要看看你的诚意,看看你家到底有没有丨警丨察出入,然后再给你具体时间。”
“为什么不是现在?我们现在绝对没有报警,我们现在正到处找她,谁也没认为小莉是被绑架了的。你们不就是为了要钱吗?我可以多给你们些,二十万怎么样?三十万也行。”程小麦说。
“那样不好玩!”绑匪说:“而且你家陈晓莉就值十万,我们不能漫天要价,这样不厚道。更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说了算,游戏规则只能由我们定。”
绑匪看样子要挂电话,程小麦忙喊:“等等,我发誓一定按你们的要求去做,但是现在你得让我跟女儿说句话。”这当然是很自然的要求。
“不行!”绑匪很坚决地说:“我没有这种习惯,懒得跟你来这一套。你要是相信我,听我的,就只管照我的话去做,不相信,不想听,那就随便你!”
“求你了??????”程小麦眼泪纵横。
“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绑匪说:“要学着像我这样冷静。人不冷静就会犯下大错,什么时候都不可感情用事。好了,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你女儿很乖,很懂事,我很喜欢她,这样的孩子任谁都不会去伤害她,你完全可以放心。”绑匪说着挂断了电话。
但愿如此!程小麦将头伏到方向盘上,精疲力竭。
“报警吧。”副市长的声音在程小麦耳边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程小麦猛然抬头狠狠地盯着丈夫说:“你没听到他们的话吗?你还想不想小莉活着回来?十万块钱不是大数目,何必报警?你就不怕出现意外吗?”
副市长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绑匪知道你我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他们会仅仅为了十万块钱吗?他要你重复他的话是仅仅为了好玩吗?他对你我如果没有某种仇恨,会在这种时候玩这种游戏?他是在侮辱你,侮辱我们,他是在寻求报复的快感!小麦啊,因为工作的关系,这类案子我比你知道得多,他们就是拿了钱也未必放人,这绝不是十万块钱得多事啊。因此我们只有报警,与丨警丨察联合起来,由我们一面跟他们周旋,由丨警丨察暗中侦察,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他们处理这种事远比我们有经验,有办法,我们不能自己蛮干啊。”
程小麦又哭了,说:“可是他们一旦知道丨警丨察介入了,我们可能就更没机会了。”
副市长道:“不,一定有办法不使他们知道,我现在就去找主管政法的王书记。”
日期:2012-06-24 07:44:40
第二十四章 或明或暗的纠葛
一
陈副市长赶去市政府,当即将市委书记黄真和市政法委书记左俊远二人强行拉出了会议室,他的举动弄得所有的人都大为吃惊疑惑。
黄真此时仍为陈奎龙不来参加这个重要会议,并无理挂断他的电话的事十分不满,他在会议室外挣开陈奎龙的手,批评他道:“陈奎龙同志,你担任市领导的工作也已经好多年了,怎么可以一点组织性纪律性、原则性没有呢?你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有多重要吗?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连个正当理由都没有!天还没塌下来吧?你看看你慌张成什么样子了!天就是塌下来,还有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党顶着呢,你平时的沉稳劲都跑到哪里去了?这要是让老百姓看到了,他们还凭什么去信赖你,依赖你,支持你?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身上肩负着神圣的责任,你代表的是九河市人民政府!”
天真的塌下来了,我女儿就是我的天!陈副市长想。是,我的定力可能没你强,我的修炼与你差之千里,可是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了再来决定你是不是该这样批评我呢?假如是你的女儿被人绑架了,你还能顾得上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我的沉稳劲突然没了,你现在能够想到的难道只有这些?陈副市长气得真想骂娘,但这是个他骂不得的人。
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顶头上司,市委书记,陈副市长不在乎这个,他在九河市一直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争议的焦点就在他的修养克制功夫上,他这方面的功夫大概只能属于二三流水平。在平时,陈副市长基本算得上沉稳,和气,他毕竟已五十多岁,多年从政,但是他这个人一旦到了某种特殊时候,往往就会突然变得面目全非,跟一个“农民”差不多。他会大喊大叫,甚至骂娘,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上级他也不管。有人一直把这称为“土匪作风”,但是陈副市长不在乎,相反他还挺自豪。他在电视里就曾经这样公开表示过,说他很愿意做这个“土匪”,因为他是老百姓的“土匪”,人民的“土匪”,真正的“红匪”,为这事黄真书记还专门为他上过一课。
黄真书记认为陈奎龙往往小题大做,他差点就把他说成假痴作颠,沽名钓誉了,这样的批评陈奎龙当然不爱听。可是他不爱听也得听,虽然陈奎龙经常能感觉到黄真书记对他的不满,对他有所针对。在九河市委市政府中,陈奎龙唯一能感到忌惮的就只有这个黄真书记了,这个人他实在无可奈何。这个人身为九河市的党政一把手,为人严谨克己,一身正气,你根本找不到人家的软肋。此人严谨克己,可是也不失圆融,可以说是原则性灵活性兼备,既务实,又艺术,具有真正的领导风范。
黄真大概只对九河市的第一副市长陈奎龙不大艺术,这一点很令人奇怪,令陈奎龙奇怪。或许陈奎龙不该奇怪,他真正感到的只能是无可奈何。
黄真书记现在对陈奎龙很有些打官腔的意思,他跟陈奎龙打这种官腔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在官场中打官腔的只有那些伪君子,那些互不信任的人,陈奎龙确定这种官腔属于后者,这种确定总使陈奎龙不免怒气冲天,怨气冲天。陈奎龙曾竭力用各种态度,各种方式去拉近与黄真书记的关系,可算得上是委曲求全了,可既然无论如何黄真书记都仍然还是这种态度,这就怨不得他怒气冲天,怨气冲天。
一个市委书记与一个第一副市长是这样一种关系,这很令人迷惑,而陈副市长对黄真书记怒归怒,怨归怨,却从无惶恐,这恐怕是一件更可奇怪的事情,这恐怕不但是性格原因。
陈奎龙因性格原因走上了政治舞台,走上了副市长的宝座,又因为性格原因招致了无数非议,此可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但是他对于黄真书记的恨怨而无惶恐,却真不但是性格的原因。
以官场的经验规则来看,陈副市长可算是官场上的一大奇迹,所以有人断言:“陈奎龙在四十多岁时就爬到了第一副市长的位置上,但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吧。”由陈奎龙到现在还继续做着副市长的事实来看,这大约是很有道理的。
日期:2012-06-25 08:39:17
二
陈副市长现在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之下,就尤其想骂娘,他对黄真书记本早就有骂娘的冲动。人都说冲动是魔鬼,其实冲动不是魔鬼,冲动是来自魔鬼,它们是反转的母子关系,先后关系。那个魔鬼其实早藏于心中,是它把儿子冲动放出来的。
陈副市长因为黄真书记的话心情更加不好,他最后决定,如果在他将情况汇报完之后,黄真书记仍要跟他打官腔,他一定要痛痛快快地骂一次娘,再不管他是不是市委书记,是不是顶头上司,更不管黄真书记的确定力过人,曾经在妻子病危抢救之时,仍坚持安排完了当天的工作才驱车奔往医院。
黄真书记那次的事被有的人说成是冷酷无情,权力工作机器,而有的人则对他大加赞美,认为他是公而忘私,先公后私,甚至大公无私,这这两种态度黄真书记都漠然视之,仿佛大家说的都是别人,那一次反倒是陈副市长为黄真书记做了最好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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